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崇光回答得滴水不漏道:“從我掌握的資料上來看應該是吧。”
張弛道:“安局,鎮魔珠事關重大,如果被謝忠軍得到恐怕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一場浩劫。”
安崇光笑眯眯道:“你對謝忠軍究竟了解多少。”雖然張弛告訴了他許多幽冥墟發生的事情,可是安崇光仍然沒有親眼見到鎮魔珠,他也並不相信眼前的年輕人會將發生在幽冥墟的事情和盤托出。
張弛道:“了解一些,我知道他是向天行的兒子,他試圖從鎮魔珠中得到一種強大的力量,為他的父母報仇。”
安崇光歎了口氣道:“冤冤相報何時了。”端起麵前的酒杯飲了一口道:“江河,你不用有任何顧慮,說說你的計劃。”
文明巷的早晨在鳥兒的鳴叫中到來,天還沒亮的時候,秦老就孤零零出現在院子裡,望著東方天空的方向,雖然他現在已經看不到陽光,卻希望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會照在他的身上,他依然想做第一個迎接陽光的人。
人對光明的向往與生俱來。
現實中的一天籠罩在陰雲中,沒有陽光,隻有呼嘯的寒風。
在保姆的眼中,這老頭兒的脾氣是越來越古怪了,動不動就發脾氣,變得越來越孤僻。
陽光還沒有出現,安崇光已經到了,選擇在這個時候登門拜訪並不是一件禮貌的事情,畢竟今天不是新年。
安崇光專門給秦老帶來了早點,還是打著順路探望秦老的旗號。
可是這種套路對秦老來說起不到的作用,秦老冷冷來了一句:“無事獻殷勤。”
安崇光笑道:“秦老,我可沒得罪過您,先吃早點,嘗嘗我給您帶來的包子,豆漿。”
秦老雖然沒給他好臉色,但是對安崇光帶來的早點卻坦然受之,安崇光陪著他去了餐廳,幫秦老拿了筷子,一旁小心伺候著。
秦老專心對付早餐,好像忘了身邊還有安崇光這個人,安崇光也耐得住性子,秦老不開口,他也沒有主動說話。
總算等秦老吃完飯,安崇光讓保姆將碗筷收了,秦老也沒跟他客氣,讓他自己去泡茶。
安崇光按照秦老的指示給他沏了一壺白牡丹。
秦老悠哉遊哉享受著茶香,三杯茶下肚,方才道:“說吧,有什麼事情找我?”
安崇光道:“我來是想了解一下血靈湖的事情。”
“血靈湖?”
安崇光點了點頭道:“上次押送曹誠光的任務是由謝忠軍負責指揮,在那件事之後,我們有三名隊員失蹤,曹誠光也不見了,直到現在謝忠軍都沒有向我明確彙報這件事。”
秦老淡然笑道:“你是他上司,你應該去問他,我早就不過問局裡的事情了。”
安崇光道:“當時你老就在血靈湖。”
“我為什麼去了血靈湖你應該清楚,以我當時的狀況,不可能了解發生的事情。”
“楚江河已經回來了!”安崇光終於祭出了大招,明人不說暗話,楚江河是現場的見證人,秦老現在再否認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秦老道:“楚江河?楚滄海家的小子?他回來了?”
安崇光道:“他從幽冥墟回來了!”
秦老輕輕哦了一聲,向後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一會兒:“這小子倒是命大。”
安崇光道:“謝忠軍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世,所以他才會利用前往血靈湖的機會對您老實施報複。”
秦老道:“小安啊,你這個人還是改不了自作聰明的臭毛病。”
如果換成彆的人對安崇光說這句話他肯定不服氣,但是秦老說出來安崇光隻能老老實實聽著,他笑道:“改不了了,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秦老的語氣居然緩和了一些:“不了解情況是沒有發言權的。”
安崇光道:“所以我才過來向您老求助。”
秦老道:“有些事情你明明知道是不好的,可是有沒有徹底清除的辦法,所以最好的對策就是尋求共存之道。”
安崇光道:“如果一直都能夠維持平衡還好,可您想維持現狀,但是彆人不肯。”
秦老道:“小安,你的理想是什麼?”
安崇光被問得一愣。
秦老道:“你們這一帶人中,你是外表最出色的一個。”
安崇光聽出秦老話裡有話,外表最出色,不是最出色,這分明是肯定自己的外表否定自己的內在,安崇光哭笑不得道:“我知道自己存在很多不足的地方。”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安崇光道:“我的理想就是為國家和人民的……”
秦老毫不客氣地打斷道:“少跟我唱高調,你也算是我的學生,你的那點心思我清楚,早在你還是學生的時候就已經把野心寫在了臉上。你喜歡被人擁戴,被人仰慕,你的理想就是坐在神秘局局長的位子上。”
安崇光不好反駁,歎了口氣道:“我一向以您老為楷模,年輕的時候擁有上進心總不是壞事。”
秦老嗬嗬笑了起來:“虛榮心才對,所以才會被彆人利用。”
安崇光臉皮一熱,秦老其實什麼都明白。
秦老道:“你想對付謝忠軍?因為他對你構成了威脅?”
