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時間差(1 / 1)

皇甫雄隻覺得有股灼熱的流火從嘴巴裡湧了進去,喉頭瞬間膨脹起來,膨脹得他說不出話,就要窒息,他拚命掙紮,可那股流火湧入了他的食道氣管,皇甫雄雙腿劇烈蹬踏,鼻孔裡冒出煙來,他蹬了幾下腿就徹底不動了。

夜櫻發現情況不對,拍了拍張弛的肩膀示意他嘴下留情,可是已經晚了,張大仙人也沒想到這一口氣竟然吹出了三昧真火,一團火直接把皇甫雄從內部活活燒死了。

張弛吹那口氣的初衷是因為嫌棄皇甫雄有口氣,他沒想現在就殺皇甫雄,隻可惜剛才的情況下,沒控製好,一不小心過了火,其實吹出去的這團火真不算太猛烈,可關鍵是這團火燒在了皇甫雄的咽喉要害。

夜櫻和紀昌都懵了,望著稀裡糊塗就嗝屁的暴風城少主,兩人腦子都一團糟,本來商量好的計劃不是這樣,原本是想控製住皇甫雄,然後逼他放棄婚約,交換秦綠竹的自由,可現在人都死了,下麵的計劃全部泡湯。

夜櫻怒視張弛,這貨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好端端地怎麼就把人給親死了?無恥!對一個臭男人他也下得去嘴!

紀昌現在能想到得就是趕緊逃,闖大禍了,晚了就來不及了,現在逐月廳內就剩下他們三個活人了。

張大仙人蹲下去扒皇甫雄的衣服,夜櫻望著這廝的舉動真是天雷滾滾,這貨是個大BT,都什麼時候了還扒死人的衣服,過去怎麼沒發現他喜歡男人,男人有什麼好的?

紀昌低聲道:“你……你還想讓我乾什麼?”

聽到紀昌的話,夜櫻方才明白過來,張弛是要讓紀昌繼續扮演皇甫雄,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紀昌雖然心中不情願,可現在如果不偽裝成皇甫雄,就沒有活著離開的機會。隻能硬著頭皮換上了皇甫雄的衣服,反反複複看了皇甫雄幾遍,利用自身強大的擬態能力裝成皇甫雄的樣子,深吸了口氣來到外麵,沒有選擇了,隻能將戲演到底。

黃啟泰一直在外麵候著,並不知道裡麵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看到紀昌出來,他並沒有發現破綻,趕緊迎了過去,恭敬道:”少主,怎麼說?”

紀昌道:“雪女殺了她的手下,她找我要賠償,還要賴在這裡不走。”

黃啟泰哭笑不得道:“古先生怎會如此?”

紀昌道:“你們先去準備吧,今晚我要去領主府訂婚,你們趕緊準備,千萬不可耽擱了大事,這邊不用你們管了,晚上所有人全都跟我一起去領主府。”

“是!”

黃啟泰抱拳去了。

紀昌暗自鬆了口氣,看到院內站著的四名武士,怒道:“站著乾什麼?全都給我出去!”

紀昌把所有人打發走了,還特地出門看了看,確信無人在周圍,這才重新回來,這會兒功夫,張弛和夜櫻已經把屍體給處理好了,方法很簡單,夜櫻直接用化屍水把屍體都給融化了,毀屍滅跡,非常完美。

紀昌道:“我們隻能隱瞞一時,早晚都要暴露。”

張大仙人泰然自若道:“隱瞞一時就夠了,咱們打得就是時間差,等我們混進領主府見到綠竹,把她救走就萬事大吉。”

紀昌聽說還要扮成皇甫雄混進領主府,不由得頭皮發麻,自己的擬態能力雖然不差,可遇到頂尖靈道高手未嘗不會露出馬腳,他心中對秦君實有些忌憚。

張弛道:“你們先出去,我把這裡一把火給燒了。”

夜櫻道:“你還要放火?”

