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偉道:“也就是你不知道領情,換成方大航都得感激得痛哭流涕。”
張弛忍不住笑了起來,沈嘉偉看到許婉秋她們過來了,趕緊提醒張弛道:“來了,對了,她叫齊冰!”
張大仙人道:“騎兵?誰找了她不是注定一輩子做牛做馬?哥們你可真夠狠。”
沈嘉偉提醒他道:“客氣點,彆滿嘴胡說八道。”
說話間許婉秋和齊冰已經來到了他們麵前,兩位女孩都打扮過,都是水木的頂尖美女,男生矚目的焦點人物,許婉秋笑著介紹道:“沈嘉偉,齊冰你認識吧!”
張弛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了,許婉秋是想給沈嘉偉介紹對象呢,沈嘉偉直接來了個移花接木,把自己叫出來真正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看蕭九九的首映式,是要自己幫忙頂雷,兄弟果然就是用來出賣的。
沈嘉偉笑道:“我們早就認識了,都是文藝部的。”
許婉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我都忘了。”目光轉向張弛,不等她介紹,沈嘉偉已經搶著把張弛帶到齊冰的麵前:“齊冰,這是我好朋友張弛,新世界管理學院的。”
齊冰膚色白皙,體型絕佳,樣貌清秀,畫了淡妝,眼角微微上揚,清雅中透著些許的嫵媚,看到張弛雙眸猛然一亮,淺笑道:“我見過你,十一跳《青春舞曲》的那個對不對?”
張弛點了點頭道:“瞎跳!”
齊冰道:“瞎跳就跳個一等獎,我們辛苦練了那麼久還不如你一個瞎跳的。”
沈嘉偉道:“張弛喜歡開玩笑,走吧,咱們彆晚了看電影。”
許婉秋本想跟張弛走在一起,可張弛主動湊齊冰身邊了,她總不能表現得對沈嘉偉過於疏遠,隻好跟沈嘉偉並肩走了。
四人成雙成對地離開宿舍區,在大門口遇到了米小白和甄秀波,相互打了個招呼,兩人看到眼前的情形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目光追逐著四個人的背影,甄秀波道:“班長什麼時候跟齊冰好上了?”
米小白道:“一起走也不一定是談戀愛。”
甄秀波道:“肯定是,他跟林黛雨不是分了嗎,以他那個流氓相,能耐得住寂寞?”
米小白咬牙切齒道:“渣男!”
甄秀波聽到這從牙縫裡擠出的聲音也被嚇了一跳,冷森森的全都是殺機,眨了眨眼睛道:“你這麼恨他?”
米小白道:“我是為林黛雨感到不平,她是我好朋友!”
甄秀波心說我怎麼不知道你們是好朋友?林黛雨去歐洲之後好像就斷了聯係,好朋友會不留個電話給你?也就是心中想想,不敢說。
在二班,她最不敢惹得就是米小白,威懾力比捏爆她好幾次的張弛還要大。
沈嘉偉叫了輛快車,到學校門口的時候車已經到了,是一輛奧迪A6,開這種級彆的車出來跑快車的人也是閒的。
本來張弛想主動去副駕坐,可沒想到許婉秋搶先去坐了,還口口聲聲說她容易暈車,真正的用意是想和沈嘉偉拉開距離。
沈嘉偉在許婉秋後麵坐下,他是絕不放過一個接近許婉秋的機會,不能在旁邊,就在背後也行。
這下張弛和齊冰沒選擇了,隻能坐在一起。齊冰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讓他現金去坐,張大仙人很紳士地謙讓了一下,女士先請。
齊冰道:“你總不能讓我夾在你們中間吧。”
張弛想想也的確如此,於是主動坐在了中間,齊冰最後上車,能考上水木的都是人精,她怎會看不出許婉秋叫她一起來的目的,許婉秋顯然是想把她介紹給沈嘉偉,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擺脫沈嘉偉鍥而不舍的追求。
沈嘉偉卻又想把自己推給張弛,齊冰心中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彆說在新聞與傳播學院,就算在整個水木她也是諸多男生仰慕追求的對象,可今天卻有種被人當成乒乓球推來擋去的感覺。
車內誰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齊冰掏出手機刷起了頭條,被沈嘉偉和齊冰夾在中間的張弛從一上車就開始看手機,不是玩手機上癮,他是真在讀書,最近時間寶貴,趁著通竅丹還在有效期抓緊補充點書庫。
沈嘉偉眼裡隻有許婉秋,他身體向前麵傾斜了一些:“婉秋姐,今天首映式導演和主要演員都會來。”
許婉秋嗯了一聲,雖然男女主演都是她特彆喜歡的,可在沈嘉偉麵前也不能表現得特彆興奮。
許婉秋的回應讓沈嘉偉多少有些尷尬,他朝張弛的手機上瞄了一眼,驚奇道:“你看得是人體解剖學嗎?你又不學醫。”
張弛道:“我對人體結構非常感興趣。”
開車的司機樂了,顯然是因為張弛的話想歪了。
沈嘉偉道:“不是你專業啊!”
