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兒微踮著腳尖,攬著老夏的肩膀,一路上到天台。
到了天台後,她還特意地回頭看了下娜娜和向大廚有沒有跟上來,然後把天台的門掩上,才神秘兮兮地過來,和老夏肩並肩站在欄杆邊上,小聲說道:
“老夏,我都知道了,嘿嘿。”
聲音裡透著天台上的風都蓋不住的得意。
夏離冰看她:“知道什麼?”
其實在機場聽到楊真兒那句話的時候,她就很快意識到自己這表姐又開什麼腦洞了。
楊真兒從小就很喜歡帶著她玩,而且比她大好幾歲,對小時候她的模樣有記憶很正常,在飛機上看到俱現的“愛麗絲”,自然能夠認出來。
看到那出現在飛機外的小女孩是她小時候的模樣,想也知道楊老三會有幾種腦洞開法。
果然,楊真兒用自己的肩膀輕輕撞了下老夏的肩膀,挑了挑眉毛,一副“都到這步了你還不承認”的表情。
看到老夏還是不為所動,沒有“主動交代”的打算,楊真兒隻好壓著聲音鬼鬼祟祟地說道:
“老夏,你是不是有超能力?你的超能力,是不是能夠變出分身?”
然後她也不待老夏回答,就立刻說道:“你如果有什麼特殊的保密協議,暫時不能告訴我,那就我說,我說中了,你就點個頭,說錯了你就不點頭。”
夏離冰想了一秒鐘,認真地點了點頭。嚴格說來,愛麗絲的自我俱現能力,就是來自與她基於“超感物品體係”開發出來的俱現能力誕生,而且俱現出來的形象還是她小時候的模樣,說是她的“分身能力”,也不能說不對。
“你的這個能力,是不是和硬幣有關?”楊真兒又問。
老夏點頭。
“你的這個能力,是不是向大廚也會!”楊真兒語氣有點激動了。
老夏繼續點頭,確實,她開發掌握的能力,向坤自然也立馬就會。
“小鈴鐺,小蘋果,還有娜娜,也會這個能力!”楊真兒又問。
老夏這次沒有點頭。
楊真兒不由得撓了撓頭,難道猜錯了?不可能呀,以小鈴鐺之前的表現,怎麼可能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真的是普普通通小女孩,玩“飛幣入杯”的遊戲絕不可能贏得了她!
莫非是隻有小鈴鐺,小蘋果和娜娜沒有超能力?
也不對,小蘋果能聽得懂鳥語,能跟向大廚一樣跟金閃閃溝通,能在眼睛看不到的情況下自如地行走,能夠聽到很多普通人聽不到的聲音,她肯定是有超能力的!
至於娜娜,她都能跟“小精靈”對話了,還能沒有超能力?總不能是精神分裂吧!
楊真兒琢磨了幾秒鐘,於是換了個提問方式:“小蘋果、娜娜、小鈴鐺有其他的超能力?”
這次老夏終於是點頭了。
楊真兒樂得差點跳起來,然後她壓製住興奮激動的心情,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老夏,那……那我呢?我是不是也有超能力了?”
