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一切在場的人是不知道的，尤其是老牟，當他聽說剛剛駕駛的改進型直—12還有等個三、五年才能批量生產，不免有些遺憾。

沒辦法，剛才的駕駛體驗實在是太好了，無論是動力、靈敏度還是機動性，都看成直升機領域的翹楚，尤其是“狙擊手”飛行員頭盔，那種堪比“透視”的效果，對飛行員駕駛飛機和攻擊地麵目標簡直就是福音。

這要是裝備部隊，空中快速突擊和火力支援全都有了，組建類似美軍101空中突擊師的夢想也就指日可待了。

隻可惜，騰飛集團還無法立刻量產，隻能繼續等待了。

“既然如此，那就懇請莊總及時向我們通報改進型直—12的進展情況，我會就這件事跟陸航的首長做專門彙報，相信他們會更感興趣。”

既然吃不到嘴裡，那就要把鍋裡的盯死了，於是老牟乾脆弄了一出預定的戲碼，對此莊建業當然是點頭應允。

料理完老牟的事兒，總部首長也就準備離開了，然而還沒等上車，一位警衛軍官便匆匆跑過來，貼在總部首長耳邊說了句什麼，總部首長眉頭一皺：“浣城當地的主管領導？”

“是的，他們聽說您來光電廠調研，就趕緊過來，說是向您彙報工作！”

“一個地方領導向我彙報什麼工作？”總部首長聞言冷哼一聲，便準備轉身上車，他來這裡本來就是臨時起意，再說又是個地方領導跟他們部隊扯不上關係，所以對地方上那種阿諛的風氣，總部首長真的是懶得搭理。

然而就在總部首長即將等車時，忽然想起了什麼，瞧了一眼不遠處的光電廠組裝車間的車間主任譚明山，又緩緩的收回了腳步，然後吩咐一側的警衛軍官：“讓那幾個地方領導進來吧。”

……

浣城新任的張姓領導是一路小跑著進的騰飛集團浣城光電儀器廠的。

姿態更是低到令人咋舌的程度，以至於跟他一同過來的其他領導班子成員不斷的暗示，光電儀器廠在他們浣城，哪怕是見總部首長也用不著這麼低三下四。

然而張姓領導卻對這些話全當成放屁。

還要擺姿態，先不說實在總部首長當麵，就是在如今的莊建業麵前又有幾個地市級彆的領導趕擺姿態的？

也就是浣城本地的領導腦袋抽抽了，敢這麼做，結果呢？

騰飛集團除了留個號稱“總部”的空殼之外，其餘的一個廠都沒留下，哪怕是新建的廠也都離得浣城遠遠的。

如此作為的後果便是浣城在1982—1986年經濟高速增長後，便開始近10年的經濟快速下滑，好在當初騰飛集團起家在浣城，搬離時帶走相當一部分的浣城籍的職工和家屬，這些人在騰飛集團獲得豐厚的收入，時長會攜家帶口來浣城探親，從而帶動一部分商業的繁榮。

問題是這點兒繁榮隻能上少部分人得到就業，絕大多數浣城人是享受不到這項紅利的，尤其是年輕一代長大成人，就業、教育、醫療、基礎設施……各項社會亟待解決的問題和開資如同定時炸彈一樣集中爆發。

導致原本是全省最有潛力的地級領導職務，刹那成了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險地。

有多險？

浣城十年換了8任主要領導，平均下來一人連一年半都乾不到，且這8個人中最好的結局也就是平掉其他地級市，最後黯然退休，其他人不是遭受牢獄之災，就是受到上級處分，撤職調離崗位。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簡單，浣城內部有很大一股力量希望騰飛集團能夠重回浣城，這股力量包括但不限於浣城的離退休老乾部；二十三分廠的老職工；配套的子弟學校教職工；市醫院的醫護工作者；建築承包公司；商業中心的乾部職工；甚至是菜市場內的小商小販。

沒辦法，當初二十三分廠崛起時帶給浣城的好處那叫一個實實在在，惠及的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多，結果後任的浣城市領導不知道那根筋搭錯了，開始把騰飛集團當成肥羊要宰，直接把人給嚇跑了。

這下可好，領導做的孽竟然要百姓們背鍋，這哪裡能乾，自然要讓主要領導給個說法，能把騰飛集團請回來，一切都好說，如果請不回來就是鬨到中央，也要讓主要領導下台。

之前的8任領導就是這麼被浣城人給拱下去的。

如今的王姓領導便是第9任，眼見這種情況，從基層一步步乾上來的王姓領導立刻便找到症結所在，於是也不擺什麼官員的架子，直接跑到星洲，從老爺子寧誌山作為突破口，是又陪下棋，又陪喝酒，順帶還要陪著吹吹牛皮。

如此一來二去搭上了寧曉東這個關係，這才有機會見到莊建業，然後又是死皮賴臉的圍追堵截，終於是讓莊建業同意將新成立光電儀器廠設在浣城，總投資22億人民幣。

作為曆任領導中第一個將騰飛集團的廠子拉到浣城的人，王姓領導位置算是穩了，然後便有些飄，然後……就被莊建業蒞臨浣城時那萬人空巷的場景又給打回現實。

直到此時王姓領導方才發現，即便莊建業離開浣城好些年，可他在當地的影響力卻絲毫未減。

換句話說，也就是莊建業致力於企業發展，若是想從政的話，隻要願意，浣城完全可以成為他進入政壇的起點，憑借他在騰飛集團和企業界的巨大影響力，以及與外商和銀行的良好關係。

無論是內部投資還是外商投資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再加上年齡上的優勢，用不了幾年就能高升到省裡，未來跨進京的門開直升中央也不是沒可能。

認清這個現實，王姓領導不飄了，沒辦法，自己在飄也飄不過人莊建業。

問題是莊建業對有可能一路飄進中央半點兒興趣都沒有，在如此視權力如無物的人麵前，他還有啥好飄的呢？

於是王姓領導開始腳踏實地，一步步落實對騰飛集團投資的各項政策，騰飛集團也沒有辜負王姓領導的支持，近兩年不斷擴大對浣城的投資，隨著光電儀器廠一期順利投產，浣城連續多年的經濟下滑終於止跌回升，而王姓領導也因為這項超強的政績順利進入省領導的視線之內，隻要不出意外，未來高升可謂板上釘釘。

正因為如此，王姓領導對班子裡的其他人所謂的“意見”根本不理，這個時候讓他擺姿態，不是蠢，就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