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看到林朝龍的時候,這位天宇集團的總裁已經在一旁觀察了很長時間,在張弛落地之後,林朝龍數到了三十,他讚道:“小夥子身體素質不錯!”如果他見過減肥前的張弛肯定會因為現在所發生的變化而吃驚。
張弛笑了笑,背起書包,來到林朝龍的麵前:“您是林黛雨同學的父親吧?”
林朝龍點了點頭,他認識張弛,記得第一次見到張弛的時候,女兒一手拎著書包,一手拎著豬頭肉在後麵追趕著他,當時的畫麵實在是太過違和,太有衝擊力,讓林朝龍記憶猶新。
這是他和張弛第一次單獨相對,發現這小子長得不算難看,也也談不上有多英俊,身高有些偏矮,還不到一米六五吧。林朝龍道:“你是……”
張弛道:“我是您女兒同屆的同學,我叫張弛。”
林朝龍其實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仍然裝出一副才認識他的樣子,微笑伸出手去:“張弛同學,很高興認識你!”
張弛有些受寵若驚,他沒想到大富商林朝龍這麼平易近人,出於對長輩的尊重,掌心有汗的手在身上擦了擦這才伸出去和林朝龍握了握,感到林朝龍的手很有力,張弛頓時意識到對方在有意考驗自己的手勁大小,他正想反擊的時候,林朝龍鬆開了手:“我年輕的時候,一口氣能做五十個!”
張弛將信將疑地看了林朝龍一眼,自己連續做三十個引體向上已經相當優秀了,林朝龍當年居然能連續做五十個?
張弛覺得這位霸道總裁可能在吹牛逼,故意說了一句:“好漢不提當年勇!”暗示林朝龍如今已經老了,服下培元丹之後,他就成了貨真價實的初生牛犢,老虎再厲害畢竟也上了年紀,你敢吹牛逼,我就真敢懟你。
林朝龍聽出這句話中有激將的意思,他居然走向單杠,解開襯衣袖口的扣子,將袖口挽了上去,搓了搓雙手,一躍而上,輕盈的彈跳就像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在張弛的旁觀下,林朝龍開始做引體向上。
張弛一旁默默數著數,當他數到20的時候,看到林朝龍始終如一的標準動作,毫無疲態的輕鬆表情,已經知道他肯定可以超過自己,丟人了,還沒競爭過老同誌。
林朝龍已經做完了五十個引體向上,直到六十方才停下,最後一個他有意在年輕人麵前賣弄,竟然完成了一個單臂引體向上,然後輕輕鬆鬆落地,臉不紅心不跳,氣息依然平靜,他微笑道:“我現在可以連做一百個,鍛煉在於持之以恒!”
張弛心中暗忖,林黛雨的好勝應該是遺傳自她的父親。張弛道:“等我像您這麼大年齡,也能做一百個。”他存心想從這位總裁身上收獲一些怒火值,身份越高的人,怒火越是純正珍貴,權當是林黛雨扣留自己丹爐的利息。子債父償,天經地義。
林朝龍被這個不謙虛的小子逗笑了,男人最吸引女人的不是顏值不是身高,甚至不是財富和學問,是幽默的談吐和不要臉的精神,想要追求一個女孩子,首先要戰勝得不是情敵,而是自己,林朝龍總算發現張弛的特彆之處了,同時他也為女兒當街追逐這小子的事情找到了一個理由。
這貨臉皮太厚了,這樣的人什麼都豁得出去,涉世未深的少女容易把這種不要臉當成勇氣,可隨著時光的流逝,閱曆的豐富,就會知道,不要臉和勇氣其實是有著本質的區彆。
林朝龍道:“也許你能做到,可彆人也不會永遠在原地止步不前,等著被你超越。很高興認識你小夥子。”
他準備向教學樓走去,卻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己還不知道開會的階梯教室在什麼地方,放著一個現成的向導沒理由不用。
張弛欣然答應,帶著林朝龍來到了階梯教室,途中林朝龍問起他的誌願,畢竟這對高三畢業生來說是個繞不開的話題。
張弛的回答讓林朝龍大吃一驚。
“林黛雨同學建議我考水木。”
林朝龍沒想到女兒和張弛的關係親近到這種地步,他知道女兒是要考水木的,她居然建議張弛和她報考同一所學校,這豈不是證明他們之間……林朝龍沒往下想,眼前的小子也實在太普通了,難道他學習非常優秀?林朝龍對張弛的學習狀況並不了解,他輕聲問道:“張弛,你這次二模考了多少分?”
“總分二百五!”張弛的回答清晰且響亮,沒有一定的心理素質和足夠厚的臉皮還真沒有勇氣說出這個分數。
林朝龍被這個結果弄得有點措手不及,總分二百五,這小子確定不是個缺心眼?就這成績,他居然有勇氣要報考水木?更離譜得是,還是女兒建議的,我的寶貝女兒啊,你這根本就是誤人子弟啊!