老夏依然點頭。
楊真兒已經進入“超感物品體係”,已經開始形成她自己的特色應用類型的情況,夏離冰自然是之前就第一時間知道了。
如果是以前的話,她可以很容易地打消掉表姐的疑慮,把她開的腦洞再填起來。那樣的話,之前的那幾個問題,她也會有不同的應對方式。
但是現在,向坤已經明確表示,要愛麗絲進一步地幫助娜娜和楊老三建立在“超感物品體係”內的認知風格,所以一定程度地讓楊老三知道她自身和周圍人的特異,也是本就應有之意。
得了老夏肯定的答複,雖然還沒有搞明白自己到底會啥“超能力”,但楊真兒已經把自己當“超能力者”了,喜滋滋的表情溢滿了臉上,忍不住掏出那枚向坤送她的硬幣翻轉起來。
在琢磨出“飛幣入杯”的能力後沒多久,隨著她和娜娜跟小鈴鐺一起玩各種硬幣遊戲的次數多起來,她也終於是慢慢地學會了手指翻硬幣的招數,終於也能加入到“翻硬幣俱樂部”中,一起用硬幣耍帥了。
現在她隻要是在思考事情的時候,就喜歡把那枚硬幣拿出來翻,這個動作,這個姿態,會讓她有種自己超級聰明、超級厲害的感覺。
“老夏,我要怎麼樣才能像你一樣厲害,有自己的分身能力?是不是多玩硬幣就可以?”楊真兒一邊熟練地翻著硬幣一邊問道。
夏離冰看了她的手一眼,沒有點頭。
“不是玩硬幣就行嗎?果然如此,果然沒有那麼簡單,那應該是什麼呢……對了,小鈴鐺給她所有的硬幣都取了名字,什麼巧克力、冰淇淋、沙琪瑪、檸檬汁還是檸檬茶來著?小蘋果也是,好像玩個紙飛機都要給飛機取名,她的小黃人木雕也有名字來著!嗯,娜娜說的‘小精靈’,說不定就是她的硬幣。看來給硬幣或者給其他東西取名字,有助於建立分身能力?對了,老夏你有給什麼特殊的東西……或者生物取名嗎?”楊真兒忍不住問道。
夏離冰點頭。
楊真兒好奇追問道:“取的什麼名字啊?”然後又補充道:“當然,要是不能雖說的話,就不不說。”
夏離冰說道:“兩個名字:零零一,零零二。”
楊真兒愣了下,一時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這名字還真是……很“老夏”啊。
這時候,樓下院子裡傳來了向坤的聲音:“老夏!老三!”
楊真兒從欄杆上伸出腦袋,看著下麵仰著頭的向坤:“乾嘛呀?我和老夏有重要事情要聊,向大廚彆吵吵……”
“我做了夜宵,有牛肉、有兔肉、有雞蛋、有肉丸子,一大鍋香噴噴的湯麵,你們要吃嗎?”向坤笑眯眯地說道。
“要!”楊真兒之前的牢騷立刻收起,果斷乾脆地回了一個字。
不過當她從欄杆上縮回腦袋,準備叫上老夏下樓的時候,卻發現老夏人已經到樓梯口了。
“我去!老夏你等等我!你個吃貨誒!”楊真兒趕緊跟上。
幾分鐘後,樓下大廳裡,四個人一人捧一碗麵吃得呼嚕嚕熱火朝天——當然,向坤隻是象征性地陪吃而已,因為他知道自己也一起吃的話,娜娜和楊老三吃得會更有胃口。
唐寶娜一邊吃麵,卻是一邊偷偷地觀察著楊真兒和老夏的表情,老夏依然是沒有什麼變化,認真吃麵,除了有點餓外,看不出什麼來,但楊真兒的樂嗬勁卻是溢於言表,吃麵都吃出了過年的感覺。
不過唐寶娜現在的關注點並不是楊真兒和老夏剛剛悄咪咪跑樓頂去說什麼,也不是楊真兒為什麼這麼一副狐狸偷吃了雞的表情,而是楊真兒的這個情緒本身。
從離開機場回來的路上,唐寶娜就發現了自己的感官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地說,似乎是多了一種很特殊的感官,能夠感知到很多平常感知不到的東西,並且周圍的很多東西,像他們坐的車,他們坐的桌子、椅子,用的筷子,附近的路燈、建築,都好像變成了一個一個可以被感知的元素,能夠隱隱約約地知道它們的狀態。
而且仿佛有一個情緒天線般,讓她可以感知到周圍人的情緒,知道他們開心,是悲傷,是害怕,是疑惑,還是其他任何情緒。
在車上的時候,她隻能在汽車等紅綠燈的時候,隱約地感覺到周圍行人的情緒。不過在到了“遊瓏飯店”,跟大家一起吃飯、聊天的時候,她的感覺就清晰多了,每個人是什麼情緒,基本都能有一個大概的判斷。
隻有向坤和老夏是例外,感覺不到他們的情緒。
