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被人用冰水兜頭蓋臉澆了一身,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赤裸著上身隻穿著一條褲子被倒吊在地洞裡麵,腦袋昏昏沉沉跟喝酒似的,眼前的景物都晃啊晃啊,好幾個重影。
不過張弛還是認出對麵的人影之一就是古沉魚,他記得領主秦君實請他們赴宴,在茶水中下毒,記得當時紀昌和夜櫻都著了道兒,先於自己昏了過去。
古沉魚伸出手抓住張弛的短發道:“限我三日之內交出楚江河,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張大仙人咧開嘴笑了笑,笑容都沒有完全綻放,古沉魚已經將他一把推開,張大仙人的身體來回蕩動起來,聽到古沉魚下令道:“打!”
四大金剛圍了上去,輪番開始虐打張弛。
張大仙人前世今生都沒被人這麼揍過,既然不能還手隻能忍受,把所有的痛苦都當成是一種修行,這不是阿Q精神,張弛本身修得就是真火煉體,將身體當成一件兵器鍛造,鍛打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閒著也是閒著,把四大金剛當成一幫掄大錘的工匠——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張弛煉骨已經到了柔弱無骨的二重境,內腑目前還未突破二重境蕩氣回腸,這樣的姿勢,這樣輪番毆打,讓這貨有點腹中脹氣,可姿勢實在是太尷尬,硬生生憋著這股氣,氣息在體內流轉,居然領略了蕩氣回腸的真諦。
四大金剛恨極了這廝對他下手當然不會留情,完全將這貨當成沙包了。
這其中最恨他的就是南城金剛和北城金剛,張弛和秦綠竹來要人的時候,是張弛親手將他們兩人擊敗,北城金剛力氣大,先由他把張弛捶了一遍,重拳主要是針對張大仙人的內臟。
張弛本來是沒領會什麼叫蕩氣回腸,可這貨一拳接著一拳,把張弛揍得內臟移位,痛得肝腸寸斷,人在疼痛之下最容易激發潛能,張大仙人被揍得蕩氣回腸,終於腹部承受不住這貨暴風驟雨般的重錘,接連放了兩個響屁。
四大金剛聽到聲響不對,趕緊往後退,以免被這貨汙染,張大仙人腹中壓力減輕了不少,剛才肚子疼得就要裂開的感覺神奇消失了,倒也沒多想,沒可能修行這麼快,挨頓揍放兩個屁就把蕩氣回腸給領悟了。
四大金剛捏著鼻子,北城金剛也打累了,示意南城金剛接著上,南城金剛準備上的時候,聽到張大仙人又放了個響屁,馬上停下腳步。
西城金剛左手捏著鼻子,右手揚起長鞭,這點距離對她不算事兒,長鞭如同毒蛇吐信,啪!地抽打在張弛的身上,這一鞭將張弛抽得身上現出一道淤痕,本不想煉皮肉,可四大金剛對他拳打腳踢,鐵棍皮鞭一起上,首當其衝受到攻擊的就是這身皮肉,張大仙人在皮肉方麵的修煉隻是一重境皮糙肉厚,皮糙肉厚能夠抗住普通的攻擊,可對於三品武者,超過一千點攻擊力還是難免要受傷。
張弛不得不臨時抱佛腳,剛才修煉內腑蕩氣回腸,現在又得轉換思路臨時修煉皮肉,向二重境皮鬆肉緊發起攻擊,皮鞭抽在身上越是硬抗受傷越重,必須要放鬆皮膚,給以充分的緩衝,內部的肌肉卻要修煉得堅硬如鋼,張大仙人腦子裡想著煉體真經,在這種狀況下修煉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心無旁騖。
本來覺著兩人虐完他之後今天的嚴刑拷打可以告一段落,沒想到南城金剛和東城金剛又操著木棍上來了了,兩人一前一後,你一棍我一棍,跟打球似的,張大仙人無法還手隻能被兩人抽來打去,一棍一棍都抽在他的骨骼上,鍛打骨骼,張弛反倒最不怕棍打,畢竟他煉骨已經達到了二重境,堅硬時可堅如金石,柔軟之時可柔弱無骨。
四大金剛拷打了足足一個小時,方才離去。
張大仙人被倒吊在那裡,腦袋因為充血懵懵的,過了一會兒有人把他給放了下來,拖著送到了地牢裡麵,張弛一動不動,讓他們拖死狗一樣拖著,一人道:“這廝該不是被打死了吧?”