“毀屍滅跡就得徹底,不製造點混亂怎麼能渾水摸魚。”

逐月廳燃起了熊熊大火,黃家商團眾人過來救火的時候,紀昌已經帶著張弛和夜櫻逃了出來。

黃啟泰看到皇甫雄平安逃了出來,也就放下心來,隻是沒看到古沉魚,他有些奇怪,紀昌早已準備好了一通說辭,就說古沉魚已經走了,留下兩個人是為了要帶走雪女,不過自己答應過領主要把雪女送給他當聘禮,所以是否將雪女交給古沉魚還要等帶著雪女見過領主再說,這兩人要跟著他一起去領主府,確保雪女不會中途逃走。

黃啟泰雖然覺得事情有點奇怪,可也不好多問,反正他沒看出眼前就是個冒牌貨。

紀昌提出要沐浴更衣,讓黃啟泰帶著張弛和夜櫻去提雪女。

張弛讓夜櫻一個人去,他必須要緊跟紀昌這隻老狐狸,紀昌是今日計劃成敗之關鍵,如果被他跑了,彆說營救秦綠竹,就連他們脫身都難。

紀昌知道他的心思,也隻能由他跟著。

紀昌去皇甫雄的房間內洗了個澡,換上新衣服,張弛站在窗前關注著逐月廳的火勢,那邊的火很快就熄滅了,紀昌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感覺皇甫雄的樣子還是蠻帥的,隻可惜被張弛失手乾掉了,紀昌現在想想有些懷疑張弛是故意殺人了,可能在這廝的原定計劃中就是要把皇甫雄乾掉,然後讓自己冒名頂替混進領主府。

張弛道:“你是不是自戀啊?”

紀昌道:“我才不喜歡這個鬼樣子。”

張弛走過去幫他將腰帶紮上,低聲道:“千萬彆有什麼歪心思。”

紀昌歎了口氣道:“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麼歪心思?”停頓了一下提醒道:“秦君實可不是尋常人物,我就怕瞞不過他的眼睛。”

張弛道:“他早已不複當年之勇,隻要咱們進入領主府,你就有機會向綠竹傳遞消息,到時候她自然會配合我們。”

紀昌點了點頭道:“希望一切如你所願吧。”已經成騎虎之勢,他現在唯有按照張弛的計劃往前走。

夜櫻將遍體鱗傷的雪女帶到了房間內,張弛看到雪女的樣子心中怒火填膺,皇甫雄實在是太狠了,如果他們再晚來一步,隻怕雪女就凶多吉少了,單從這一點來看,皇甫雄死的一點都不虧。

雪女見到張弛之後,一雙美眸盯住他,呈現出異樣的光華,張弛聽紀昌說過,他和雪女立下契約之後,彼此之間就會產生心靈感應,就像疾風之狼對他一樣,無論他在什麼地方,疾風之狼都能夠感應到他的位置,雪女也能輕易辨明他的身份。

張大仙人反正對雪女沒什麼心靈感應,不過看雪女的樣子應該是對他有感應。

張弛道:“你不用怕,沒事了。”

雪女其實從第一眼見到他就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聽到張弛的聲音,內心的石頭落地,驚喜中又有些小感動,真沒有想到張弛會回來救她。

夜櫻示意雪女去帷幔後麵,她幫助雪女上了傷藥,皇甫雄這裡收藏的寶貝不少,其中就有上好的傷藥。

紀昌心情複雜,不安地來回踱步,湊到張弛身邊,朝窗外看了看,院落之中黃啟泰等人已經備好了車馬,再過一個小時他們就要前往領主府。

紀昌低聲道:“你要考慮清楚,如果被人發現,我們幾個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張弛道:“我這人一向命大,相信這次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紀昌道:“整個羅浮平原都是秦氏的地盤,你殺了皇甫雄,消息傳到暴風城,勢必會舉北荒之力來追殺你,幽冥墟雖然很大,可卻無你容身之處。”

張弛糾正道:“不是我殺了他,是我們殺了他。”

紀昌心中暗歎,這貨擺明了是要把自己拖下水,自己遇到了這種無賴想要輕易脫身已經沒有可能。

雪女處理傷口換上衣服從裡麵走了出來,張弛將她叫到一旁,低聲道:“我們回頭要去領主府,中途你可以找機會離開。”

雪女咬了咬櫻唇道:“我不走!”

