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府,寡婦清回到自己家裡,想起林澤的無禮,忍不住怒罵了一句:“無狀庶子,簡直放肆。”
巴強接口說道:“母親,胡亥此來蜀地,來者不善啊!”
寡婦清冷哼了一聲:“若隻是他來者不善,為娘我尚不擔心,就怕是陛下對我巴家獨霸蜀地不滿啊。”
巴強聽到秦皇之名,忍不住露出一絲驚恐之色:“陛下的意思?母親,以您當年與陛下的交情,陛下不至於不顧舊情,對付巴家吧?”
寡婦清嗤笑道:“交情?什麼交情?當初陛下征伐六國,缺錢少糧,為娘主動趕赴長安,冒著巴家傾家蕩產的風險,給陛下送錢送糧,甚至幫官府去各個部落征兵,征糧,等到大秦一統天下,我巴家也算是居功至偉,因此你才撈了個成侯之位。”
“甚至憑著這點交情,我巴家才能在官府支持下,日益壯大,幾乎雄霸整個蜀地。可大秦統一天下已經快百年了,這點交情還能剩多少?”
“況且,這幾年,陛下接連將呂春秋,衛鞅,公孫起處死,連這等功臣都能處死,何況我巴家乎?”
巴強麵上驚恐之色日漸濃鬱,慌忙道:“那該如何是好?我巴家大禍臨頭了嗎?”
寡婦清忍不住斥道:“彆慌,這隻是為娘的猜測,陛下真要出手,哪還用的著借胡亥的手,直接鐵騎踏平巴家了,或許隻是敲打也不一定。”
巴強大大鬆了口氣,不是秦皇要出手對付巴家就好,隻是敲打,巴家還能忍受。巴強突然想到一種可能,說道:“母親,或許陛下並沒有敲打巴家的意思,隻是讓胡亥過來曆練一番呢?”
寡婦清搖頭,以肯定的口吻說道:“不可能,陛下向來不會做這等事情,要說隻是單純的曆練,天下之大,為何偏偏會選擇蜀中?”
巴強麵露憂色道:“那我巴家真的要與那胡亥作對嗎?”
寡婦清歎息一聲道:“非是我巴家要與胡亥作對,而是胡亥要與我巴家過不去啊,你要知道,我巴家在蜀地眾望所歸,胡亥不管是懷了陛下的旨意,還是因為利益,想要將蜀地納入他的掌控,與我巴家之間的衝突是必不可少的。”
“除非我巴家一退再退,一直到徹底滿足了胡亥的胃口,否則,永遠都難以解決此事。況且先不說胡亥的胃口會有多大,要吞下我巴家多少的利益,你覺得我巴家能退嗎?”
“你去問問巴家的那些族老,願不願意將嘴裡的肉吐出來?你要知道,我巴家既然占據了這麼多的資源,就沒那麼容易退了。”
巴強歎道:“如此一來,隻能與胡亥鬥到底了。”
寡婦清曬然一笑道:“你放心,就為娘今日試探,這胡亥不過是個隻會打打殺殺的小孩子罷了,輕易鬥不過我們的,隻要陛下不出手,我巴家無所畏懼。”
“況且聽胡亥的意思,陛下給了他三年時間,以陛下的高傲,這三年,定然不會出手的,我巴家還有足夠時間應對此事,回頭為娘略施小計,便能讓那胡亥認清,在蜀地,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巴強默然的點了點頭,隻是心裡尚有疑惑,胡亥真的如此輕易就能對付嗎?
……
總督府,胡亥對著林澤說道:“這清姨,今日表現的有些不對勁啊。”
林澤反問道:“哦,公子所說的不對勁,主要是指哪些方麵?”
胡亥歎道:“往前清姨去長安的時候,總是會給本公子帶大量的禮物,有吃的,有用的,還有玩的,熱情的很,這次本公子來蜀地,她好像並不太歡迎我,甚至有些冷漠。”
林澤翻了翻白眼說道:“公子須知你這次過來可是擔任蜀地總督的,而她作為蜀地最大的勢力,與公子之間必然會有利益糾葛,隻要公子想要發展自身的實力,就不可避免的會侵犯到她的利益,所以態度當然就不一樣了。”
“好叫公子得知,今日還是第一日,她作為巴家的掌權人,定然還會采取其他動作,來算計公子的,請公子務必小心應對。”
就好比大秦是一家大公司,蜀地是大公司名下的分公司。原來寡婦作為分公司老總,去總部探望老板兒子,自然熱情洋溢。如今老板的兒子長大了,要過來接手分公司了,作為原分公司的老總,能開心才怪。
胡亥憂心忡忡道:“那該怎麼辦?傻子都能看得出,整個總督府,除你我帶來的這些人,其他全部都是她的人,一旦她出手,本公子豈不是很麻煩?”
林澤安慰道:“公子不必擔心,我早有良策應對。”
胡亥惆悵道:“本公子倒不是很擔心林澤你處理不了,隻是如此一來,本公子不可避免的會被牽連進來,還怎麼好好玩耍啊?”
林澤……
頓了頓,林澤輕咳一聲問道:“不知公子可清楚,這位老夫人與陛下之間的交情,究竟有多深厚,對付她容易,就怕對付了她,會引起陛下的怒火,那就得不償失了。”
胡亥想了想很久才說道:“其實本公子也不是很清楚,清姨與父皇之間,到底有多深厚的交情,隻知道清姨幾乎每年都會去一趟鹹陽宮,向父皇請安,包括父皇曾說過,她不必向除他之外的任何人行禮。”
“哦,對了,倒是有一次我當著趙高的麵,說過一句,清姨身份很不一般。趙高陰森森地回了一句,任何人在父皇麵前,都是臣子,無一例外。”
說了半天,林澤還是不敢斷定寡婦清和秦皇之間的關係,遂對胡亥說道:“為防萬一,還請公子在平常寫給陛下的家書裡,添上幾句,清姨待我很好之類的好話。”
胡亥疑惑不解道:“林澤,你剛剛還說,清姨會針對我們,怎麼又要本公子在父皇麵前說她好話呢?”
林澤笑道:“隻不過是為了防止她向陛下告公子的狀。”
胡亥搖了搖頭道:“本公子不太明白,你說詳細點。”
林澤笑容不減說道:“公子,你設身處地的想想,你天天向陛下說那清姨的好話,而她反過來說你壞話。若你是陛下,得知此事,會不會覺得她是故意在公子麵前裝好人,實際暗藏禍水,在陛下麵前想要害你呢?”
胡亥想了想,還是不太理解,看著林澤一副很簡單的模樣,又不願意再說自己聽不懂,遂說道:“原來如此,那本公子就多加這幾句好話吧。林澤,還有什麼需要本公子做的嗎?”
林澤搖了搖頭道:“其他的,我早在安排了,請公子安心等待即可。若這些人識時務的話,一切好說,若他們真的想要作亂的話,我自會讓他們後悔自己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