另外一人道:“沒那麼容易死,古先生交代了,每天打他三頓,至少折磨他一個月才可以讓他死。”
張弛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暗罵,古沉魚啊古沉魚,我特麼怎麼得罪了你?竟然用這麼狠毒的手段對付我?等我緩過這口氣,老子要把你變成古鹹魚。
兩人拖著張弛將他扔進了地牢裡,從外麵把門鎖上,等他們走遠,同在地牢裡的兩個人過來攙扶張弛,原來紀昌和夜櫻都被關押在這裡。
兩人碰到張弛身上的傷口,張弛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彆碰我。”
借著外麵昏黃的燈光,兩人看到張弛身上遍體鱗傷,他們兩人倒是沒有遭到嚴刑拷打。
張弛緩了會兒,感覺自己身上的疼痛緩解,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手上腳上都帶著鐐銬,看到紀昌和夜櫻兩人衣冠楚楚,一點傷痕都沒有,有些詫異道:“他們怎麼不打你們?”
紀昌道:“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扛不住打,估計他們也擔心把我給打死了。”
夜櫻沒說話,紀昌道:“她是女人,所以人家也不打她。”
張大仙人撇了撇嘴道:“她也算女人!”
夜櫻對他怒目而視。
張弛道:“你這麼厲害還不是一樣著了他們的道兒?”
夜櫻心中暗奇,這貨被嚴刑拷打這麼久,被人死狗一樣拖了回來,可回來之後馬上就神氣活現,這麼抗揍?
紀昌擔心他們兩人衝突起來,充當和事老道:“大家現在坐在一條船上,自當放下成見同舟共濟。”
張弛找了個牆角靠著,把兩條腿伸直,又舒展了一個懶腰:“老紀,我算發現了,你就是個掃把星,從我見到你,就跟地牢結下了不解之緣。”
“這次跟我可沒有關係,分明是那秦……”紀昌看了夜櫻一眼把秦君實的名字給咽了回去:“是領主要對付你,他不想你和飛鳳將軍訂婚,擔心你壞了他結盟的大事。”
夜櫻冷冷道:“將軍怎麼可能看上你這個無賴,隻不過是為了拒絕皇甫雄的權宜之計罷了。”
張弛沒好氣道:“看不上我,她能看上你。”
夜櫻怒道:“你一無所長!”
張大仙人嘿嘿笑道:“我長不長跟你有什麼關係?”
紀昌噗!地笑出聲來,這小子一張嘴真夠損的。
夜櫻衝上來要揍他,被紀昌及時攔住:“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張弛道:“我說你們不都是什麼靈道高手嗎?動用點靈能,把我從這鬼地方弄出去。”
紀昌歎了口氣道:“你不知道,他們封閉了我們的靈能,我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來,你自己什麼情況應當清楚啊。”
張弛摸了摸身下的地麵,是堅硬的石頭,此前楚江河被困有人救他,現在他們沒那麼好命了。
紀昌來到張弛身邊坐下,低聲道:“其實也不用太犯愁,隻要我能夠恢複少許靈能,我設一個傳送陣,就能把咱們從這裡轉移出去。”
張弛一臉的鄙夷。
“你乾嘛這麼看著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吹牛逼,你真有那個本事,還等著我去救你出來?”