張弛有些詫異地望著她。

雪女一雙深藍色的美眸波光瀲灩:“主人救了我,我豈能一走了之,你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她知道張弛此次前往領主府是要去救飛鳳將軍,此前雪女已經親眼見證過紀昌強大的擬態能力,很快就意識到眼前人絕不是皇甫雄,畢竟張弛和皇甫雄本來就沒可能站在一起。

張弛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共同進退。”

領主府張燈結彩,一派喜慶氣象,秦綠竹獨自一人靜坐在房間內,心中對秦君實徹底喪失了希望,時間果然可以改變一切,在秦君實的心中早已不再把他自己當成秦家人,沒有榮譽感,更沒有使命感,應該是對幽冥墟的漫長歲月已經厭倦,隻想著得過且過,苟且偷安。

侍女前來通報,卻是秦君實到了,秦綠竹點了點頭。

秦君實緩步走入房內,示意其他人退下,望著鏡中的秦綠竹,他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心中恨我。”

秦綠竹搖了搖頭道:“你想錯了,我隻是覺得失望,你這樣的人不值得我恨!”

秦君實道:“人最重要是接受現實,我在幽冥墟內渡過了漫長歲月,之所以那麼痛苦就是因為我始終想著過去,古沉魚也是一樣,從我們的兒子死去的那一天,痛苦就一直纏繞著我們,你知不知道被痛苦反反複複折磨六百多年的滋味?”

秦綠竹道:“我隻知道秦家人沒那麼容易被打垮,我隻知道秦家人在任何情況下不會輕易向彆人低頭!”

“秦家?我來到幽冥墟那麼多年,秦家可有人來解救我?這座城,這裡的一切全都是靠我自己的雙手建立起來的,可到頭來我又有什麼?兒子兒子死了,妻子妻子離開了我,我為秦家的付出誰知道?我為世界的付出誰又了解?你口口聲聲肩負使命,你既然帶著使命而來,就應當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一紙婚約換取和北荒的同盟,怎麼看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秦綠竹冷冷望著秦君實,在他的心中早已沒有了親情的存在:“你以為通過聯姻就能夠達成永遠的同盟嗎?山蠻氏和黑月氏已經吞掉了重目氏,重目氏的今天就是秦氏的明天。”

秦君實道:“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不缺少野心家,可惜我已經厭倦了,你雖然受了一些委屈,可至少能夠換來幽冥墟的幾十年和平。”

“彆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秦君實點了點頭道:“你放心,隻要今天的事情順利結束,我馬上讓人放了他們。”他又換了一副慈和的表情:“綠竹,放棄幻想吧,來到這裡,你就再也沒有離開的機會了。”

秦君實離開的時候,有人過來通報,皇甫雄已經到了,他提出先和秦綠竹單獨見麵,秦君實讓人直接去向秦綠竹稟報,他也沒什麼興趣和皇甫雄見麵。

得到秦綠竹的允許,紀昌大搖大擺來到了她的住處,秦綠竹尚未識破他的本來麵目,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見我想說什麼?”

紀昌向左右看了看,意思是秦綠竹先把手下給屏退再單獨說話。

秦綠竹知道他的意思卻沒有這樣做,她對皇甫雄說不出的反感:“沒什麼需要回避的,說吧!”

紀昌道:“我想談談清屏山獨角峰的事情。”

秦綠竹聞言一怔,清屏山獨角峰那是外界的事情,發生過什麼隻有她和張弛知道,難道……

一雙美眸死死盯住紀昌,紀昌露出笑容,向她眨了眨眼睛,秦綠竹知道張弛沒有擬態能力,眼前人應該不是張弛,她擺了擺手道:“你們退下!”