安崇光搖了搖頭道:“不是,秦老,我知道他是您的養子……”、
“我和他早就斷絕了關係。”
“您老應該知道他的野心。”
秦老道:“誰又沒有野心呢?如果不是你幫忙,我怎會心甘情願地去血靈湖?”
安崇光尷尬道:“我處在這個位置上有些事不得不去做,可我是為公,絕無私心。”
“誰會沒有私心呢?連我都做不到,你能做到?你是說我不如你?”
安崇光苦笑道:“秦老,之前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對不起您老,讓您老受委屈了,您打我也行罵我也行,如果您覺得還不消氣,我給您老跪下賠罪。”
秦老道:“你們這些人的膝蓋真不值錢,跪下未必都是能屈能伸,很多時候是毫無底線。”
安崇光道:“秦老,您是我的老師,也是我的前輩,神密局是您老一手創建,難道您真的忍心看著它垮掉?”
秦老糾正道:“彆這麼說,你不是我學生,我隻是給你帶過課,但是我不是你嚴格意義上的老師,還有神密局的創立者是向天行,我和其他幾個隻是輔佐他,我早就離開了神密局,就算垮掉,我一點都不傷心。”
安崇光道:“可是我總不能看著神密局在我的手中垮掉。”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無關。”
安崇光道:“謝忠軍也和您無關嗎?”
“無關,我已經和他斷絕了父子關係。”
“秦君卿呢?”
秦老轉向安崇光,雖然帶著墨鏡仍然藏不住他宛如長江大河般奔騰的怒氣。
以安崇光的修為也不禁呼吸為止一窒,他沒有屈服,仍然倔強地望著秦老,看不到秦老的眼神,可想而知,如果秦老的眼睛未盲,震懾力會何其之大。
安崇光取出了一樣東西放在了桌麵上。
秦老伸手摸索了一下,當他摸清天蓬尺的材質和紋路之後,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天蓬尺?”
安崇光道:“應當是複刻版,不過其中也曾經注入了能量,他們就是通過天蓬尺進入了幽冥墟,然後又通過天蓬尺開啟傳送通道返回。”
其實不用他說,秦老也知道這根東西是什麼。
“這根天蓬尺是謝忠軍交給楚江河的,根據我所了解到的狀況,上次他前去血靈湖的真正目的並不僅僅是要複仇,而是要利用特殊的環境坐標,開啟傳送通道,讓那幾人進入幽冥墟,他利用曹明敏要挾曹誠光,答應曹誠光隻要能夠成功為他帶來一樣東西,就可以幫助曹明敏複生。”
他的話總算引起了秦老的重視,秦老低聲道:“什麼東西?”
“鎮魔珠!”
鎮魔珠三個字對秦老並沒與造成太大的觸動:“鎮魔珠又是什麼東西?”
安崇光道:“聽說是妖族的克星,如果沒有鎮魔珠,被封印的妖族就會傾巢而出,禍亂人間。”
秦老道:“他又不是妖,要鎮魔珠有何用?”
安崇光道:“如果沒有白雲生幫他,他怎麼可能戰勝您老?”
秦老冷冷道:“你總是自作聰明,發生過的事情你一無所知。”
安崇光道:“我雖然不知道,可是楚江河將他經曆的事情告訴了我。”
秦老道:“你是在告訴我你已經和楚滄海聯手,不對,你是想通過我告訴謝忠軍,楚江河和鎮魔珠都在你的手中。”
安崇光被他一語中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
秦老道:“其實你不用找我幫忙,我也幫不上你什麼,你是神密局局長,現在是你做主,你做不了的事情還有人為你做主。”
安崇光道:“有件事我想問您,當年有人將我和謝忠軍的檔案進行了對調,不知有沒有這回事?”
當年負責管理秘密檔案的人是秦老,也隻有他才有這樣的權力。
秦老沉默了下去,端起茶飲了一口:“有些涼了。”
安崇光趕緊起身去給他續水重新換上熱茶。
秦老飲了口熱茶道:“不錯。”
安崇光道:“所以我被收養隻是為了故布疑陣,掩飾謝忠軍的身份?”
秦老點了點頭:“在我心中他比你重要得多。”
安崇光笑了起來,親耳聽到秦老這麼說,他非但沒有感到難過反而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