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彌勒地藏來到長安，一連十幾天過去了，風平浪靜，除了長安城又恢複了幾分繁華，彆的什麼都沒發生。
啟明宮後殿，林澤坐在莊周對麵，捧著一杯茶問道：“近日以來，師兄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一襲青色道袍的莊周，輕輕抿了一口茶，搖頭道：“這段時間，為兄一直監察著以長安為中心方圓千裡，並未發現佛祖的影子。”
林澤笑了笑道：“意料之中，師兄坐鎮長安，除非佛祖昏了頭，否則絕不敢露麵。”
莊周微微皺眉道：“師弟既然知道這招無用，為何還要守株待兔，徒費功夫？”
林澤不以為意道：“師兄此言差矣，有時候無用的招數多了，或許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莊周對此表示十分懷疑：“比如呢？”
林澤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拍了拍手掌。
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穿著錦衣的吳凡走進後殿，躬身拜道：“拜見陛下。”
林澤揮了揮手問道：“這段時間可有收獲？”
吳凡回道：“啟稟陛下，潛伏在佛門儒家內部的探子回報，這段時間儒家佛門除了大肆招收弟子信徒以外，沒有半點異常。”
“陛下交代要重點關注的儒家三位聖賢，一直都在講課傳道，急於將自身理念替代儒聖的理念。”
林澤神色淡然道：“朕知道了，繼續盯著，有消息立刻上報。”
“諾”
吳凡躬身退下。
莊周麵露疑惑之色問道：“師弟這是在廣撒網？”
林澤點頭道：“師兄猜的沒錯，守株待兔固然是無用招數，可它至少能起誤導作用，佛祖儒聖若真覺得道宮就隻有這點手段，被坑死活該。”
莊周依然有些不解：“師弟為何會重點關注孟軻他們？是覺得儒聖會像佛祖一樣，對他們出手嗎？師弟為何有這種想法？”
林澤放下茶杯，直視莊周，卻沒在他臉上看到半分偽裝，笑了笑道：“師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隻是隱隱有種預感。”
“哦”
莊周應了一聲，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問道：“師弟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林澤剛想說話，似有所感，渾身繃直，抬頭望天。
隻見他頭頂上啊氣運雲團猛然沸騰，無數純白氣運自虛空湧入，由白轉青，由青轉紅，最後化作一抹紫色。
氣運灌注足足持續了十息，方漸漸放緩。
“呼～”
林澤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放鬆了下來，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無非是陳平推行新政，百姓發自內心感激西秦，感謝他這個西秦之主，因此引起天道感應，瞬間氣運暴增。
這件事林澤謀劃已久，突遇喜事，儘管有些愉悅，卻能很好的控製情緒。
倒是莊周臉色微變，聖人境氣息將啟明宮乃至長安城籠罩在內，凝神警惕四方。
林澤愣道：“師兄這是何意？”
莊周回過神來，連忙收回氣息，一臉尷尬道：“沒事沒事。”
林澤一臉不信道：“真沒事？”
“真沒事，”莊周堅定搖頭否認。
莊周本以為林澤身上的異狀是佛祖出手，所以才會有過激行為，這種事他哪裡好意思和林澤明說？
林澤輕笑一聲：“沒事就好，師兄方才不是問我接下來的打算嗎？師弟想和師兄一起回趟道宮，不知師兄是否願意？”
莊周一聽林澤舊事重提，不由苦笑道：“師弟為何非得勞煩老師？你我師兄弟應付的不是挺好的嗎？”
林澤笑容收斂，起身走到後殿門口，歎道：“大爭之世，不爭則死，師兄身為聖人或許不在意，可師弟，以及這西秦上下千萬人，不得不在意。”
“師弟不知師兄為何不肯向老師求助，是擔心老師不肯相幫，會造成師徒之間關係不和？”
“還是師兄認為老師對此事無能為力，求助亦無濟於事？”
莊周聞言歎了口氣，幽然道：“師弟可知，數萬年前，老師若出手乾預，甚至不需要付出半點代價，今日則無儒聖？”
林澤神色微怔，苦笑道：“原來如此，難怪老師自願困於道宮，不肯破開封鎖，不願替我消除後患。師兄一句話，道儘了其中緣由。”
莊周微微不自然道：“師弟莫要多想，或許老師是真的無法出來，畢竟那是三聖跌落聖人境的臨死反撲，三條大道完美交織一起，老師破不開亦屬正常。”
“老師其實還是挺關心師弟的，當初得知佛祖儒聖對師弟出手，老師為之震怒，不惜放言滅掉佛門儒家威脅佛祖儒聖不得再犯……”
莊周還未說完，林澤便開口打斷道：“停，師兄不必說了，老師行事高深莫測，我道行淺薄，無法領悟透徹，但我有一套自己的理念，無須他人強加。”
“老師不肯對佛祖儒聖趕儘殺絕，自有老師的理由，他日我若抓到機會，一個都不會放過，這是我的想法。”
“套用一句經典話語便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師弟再勸師兄一句，任何時候，都應有自己的想法，不要輕易為他人左右。”
林澤說完這句，轉身欲走。
剛走幾步，林澤感應到一縷若有若無的佛門氣息在雲端閃過，當即立斷，一隻大手幻化而出，抓向九天之上，同時爆喝道：“賊子，速速現行。”
林澤出手快，莊周出手更快，在林澤大手探入雲間之際，天突然變了顏色，像倒扣的大海一般，碧波蕩漾。
沒錯，為了防止疑是佛祖的存在逃脫，莊周直接動用了聖人境的特性，以自身小天地替換了這片天地。
下一刻，林澤幻化的大手，從雲端拽出來一個人。
剛得手，林澤就覺得有些不對，來人太弱，完全不像是佛祖。
定睛細看，被抓到的人果然不是佛祖，而是許久未露麵的玄棠。
“啪”
林澤將玄棠丟在地上，神色漠然，不含感情問道：“玄棠法師解釋一下，為何會出現長安城上空？莫不是為了替佛祖打探情報而來？”
“法師今日若不給個合理答案，恐怕出不了這座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