房間內隻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紀昌來到秦綠竹麵前,用自己本來的腔調低聲道:“飛鳳將軍,是我,老紀!”

秦綠竹聽到紀昌的聲音又驚又喜,紀昌和張弛一起被抓,既然紀昌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就證明張弛也可能逃出來了,她小聲道:“他沒事吧?”

紀昌心中暗歎,張弛真是個情種,秦綠竹確認他身份之後第一句話還是關心張弛。紀昌指了指窗戶,秦綠竹移步窗前,循著紀昌的提醒望去,庭院之中有兩名武士站在哪裡,一男一女,那男子剛好仰頭向她張望,秦綠竹遇到他的目光,從他溫暖的目光中瞬間判斷出他就是張弛,心中暖流湧現,眼圈竟然微微有些紅了。

秦綠竹深吸了一口氣,提醒自己要控製住感情,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表現出如此的軟弱,莫非當真對張弛產生了感情?不會!應該是在幽冥墟的緣故,身處危機四伏的險境之中,很容易對他產生依賴感,正是這種依賴感才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秦綠竹打量著紀昌,如果不是紀昌自報身份,很難看出他就是皇甫雄,既然他是個冒牌貨,真正的皇甫雄又去了什麼地方?秦綠竹低聲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紀昌也沒隱瞞,實話實說,將皇甫雄被張弛給誤殺的消息告訴了秦綠竹,這種事情當然不會搶著往身上攬。

秦綠竹聽完,臉色頓時一變,張弛這次可捅了天大的漏子,皇甫雄乃是暴風城的少主,雖然這裡並非北荒,可一旦皇甫雄的死訊傳出,風暴城絕不會善罷甘休,大軍來襲為時不遠,以秦君實現在的做派,十有八九是要低頭賠罪,交出凶手,甚至賠償土地都不意外。

紀昌之所以將這件事第一時間告訴秦綠竹,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要讓秦綠竹想辦法,秦綠竹對這裡的狀況要比其他人熟悉的多。

秦綠竹來回走了幾步道:“訂婚要去秦氏宗廟,我們想要逃走就必須借著前往宗廟的途中離開。”

紀昌道:“事不宜遲,我們越早離開光明城越好。”

秦君實回去之後也開始更衣準備,締結婚約要在秦氏宗廟進行,這還是秦綠竹提出的,剛剛有人稟報,皇甫雄和秦綠竹已經先行前往宗廟去準備,按照計劃的流程,儀式要在兩個小時之後,他們去得稍嫌早了一些,看來秦綠竹已經接受了現實。

秦君實剛剛換好了衣服,手下通報古沉魚來了,秦君實此前倒是向古沉魚提出了邀請,可古沉魚並沒有答應出席這次的訂婚儀式,古沉魚的理由也很充分,他們之間早已斷絕了關係,古沉魚不是秦氏的人,不是秦氏的人當然沒必要出席秦家的事情。

見到古沉魚前來,秦君實還是非常欣慰的,微笑道:“想不到你能來!綠竹知道也一定會高興的。”

“我來不是為了參加她的訂婚儀式,出了些事情,張弛那三個人全都逃走了,他們還殺了我的一名手下。”

秦君實聞言一怔,他對黑石堡還是了解的,古沉魚和他反目之後,就當起了光明城的地下皇帝,這些年光明城一切的非法生意都跟她有關,秦君實知道虧欠她的,所以對她的行為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和暴風城結盟其實也受到了古沉魚的影響,犧牲秦綠竹一人的幸福,暫緩眼前的危機,對他來說是最為現實的選擇,至於張弛幾人當初他本想殺了,是古沉魚主動將他們要了過去,秦君實以為古沉魚是懷疑這件事和自己有關,趕緊解釋道:“我對此事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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