張弛笑道:“沒規定學什麼專業就得看什麼專業。”
齊冰放下手機道:“那是,根據調查畢業後從事和本專業有關的人隻有百分之四十,還有一多半都改行了。”
沈嘉偉道:“哪裡的調查,我怎麼覺得可信度不高呢?拿師範學院和醫學院為例,畢業後改行的連百分之五都不到吧。”
開車的司機跟著插話道:“其實都不叫改行,不管你們是大學生還是初中生,一旦走上了社會就隻有一個專業,那就是賺錢,不管乾什麼最後還得為了個錢字,萬變不離其宗,歸根結底還是為了錢。”
沈嘉偉道:“司機大哥,您這話我可不認同,人活一輩子不能隻為了錢吧?人生還有更高的追求,比如理想,比如愛情,比如事業!”
司機道:“你們都是水木的大學生,大道理我說不過你們,在我年輕的時候,曾經以為金錢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現在我老了,才知道的確如此!”
車內的四名乘客集體沉默,高手在民間,裝逼者無處不在,人家司機也是讀過書的人,王爾德的名言拿來就用,而且用得恰到好處,非常自然。
沈嘉偉原本認為司機非常庸俗,可聽到人家說出逼格滿滿的這句話居然無可反駁。
張大仙人打破沉默道:“一個人把賺錢掛在嘴上的時候他就是在謀生,一個人把花錢付諸於行動那才是生活。”
司機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遇到了一位對手,馬上道:“我不想謀生,我想生活,可我生活在陰溝裡,隻能仰望星空。”繼續引用王爾德。
幾位水木高材生的目光再次確認了一下司機師傅,然後其中三人將目光再次投向了張弛。
張大仙人淡然道:“生活是世上最罕見的事情,大多數人隻是存在,僅此而已,即使你能在陰溝中仰望星空,可這輩子也無法觸摸到其中的一顆星辰。”
王爾德對王爾德,司機對大仙,兩個喜歡裝逼的貨竟然碰在一起了。
司機暗叫過癮,好久沒有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了,竟然有人對王爾德的研究和自己旗鼓相當,從後視鏡裡觀察了一下對手道:“奚落是庸才對天才的頌歌!”
“人是理性動物,但當他被要求按照理性的要求行動時,可又要發脾氣了。”
司機哈哈大笑,他搖了搖頭道:“現在我很快樂,所以我肯定,我的人格已經蕩然無存了。”
張弛道:“我敬佩簡單的快樂,那是複雜的最後避難所。”
司機穩穩將車停靠在曙光影院的門前,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恨不能這段路程再遠一些,不過又擔心繞遠路,人家向平台投訴。
被兩人灌了滿滿一肚子毒雞湯的三位同車人爭先恐後地下了車,都有點懷疑人生了,我們也是讀水木的,怎麼連一個司機都比不上,難不成我們上了個假學?
沈嘉偉準備付車費,人家司機卻爽快地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我很久沒遇到那麼能談得來的人了。”主動下車遞給張弛一張名片道:“有機會經常聯係。”
張弛也掏出名片,他的名片還是方大航幫忙印製的,畢竟也是燒烤店的小老板。看了一下對方的名片上寫著梵山佛教文化研究中心主任範釋茗,笑道:“範哥要是有空可以去我的小店坐坐。”
範釋茗道:“你有空也可以來我的中心喝茶。”他擺了擺手,驅車遠去。
幾人看著那輛車遠去,沈嘉偉不禁讚道:“哥們,厲害啊,你這是背了多少雞湯文?”
許婉秋笑道:“下那麼大的苦功,背這些,估計是用來哄女孩子的吧?”
張弛道:“從來都是女孩子哄我。”
許婉秋笑得越發開心了:“自戀狂!”齊冰跟著點了點頭,深表讚同。
張大仙人仍然沉浸在裝逼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一生的浪漫從自戀開始。”
許婉秋和齊冰對望一眼,兩人同時笑著抗議道:“受不了了,喝雞湯都喝一路了。”
沈嘉偉卻發現她們口是心非,明明受得了,還很享受,明明知道張弛說得都是王爾德的雞湯段子,可聽得都津津有味。
張弛的身上就是擁有這樣的魅力,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拿得起放得下,就算是裝都裝得那麼自然,自己恰恰做不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