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春麗招呼兩人來到堂屋坐下,給他們泡了杯茶,王猛接過茶杯的時候,張弛教他說謝謝。
王猛學著說了聲謝謝,這小子非常聰明,雖然話會說得不多,可心裡明白,知道已經脫離了困境來到一個完全嶄新的世界裡,他在努力學習適應中。
黃春麗聽到王猛的聲音,心中就有些發酸,強顏歡笑道:“你先坐,張弛你跟我來廚房。”
張大仙人跟著黃春麗來到廚房,黃春麗一把就薅住了他的耳朵:“你個臭小子跟我什麼仇什麼怨?”
張弛討饒道:“哎呦,師父您輕點,您輕點……”忽然有種回到過去他們剛剛認識的錯覺。
他把王猛的學生證遞給了黃春麗,認為黃春麗在裝,不是你親生的你急火火的從機場趕回來乾什麼?
黃春麗拿起學生證看了看,搖了搖頭遞給張弛道:“我不認識!”
張弛聽她斷然否認,又把王猛的三人合影拿了出來。
黃春麗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內心感情的閘門頓時被打開了,眼淚嘩嘩流了下來,捂住嘴唇生怕自己發出聲音,可肩膀卻抽搐起來。
張弛一看她這反應就明白了,王猛肯定是她親生的。
黃春麗抓著張弛的手臂,已經哭得跟淚人兒一樣,低聲道:“他……他……你是從哪裡把他找出來的?”
“此時說來話長,師父,我也不瞞你,這兩天我不適合露麵,得在您這兒暫時借住,關於王猛的事情我回頭細細跟您嘮,餓死了,能不能給弄點吃的?”
黃春麗連連點頭,張弛準備出去,她又叮囑張弛道:“這事兒暫時……暫時……”激動的話都說不完整了。
張弛明白她的意思:“您放心,我不跟他說,他現在有太多事情需要學習。”
王猛現在跟一個孩童一樣,什麼都不懂,一切都得靠張弛手把手地教,黃春麗把飯坐做好,讓他們兩人先吃飯,王猛飯量很大,光大米飯就吃了六大碗,他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黃春麗看到王猛狼吞虎咽吃飯的樣子,又有點想哭,可擔心兒子看出來,強忍著沒哭,默默幫著王猛夾菜。
王猛知道她的好意,咧開嘴朝黃春麗笑,好半天才把那個謝字憋了出來。
聽到兒子對自己說謝,黃春麗眼淚又止不住了,趕緊起身出門偷偷抹淚。
等他們吃完飯,黃春麗親手幫著王猛理了發,給他剪了個平頭,看到兒子的頭發已經全白,不知道這些年他吃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
讓他們去洗澡之前,找出一根皮尺給王猛量了量身材尺寸,趁著商場還沒關門,出去旁邊的李寧專賣店給他們買了兩身替換的衣服。一來一回都是小跑著,生怕回來兒子就會失蹤。
張弛和王猛換上黃春麗給他們買的衣服,王猛特地去穿衣鏡前照了照,張弛讓他把墨鏡摘掉,要說王猛除了頭發白了一點,長相還是蠻英俊的。他又看了看黃春麗,發現他們兩人眉眼之間生得還真是很像。
黃春麗就在一旁癡癡看著,整個人傻了一樣。
張弛把電視打開,把遙控器交給王猛,王猛小心翼翼地摁了幾下,找到了一部動畫片,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不過又把墨鏡戴上了,長期地下生活的緣故,他對光線還是有些敏感。
黃春麗向張弛招了招手,兩人來到院子裡,黃春麗道:“你是從哪裡把他找到的?”
張弛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理由早就想好了,隻是沒提起中州墟的事情,隻說是在一個廢棄的礦坑裡,黃春麗聽說兒子一個人在黑暗的地下孤苦伶仃得生活了十五年,心疼到了極點,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張弛看到黃春麗不停地哭,安慰她道:“師父,再哭眼睛都腫了,對不起啊,這事兒我乾得有點冒昧,耽誤您旅遊了。”
黃春麗破涕為笑:“混小子,我謝你都來不及。”她雖然失去了部分記憶,可關於兒子的記憶卻一點都沒有喪失,以為兒子早已死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母子團圓,這全都多虧了張弛。
張弛看到她心情這麼好,趁機問道:“照片那男的是誰啊?”
黃春麗道:“跟你沒關係。”個人感情上的隱私當然不能跟他說。
張弛道:“是不是叫王文翔啊?”
