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博斯普魯斯海峽地中海入海口,隨著一艘隸屬於希臘航運公司的大馬力拖船發出一聲長長的汽笛,並順著海峽出口進入地中海,停泊在黑海一年多的瓦良格號航空母艦那鏽跡斑斑的巨大船身也隨之第一次緩緩駛進了這片孕育過諸多古老文明的著名海域。
位於瓦良格那寬闊飛行甲板上的臨時領航台上,寧曉東迎著帶著腥味兒的海風,看著夕陽下地中海的景色,旋即回望了一眼漸行漸遠的博斯普魯斯海峽,久久無法收回目光。
“寧總,您這是看什麼呢?”
就在寧曉東看著慢慢消失在夜色中的黑海,有些愣神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一聲詢問,寧曉東怔了一下這才回過神,轉頭看向身旁那位來自海軍某驅逐艦支隊的領航員鐘勇興,嗬嗬一笑:“也沒什麼,就是想啊~~如果蘇聯還沒解體,這艘瓦良格會是什麼模樣。”
“當然是跟俄國那艘庫茲涅佐夫號一樣,成為蘇聯紅海軍的核心,馳騁在大洋之上!”還不到三十歲的鐘勇興想都不想,幾乎脫口而出。
寧曉東也笑著點點頭:“是呀,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們也就拿不到這艘船了。”
“可不是嘛,說實話,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就不知道航空母艦可以這麼大……”言語中,鐘勇興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給航母領航夠他回去吹一輩子了,不興奮才怪呢,但下一刻鐘勇興的臉上卻有有些憤慨,有些不滿的說道:“就是花費的代價太大,這兩天的廣播都說了,我們提供了幾項尖端的國防裝備技術,並支付了一大筆滯納金和保證金,這才換取瓦良格號的通過,價值超過10億美金,都購買好幾十艘瓦良格了!”
聽了這話寧曉東隻覺得眼前的鐘勇興很想年輕時的自己,遇見不平事總要言語幾分,不禁笑著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提點一句:“小鐘啊,有些事情可不能光看表麵,有時候公開的隻是麵子,但真正實惠的卻是不公開的裡子。”
寧曉東的話有些繞,鐘勇興一時沒聽懂,不禁皺眉問道:“難道保證金的事兒是假的?”
“是真的,也不全是,不過具體的我不太清楚,畢竟跟奧斯曼接觸的經手人不是我本人,但我敢確定,咱們絕沒吃虧!”
寧曉東這話說得有些模棱兩可,可事實上若不是因為某些原因,不能把實情公開,以寧曉東的性格早就拿著大喇叭把莊建業狠敲奧斯曼10億美元的事情沿著博斯普魯斯海峽嚷嚷一路了。
實際上莊建業和迪卡斯奧盧單獨留在會議室裡其實真正的交談不過隻有一分鐘,便達成了協議。
那便是奧斯曼拿走所有麵子;中國騰飛得到全部裡子。
即奧斯曼按照中國騰飛要求,采購64套DZB—110遠程火箭炮係統的全套零部件,並引進相應的組裝設備;作為交換,停泊在博斯普魯斯海峽黑海入口的瓦良格號在繳納10億人民幣保證金後便可沿著海峽駛入地中海。
條件儘管全部按照中國騰飛的來,不過宣傳口徑卻要按照奧斯曼的處理,也就是所謂的中國騰飛無條件向奧斯曼提供先進的國防技術,並支付巨額滯納金和保證金這才換取瓦良格號的放行。
如此,迪卡斯奧盧才能回國有所交代,從而避免國內的民族主義者反彈。
對於要麵子的迪卡斯奧盧,莊建業根本就不在乎,那東西十幾年前莊建業就丟進垃圾堆了,相比之下他更看重實實在在的裡子。
當然了,不要麵子歸不要麵子,但也不能這就麼輕易的被迪卡斯奧盧拿走,於是原本5億美元的價格,被莊建業提到了億美元,後續的組裝設備和人員費用則要價億美元,總計12億美元,算是包含麵子出讓費的優惠價。
迪卡斯奧盧也沒還價,而是索要一個3%的回扣。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莊建業還不明白啥意思,那就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無所謂的3%的回扣可不是迪卡斯奧盧要中飽私囊,而是這位誌在奧斯曼大位之人給現如今奧斯曼當局上下的封口費。
畢竟迫於老大哥的壓力,跟中國騰飛達成組裝遠程火箭炮的協議好聽不好說,為了讓當局上下閉嘴,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把糖衣炮彈打得足額足量,反正現如今奧斯曼當局也沒幾個硬骨頭,稍微努努力還是很好搞定的。
沒辦法,誰讓李斯特這貨一發火,就整屆、整屆政府的端,把奧斯曼那些個強硬派硬骨頭全都清洗又清洗,上來的不是應聲蟲就是隨風倒,除了自私自利和唯命是從,根本就沒有立場。
基於此,莊建業也不含糊,直接開價13億美元,多要的1億美元作為回扣退還給迪卡斯奧盧,至於怎麼用,莊建業連問都不問。
能平白無故拿到1億美元,大大超過預期的迪卡斯奧盧二話不說就把事情答應下來。
辦完事兒按理說就應該把隨行人員招進來,可如果被自己的助手和其他奧斯曼官員見到自己這麼快就達成協議,勢必會絕對他迪卡斯奧盧有問題,於是乾脆求著莊建業陪他演一出戲。
於是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雙方換著法兒的互飆各國祖安用語,順帶拍拍桌子,撕撕文件紙,偶爾摔個茶杯,把談判艱難,互不相讓的氣氛渲染的是無比真切。
莊建業本來不想陪迪卡斯奧盧玩兒的,可一來瓦良格號的事兒不能再拖了,二來12億美元的收益也是大大超於預期,看在如此豐厚的利益麵子上,莊建業拿著玩票兒的心思,把演員的自我修養重新溫習了一遍,還彆說,效果是真真的不錯,完全不輸那些專業的影帝。
當然,這些內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寧曉東因為是做空奧斯曼的主要操盤手,因此知道這些內情,但因為種種原因卻不能說,隻能是委婉的表達一下模棱兩可的態度,讓身旁的那個年輕的領航員一腦門子的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