片場。
隨著李世信的一聲艾克神,已經準備好了的劇組開始運行了起來。
這一場戲說的,是消防中隊在一棟學校旁的公寓樓救援。在樓上搜尋到被困群眾之後,卻發現撤退的消防通道被居民堆積的雜物阻隔。
但是此時整棟居民樓已經被大火籠罩,大火將消防員和受困群眾困在了走廊之中。無奈之下,中隊長賈浩隻能用消防斧打破了玻璃泄壓。
監視器的畫麵中。
內景的棚頂,橙紅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著,煤油和汽油的混合液冒著滾滾的青煙。
按照劇情,這一個場景要表現出公寓大火引發轟然,烈火順著棚頂擴散吞噬一切的場麵。
所以現場雖然是火點布景,但是這個架勢已經比大多數的初發火災都要來的凶猛了。
即使隔了十幾米遠,李世信也都能聽到內景中大火將空氣烤熱膨脹,發出的刺耳尖鳴。
拍攝的窗口期時間很短,看著火光中的許戈幾人,李世信不禁暗暗的捏了把汗。
“隊長,消防通道被堵住了,前麵過不去!”
過了好一會兒,滿臉汗油的陳實才帶著哭腔跟許戈吼出了台詞。
看著監視器中的畫麵,李世信微微的舒了口氣。
雖然說演技方麵還有待提高,眼可見的能發現這小子的緊張和恐懼。
但是丁立飛這個角色本身就是個新兵的設定,這種情緒倒也附和劇中情節。
“趴下!”
“隊長,你要乾嘛?”
“執行命令!”
“是!”
相比於陳實的緊張,許戈就從容多了,說完台詞之後,他立刻將肩上的群演放在了陳實的身邊,然後擲出了手中的消防斧。
“風機,起!”
隨著現場的一聲號令,大功率的鼓風機向片場布景中輸出狂風。
各個火點順著安排好的流向通道,彙集到房間之中,順著窗戶噴薄而出。
“好!這一條過!”
隨著李世信一聲令下,在一旁早已經準備好了滅火的真消防員們拎著滅火器就衝進了內景。
隻用了片刻功夫,便將所有火點熄滅。
一切都處置停當,拎著滅火器的餘剛走到了跑出內景棚的陳實麵前,蹲了下去。
“怎麼樣?沒傷著吧?”
直到餘剛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丟了魂一樣的陳實才回過了神來。
看著麵前的餘剛,他抬起了滿是汗油的臉。
那上麵,兩道眼淚已經將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的狼狽,犁出了兩道溝壑。
“嚇著了?”
看著陳實的模樣,餘剛趕緊從兜裡掏出了一遝濕巾遞了過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陳實一把撲了上去,將麵前這個真消防員死死的抱住了。
“剛才在裡麵聽著火的叫聲,我就覺得我掉進十八層地獄裡麵了。就一會.....就那麼一會兒,我都快要瘋掉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是死了還是活著。你們怎麼做到的,你們不害怕嗎?你們不怕死嗎?你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啊!你們膽子到底是要有多大啊,哇......”
被嚇破了膽,痛哭流涕的陳實兩條胳膊死死的環住,餘剛咧了咧嘴。
“有時候你想著,那裡邊有比害怕還著急的事兒,你就不害怕了。”
拍了拍陳實的後背,他訥訥的說了一句。
他沒注意到,片場周圍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
啪......
啪啪啪。
不知道是誰拍了下巴掌。
稀稀落落的掌聲,就那麼響了起來。
掌聲,給了除了演員之外的人。
......
接下來的五天,李世信帶著不知道怎麼就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的劇組,將第二幕接下來的戲份拍攝完畢,並交由後期趕製了出來。
蓉店消防中隊宿舍樓。
看著電腦上,自己幾天沒有注意的鬥手,微博,嗶站和茶豆的後台已經被廣大網友的催更私信塞滿,李世信砸了砸嘴。
果然......
隻有當白嫖的時候,網友們的活躍程度才是最高的時候。
特彆是鬥手。
“《隻要愛》看過了,你個臭老頭彆拿之前的作品忽悠事兒,趕緊的把《紅盔》接下來的部分放出來啊!”