紀昌老臉一熱道:“那不是因為我的靈能被封嘛,隻要我恢複……”
“你恢複不了!”這次是夜櫻說話。
紀昌尷尬道:“也未必沒有可能,隻要我們體內的藥效減退,就可以使用靈能。”
夜櫻道:“不是藥物的緣故,是環境,這裡不但屏蔽靈氣而且還無法使用靈能,你想到的,古先生都想到了。”
張大仙人明白了,這倆目前都是廢物,對自己毫無幫助,看來隻能靠自己了,他用力扯了一下手銬,發現這手銬堅硬無比。
夜櫻道:“玄鐵,你扯不斷。”
張大仙人心說,老子是煉骨二重境,柔弱無骨,我想掙脫這鐐銬還不容易,隻是時機尚不成熟。
紀昌道:“大家不用恐慌,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保持冷靜,總會想出辦法。”
紀昌的辦法沒想出來,張大仙人挨揍的時間又到了,古沉魚吩咐過要按照一日三餐的頻率拷打張弛,果不其然,四大金剛貫徹得非常徹底。
不過讓紀昌和夜櫻感到奇怪的是,這貨被嚴刑拷打之後非但沒有被擊垮,反而變得越來越精神。
張弛被第三次送回來的時候,紀昌推算出至少到明天清晨不會再有人來折磨張弛,張弛靠在牆角休息,夜櫻也坐在另外一個角落中默默想著心事。
突然聽到鐐銬落地的聲音,夜櫻一怔,循聲望去,卻見紀昌已經打開了手銬和腳鐐。
張大仙人也是一怔,沒想到紀昌也有縮骨的能力。
紀昌向他得意一笑,手中一根鋼絲晃了晃,傳統的手藝比任何超能力都要可靠。紀昌來到張弛身邊,幫助他輕鬆開啟了手銬和腳鐐。
夜櫻在一旁幫忙望風,現在是晚上,也是地牢守衛最麻痹的時候。
紀昌也幫助夜櫻解開了鐐銬,夜櫻低聲道:“你去開門,我們殺出去,隻要離開靈能屏蔽區域,我們就有逃走的機會。”
紀昌點了點頭,來到門前,將雙手伸到鐵柵欄外,悄悄開鎖,這對他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張弛和夜櫻看著紀昌嫻熟的開鎖手法,都對這老狐狸刮目相看。
紀昌悄悄拉開鐵門,夜櫻宛如狸貓一般潛行,來到地牢守衛身後,一手捂住了他的嘴,用力一擰,喀嚓一聲擰斷了他的頸椎,又抱著守衛的屍體緩緩放下,雖然無法使用靈能,可她的武力也不低,對付這種尋常的守衛實在是輕而易舉。
夜櫻取下守衛的腰刀,張弛和紀昌來到她身邊,夜櫻指了指右前方的小鐵門,三人走了過去,鐵門上了鎖,紀昌正準備故技重施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麵傳來說話之聲。
三人慌忙藏在暗處,張弛耳朵貼在牆上,聽到外麵有人道:“姓張的還活著嗎?”
張弛心中一凜,這聲音竟然是雪女,她怎麼來到了這裡?
“活著,隻是半死不活。”說話的是南城金剛。
雪女道:“活著就好,他若是死了,我找誰報仇雪恨?”
張弛和紀昌對望了一眼,紀昌指了指他,意思是雪女又來找他麻煩了,還說自己是掃把星,真正的掃把星是張弛才對,所有麻煩都是因他而起。
外麵響起開門聲,夜櫻向張弛做了個劃脖子的動作,張弛點了點頭,四大金剛虐了他一天,他現在是有一個殺一個,那個什麼雪女居然還想過來報複自己,奶奶的當我是軟柿子嗎?馬上就要讓你知道我有多硬。
鐵門打開了,南城金剛率先走了進來,然後是雪女。
張弛和夜櫻幾乎在同時衝了上去,張弛對付南城金剛,夜櫻對付雪女,紀昌負責關門。
張大仙人的強項就是貼身戰鬥,在南城金剛做出反應之前,已經將這貨給抱住了,臉對臉撞了過去,張大仙人發了狠,全力撞擊之下,將南城金剛的麵顱骨都給撞塌,南城金剛發出一聲悶哼,雙手雨點般捶打張弛的身體,張大仙人今天挨了三頓拷打,都沒有趴下,還在乎他這幾拳,張弛揚起拳頭照著南城金剛血淋淋的麵孔一拳一拳捶了下去。
紀昌把房門關上,避免裡麵的戰鬥引起更多人的注意,過早驚動黑石堡的人,他們的逃跑計劃就會功虧一簣。
夜櫻一刀向雪女的纖腰砍去,雪女身軀升騰而起,螺旋上升,氣溫驟降,手中雪花瘋狂聚集,瞬間出現了一把冰劍,揮動冰劍向夜櫻刺去,夜櫻心中大奇,這裡是靈能屏蔽區域,為何雪女能夠使用靈能?
刀劍相交,兩人身軀都是一震,雪女左手旋動,十多個輕薄的冰刃向夜櫻激射而去,她不但能夠自如使用靈能,而且靈能比起在鴻運樓的時候有增無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