黃春麗搖了搖頭。
張弛知道她怎麼都不會承認,也沒有往下追問:“師父,明天是不是帶他去做個親子鑒定?”他也是好意,就算黃春麗已經認了他,也有必要去做個DNA鑒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搞錯了,黃春麗不是空歡喜一場。
黃春麗讓他不用操心這事兒,肯定不會有錯,讓他們早點去休息,這兒就是他們自己家,想住幾天住幾天。
現在最麻煩得是王猛的身份,黃春麗不可能公然認這個兒子,可如果被神秘局知道王猛的存在,肯定還會引來許多麻煩,張弛也無法確定王猛能否在這個世界上和正常人一樣生活。
在北辰的三天,張弛沒敢和任何人聯係,白小米跟他約定了三日之期,應該是去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他動用通訊工具銀行卡之類能夠暴露個人隱私的東西,很快就會被神密局掌控信息,隻是張弛也有些擔心,眼看已經過了返校日,齊冰看到他遲遲沒有返校不知會急成什麼樣子。
黃春麗和王猛相處融洽,母子親情就是那麼神奇,王猛對彆人有戒心,可對黃春麗卻一點都沒有,還主動幫著黃春麗做事,這幾天也學會了一些常用語。
黃春麗和張弛商量之後,決定還是隱瞞她和王猛之間的關係,這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其實黃春麗能夠看到兒子活著回到身邊已經知足了,至於相認與否並不重要。
總算等到了和白小米約定的時間,張弛準時來到北辰一中門口,看到白小米背著雙肩包正在冷飲店買冰激淋,張弛湊了過去:“給我來一根綠豆爽。”
白小米道:“結賬!”
張弛表示自己沒錢,手機到現在仍然壞著呢。因為擔心被神密局發現蹤影,所以知道現在都沒敢動用銀行卡,也沒去補辦手機。
“小氣!”白小米付了錢。
張弛撕開包裝紙,舔了一口棒狀的綠豆爽。
白小米嫌棄地皺了皺眉頭。
張弛發現白小米又恢複了原貌,估計靈能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了,再看她全身上下衣服裝備都是新的,點了點頭道:“這兩天過得挺瀟灑啊。”
白小米道:“王猛呢?”
張弛道:“我把他安排一熟人那裡寄宿呢。”
白小米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還真有本事,把他叫來吧,咱們該回去了。”
張弛道:“你不怕神密局對他不利啊?”
“問題解決了。”
“解決了?”
白小米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既然敢讓他跟著回去就能保證他的安全。”
張弛道:“你跟我來。”
帶著白小米來到了黃春麗家裡,王猛看到白小米開心得跳了起來,迎上去哈哈大笑,可不知道說什麼表達,白小米讓張弛帶王猛出去轉一圈,她有話單獨和黃春麗說。
兩人離去之後,黃春麗向白小米笑了笑道:“坐!”她從未見過白小米,不知道這女孩找自己單獨談什麼?
白小米坐下道:“您的父親是黃洗塵?”
黃春麗微微一怔,意識到這女孩並不簡單,竟然知道父親的名諱,她給白小米倒了杯茶送了過去,自己也倒了杯茶,打量著眼前的這女孩道:“你認識家父?”
白小米搖了搖頭:“我認識白無涯!”
黃春麗端著茶杯的手顫抖了一下,茶水潑灑在茶海上。
“你十六歲的時候隨同父親去清屏山采藥,你不慎迷了路,幸虧遇到了白無涯,被他所救,你們之間的孽緣也從那時開始。”
黃春麗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冷冷望著白小米道:“你是誰?”
“你不用問我是誰,王猛根本就不姓王,他姓白的,他是你和白無涯的兒子!”
黃春麗將茶杯湊在唇邊抿了一口茶,提醒自己要冷靜,對方隻不過是一個小女生罷了,她的年齡隻是和兒子差不多,可她為何會知道那麼多的事情?
白小米道:“你和父親交惡是因為他反對你和白無涯在一起,你這些年之所以自暴自棄是因為你始終活在負疚中,是因為你害了白無涯!”
黃春麗咬著嘴唇,她的心在滴血,有些事情想忘掉的偏偏不能忘。
白小米道:“我並不是要找你興師問罪,我隻是想你接受現實,如果讓王猛和你相認,對你對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黃春麗點了點頭道:“你是白家的人!”
白小米飲了口茶:“王猛的事情你無需擔心。”
“我以後還能見到他嗎?”
“當然可以,我會幫他變成一個正常的人,但白無涯的兒子絕不是一個普通人。”
黃春麗抿了抿嘴:“謝謝,其實能夠知道他活著我已經知足了,我本來也沒有想和他相認。”
“你不用謝我,我也不是在幫你,他是白家的骨血,我當然要照顧他,你我之間的談話,我不想讓張弛知道。”
黃春麗點了點頭:“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