不過向坤和老夏又有不同,老夏像是一個黑洞,越去感覺,越往裡墜,無所依附,無所獲得。
向坤卻是像一個信號塔,將其他人的情緒收集過來遞給她,所以她才能感知得到這些情緒,但因為被這重重情緒覆蓋,向坤自己的情緒她反而感知不到。
而且唐寶娜還發現一個特性,她離向坤越近,對周圍各種事物的狀態感知、對周圍各種人的情緒感知,都會越明顯,越清晰。而離向坤越遠,這種感知就越弱。基本上離他超過十米,感知就會變得很微弱,好像隻剩她兜裡的硬幣能做一個支撐了——為了實驗這點,在離開飯店去停車場時,她故意磨蹭了好久,落在向坤後麵好遠。
這種感知既真實,又虛無,有種感官和認知上的矛盾感,所以在“遊瓏飯店”的時候,她一度地認為自己是產生了幻覺。
不過在想到今天在客機上看到的那幕,想到“小精靈”一直以來的守護,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真真切切感受到的非凡,唐寶娜又堅定了自己的感知。
然後回到崇雲村後,仔細地感知著這棟房子的一切,以她對“小精靈”的感激和依賴,對向坤、老夏、楊老三的信任和情誼相同的情緒基點去感知。
於是在向坤喊吃宵夜之前,她的感知有了突破,在她的認知中,這棟房子,以及周圍一切讓她有特殊感覺的物品,就像在虛空中構成了一個容器,來盛裝她感知到的情緒。
目前這棟房子裡,能被她感知到的,就隻有楊真兒的情緒。
但是“盛”著楊真兒那有點點得意,有點點興奮,又有點點期待的情緒,唐寶娜卻好像得到了一鍋特彆好吃的湯羹,卻沒有湯勺,不知道怎麼下口一樣,撓得她癢癢的。
她能夠感知到,能夠“盛”起來,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或者說她知道能夠處理,但不知道用什麼方式,這種感覺特彆特彆難受。
就像她讀書的時候做了一道數學題,明明覺得自己應該會,自己用的方法也沒錯,但就是差一點點解不出來。
不過在吃麵吃到一半,楊真兒故意伸筷子過來偷夾了她一個肉丸子過去吃的時候,她腦中忽然領閃過一道亮光。
她所感知到的、她所“盛”起來的、楊真兒的情緒,一下子在腦中鋪陳開來,變成了一個個跳躍歡脫的音符。
於是,在楊真兒偷夾了個肉丸子得意地吃起來,笑眯眯地觀察著好友的反應時,唐寶娜忽然停下了吃麵的動作,而是輕聲哼起了一個旋律:“嘟~嘟嘟嘟~嘟~~嘟嚕嚕~嘟~~~”
她沒有唱出具體的、有意義的歌詞,就隻是嘟嚕嘟嚕地哼著一個很新奇的、之前好友們都從未聽過的旋律。
楊真兒聽得一愣,一邊嚼著從娜娜碗裡偷來的肉丸子,一邊笑道:“娜娜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歌呀?好奇怪……怎麼聽著有種好得意、好高興的感覺?哎,娜娜,快彆唱了,這感覺聽著有點欠揍呀,哈哈哈哈。”
向坤和夏離冰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明白了娜娜這是“開發”出新能力了。
很顯然,她成功地把楊老三剛剛的情緒給編譯成了一首歌,然後再輸出。這能力其實和向坤通過“情注物”感知其他人的情緒,轉化吸收後再創建新的“情注物”有點類似。本身這個能力,應該也是建立在向坤的那套能力基本框架之上。
但很明顯,娜娜的歌情緒同化、感染的能力非常弱,或者說現在歌曲還沒有完全編譯,不是完全體。
不過娜娜的歌曲結合她之前的能力,借助現在已經遍布世界各地,各種人類聚居區的“超聯物”,在愛麗絲的幫助下,可以進行超大範圍、超大規模的“情緒影響”和“臨時情注物同化”。
而最重要的是,這個能力,給了娜娜無限創作的源泉!
不同人得相同情緒,或者相同人的不同情緒,相同情緒的細微不同表達,都能給唐寶娜帶來不同的歌曲創作方式,讓她“編譯”出不同的旋律來。
毫無疑問,這會大大加強娜娜主動創作和輸出歌曲的意願,在愛麗絲的幫助下,很快整個音樂界估計都要準備再一次承受“糖豆公主”/“SuperPrincess”歌曲風暴席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