林朝龍回到家裡,終於還是沒能忍住,來到女兒房間詢問關於她建議張弛報考水木的問題。
林黛雨眨著一雙明澈的美眸,詫異道:“他真這麼說?”
“難道他說謊?”
“也不算說謊,我當時是說,如果他考上水木,我就把那香爐還給他。”
林朝龍這才知道張弛要考水木的緣起由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女兒啊,你居然沒把香爐還給他?”
林黛雨憤憤然道:“誰讓說謊,本來就不是他的東西,我憑什麼要交給他!”
林朝龍哈哈笑了起來,他感覺女兒真動了氣,以他過來人的觀點看問題,這個並不出眾的張弛應該在女兒心中有些位置的,雖然林朝龍無法確定是不是他所擔心的感情,可能惹女兒生氣的男孩子一定不簡單。
“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林朝龍道:“小雨啊,他二模考試才二百五十分,你開出的條件人家根本就做不到。”
“他要是能做到我還不提了呢。”林黛雨餘怒未消,可想起張弛如果真因為自己的這句話,從此發憤圖強努力學習報考水木,反倒是一件好事,不過自己做得好像是有點殘忍了。
林朝龍道:“不管做什麼事,都要留有餘地,不可把事情做絕,不給彆人後路就是不給自己後路,其實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他的閃光點。”
林黛雨道:“爸,我不聽您說教了,我還得複習呢。”
林朝龍看到女兒書桌上的香爐,裡麵還點了一隻來自RB著名製香世家的水沉香,味道很好聞。這香爐很特彆嗎?林朝龍湊近看了看,反正他是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彆之處,可那小子為何對這普普通通的香爐如此執著呢?
高考的當天,天氣極度炎熱,為了保證本屆考生高考順利,全市公安係統都動員起來了,還有許多誌願者主動幫忙。
張弛的考點在嘉治中學,反正他現在居無定所,在得悉考點所在的地方之後,提前更換了酒店,在距離嘉治中學一公裡左右的一所賓館住下,這樣一來就省卻了舟車勞頓,也不用擔心趕考的路上發生交通阻塞。
張弛提前一個小時向考場走去,途中遇到了被調來指揮交通的小黎。小黎聽說他是去高考,催促他趕緊去考場,千萬彆耽擱了關乎前途的大事。
張弛看到時間還早,問起鄭秋山葬禮的事情,他肯定要去參加鄭秋山葬禮的,可一直沒得到小黎的通知,生怕彆人把他給忘了。
小黎對此也頗為無奈,直到現在鄭秋山的遺體還停在殯儀館的冷庫裡麵,鄭秋山的家人拒絕火化,他們提出索賠,還要求追認鄭秋山為烈士。
索賠是民事賠償,單位也考慮到鄭秋山兢兢業業工作那麼多年,給予了最大可能的照顧,撫恤金的金額也是儘可能最大,而且還答應以後會負擔鄭曉雯的上學和生活費,等她長大了還會幫忙解決就業問題。
應該說單位已經做到仁至義儘了,可鄭秋山的家人仍然不滿足,現在提出要求把鄭秋山的兩個侄子的工作問題解決了,安排到公安係統。
單位畢竟不是慈善機構,對於不合理的要求當然無法滿足,所以現在仍然處在僵持之中。
小黎催促道:“你去考試吧,這事兒一時半會沒法解決,反正高考這幾天我都在這裡維持秩序,等你考完了打我電話,我請你吃飯,給你慶功。”
張弛這才走了,鄭秋山為人寬容厚道,可沒想到他的家人會借著他的死鬨出那麼大的動靜,直到現在鄭秋山都無法入土為安,想想也是為鄭秋山感到委屈不平,可鄭家人追求現實利益的做法也無可厚非。
張弛想得出神,忽然聽到一旁響起自行車的響鈴聲,抬頭望去,卻看到林黛雨騎著一輛紅色的山地賽車,從後麵趕超上來,她也沒讓家人送考。
張弛朝林黛雨笑了笑,本以為又要遭遇林黛雨的橫眉冷對,可想不到林黛雨居然下了車,態度友好的跟他打了個招呼:“張弛同學,複習的怎麼樣了?”
“理科綜合我還沒來及看。”
林黛雨馬上就意識到這廝又耍心眼了,他考得是文科,看理科綜合乾什麼?根本就是故意消遣自己的,她把自行車提到人行道上,和張弛並排走。
張弛瞥了一眼她的紅色山地車,敢情這是圖個吉利,開門紅啊。搭訕道:“車不錯!喜慶!”
林黛雨道:“我爸送的。”
張弛點了點頭道:“有爸真好。”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有個有錢的爸就更好了。”
真有點羨慕,我下凡投胎也沒來及挑家境,實在不行我湊合著當她哥哥也能混個富二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