“魂淡!魂淡!魂淡啊!國慶檔加班沒去電影院看《隻要愛》,想著11月3日鬥手網絡公映,可以白嫖會很快樂。可是為毛信爺要提前放出來《紅盔》啊!瞬間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這特麼肯定是老頭的套路吧!?”
“看完了了《隻要愛》,被電影的質感和角色的情感所感動沒錯,可是為毛我更想看《紅盔》了啊艸!就不能讓人好好的,無憂無慮的嫖一下嗎?”
“強烈譴責@華旗藝人李世信,你看看你看的是人事兒嗎?放出來一部讓人白嫖的,然後還有一部不然人立刻就嫖完的。這是什麼行為?這就跟去酒店開房,這邊還沒完事兒呢,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過來說大哥一會我等你。可是這邊草草完事兒了,那麵卻沒了蹤影一樣啊!淦!”
“肖隊長被偷走的撫恤金到底找沒找回來,特麼高低給個解釋你再斷啊!”
“嗬,有本事拍片你倒是有本事全放出來啊魂淡!”
“......”
看著自己後台裡這幾天排滿了,且仍然在遠遠不斷發進來的私信,李世信騷騷一笑。
什麼叫做巨星?
嗯?
讓你看了還想看,卻永遠都讓你意猶未儘期待後續,看不到就百爪撓心,看不到就瘙癢難耐的那一款啊!
不過今天,你們有福了。
搓了搓大手,李世信直接將剪輯好的第二幕視頻,選擇了上傳。
幾乎是同一時間,接到了更新提示的網友們,便大量的湧入到了最新的視頻作品之中。
在一片片沸騰翻湧,哈利路亞的彈幕之中,《紅盔》第二幕的故事,就展現在了所有觀眾的麵前;
高速公路上的一場麻煩,在肖隊長和賈浩等人的救援之下解決了。
但是這些救人於水火生死的人,卻也迎來了麻煩。
肖成棟的家裡。
沙發上,這個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將兩隻手頂在額頭。
他身邊,一個女人正在一麵整理著衣服,一麵說著家常。
“我還以為你得幾天才回來呢,不是說去涼山農村那麵去給烈士送骨灰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哎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對了,閨女下個月的補習費今天我交了啊。我給她找了個一對一,一個科室五百塊,我交了十個課時的。下個月的夥食費我也給她留了,我這次做手術,估摸著得住一個星期,回來也得養一個星期。我今天給媽打電話了,她說他明天過來。不過來了也就是照顧我,你們爺倆先對付對付。”
女人一直在叮囑,男人卻一直在沉默。
“這個手術,先不做成嗎?”
隨著肖成棟低聲的詢問,女人正在疊衣服的手停了。
“肖成棟你什麼意思?我這胸脹了整兩年,你抽不出時間去跟我做個體檢。行,我自己去了。查出來多發結節都鈣化了,要手術你沒時間,我也不說什麼。我媽還在呢,我找她陪我。我知道你忙,這樣還不行嗎?就讓你照顧照顧閨女,給她做幾頓飯的時間你都沒有?怎麼樣,你想讓發展成乳腺癌趕緊走,以後徹底不煩你了是嗎?”
女人說著說著,積攢的委屈就全上來了。
麵對質問和埋怨,肖成棟閉著眼睛長長的歎了口氣。
“兄弟們給於家旺家屬湊的撫恤金,被我搞丟了。”
看著自己丈夫緊皺的眉頭,女人愣住了。
長久得相處,她明白自己爺們的脾氣秉性。
能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就代表他心裡麵已經有了決斷。
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叫職業素養。
在她這兒,這叫犟驢脾氣。
默默的,女人從收拾好的行李包裡抽出了一張銀行卡,扔在了肖成棟麵前的茶幾上。
拿起了掛在一旁的大衣,拎起收拾好的行李,用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媽!我現在回家。這日子......這日子沒法過了,嗚。”
聽著妻子委屈堵著嗓子跟嶽母傾訴著出了門,肖成棟深深的閉上了眼睛,捏了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