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坤一直忙活到淩晨一點多,還在幫晚上到的賓客調整酒店的房間。
不知不覺,現在籌備婚禮的雙方,有什麼問題,除了需要常彬本人或家長親自確認的外,都是直接先問向坤,因為他不僅把明天婚禮的流程、各個細節都記得很清楚,並且還在腦子裡建立了相關的認知模型,知道雙方家長的要求是什麼,知道哪些地方要特彆注意,那些地方還沒辦妥,不時會跟常彬提起,然後又是他親自去跑,去確定,漸漸地,各方也都認可他代表常彬來溝通了。
王涵半夜的時候還跟常彬說,她哥哥之前看著忙前忙後的向坤,私下和她誇讚,這個婚慶公司的小夥子業務能力挺強的,頭腦清晰,又勤快,可以考慮挖去他們公司。
其實向坤一開始也不是打算要這麼大包大攬的,隻是單純地負責接一下賓客、跑下腿,畢竟他又沒有結過婚,也不是常彬的家中長輩。
實在是他現在對一件事,要麼不關心、不參與,隻要開始參與其中,就忍不住根據得到的各種信息,建立各種認知模型,然後從全盤考慮到細節琢磨,都會下意識地給出一些方案,編排最高效的執行順序。
如果這個事情他本身並不關注的話,那想歸想,他也未必會去提什麼意見,去出什麼頭。
但偏偏常彬的婚禮,他又不可能不關心,所以看到有些細節沒處理好,或是有些安排有點問題,就會忍不住提出來,提的多了,大家聽他一解釋,發現有道理,“這小夥子可以啊”,加上新郎新娘也都認可他的判斷,大家就自然而然都讓他來拿主意了。
不管是婚慶公司,還是雙方幫忙的親戚朋友,又或是從外地來參加婚禮的賓客,他隻要見過,就都能認出人、叫得上名,也是讓大家愈發覺得他可靠。
忙一點就忙一點吧,反正這種程度的操勞,對他而言實在是算不上什麼。倒是常彬、自成、唐寶娜等人比較擔心,怕他一個人吃不消。他沒法告訴其他人他不用睡覺、恢複能力強悍,不過直接的精神狀態展現,就可以讓他們打消部分疑慮。
第二天一早,向坤又是早早地過來,和婚慶公司的人對接,安排婚車的裝飾,捧花的準備。
這個過程中,他抽空隨意感應了一下和自己建立了“超感聯係”的諸多物品,發現那秦嶺無人區內留下的“骨頭”,已經離開了山區,現在正在公路上。
這些人在山裡走的是真夠久的。
不過想想倒也能理解,他們不像向坤一樣不需要補給、不需要休息、所有地形都能輕鬆翻越。他們人數不少,還帶著不少裝備和山裡帶出來的物品,這個速度已經算是快的了。
向坤又感應了一下那“兔子木雕”,可以感應到“如釋重負”、“鬆了口氣”般的情緒,那些進入秦嶺無人區的人雖然已經意識到“兔子木雕”會在他們睡覺的時候影響夢境,從而在入睡後保持距離,但顯然還無法意識到“兔子木雕”在他們清醒的時候也能采集到他們的情緒。
看起來,那“兔子木雕”給那些進入秦嶺無人區的人很大的心理壓力啊,一離開秦嶺無人區,居然有“逃出生天”的感覺。
向坤沒有繼續感應,接下來就是看那建立了超感聯係的“骨頭”被送到哪了。
如果是送到了齊澄市,那最好,那邊的地頭他已經“踩熟”了,到時候要如何進入,都有既定的方案。到時候或許“神行科技”幕後之人,不論是魯城安還是那位米喬口中的“良先生”,都很有可能會親自過來。
而以他的多種感官能力,隻要有吸血鬼或變異生物出現,他肯定能提前判斷出來。
如果不是送到齊澄市,那也不錯,可以讓向坤多發現一個“神行科技”相關的秘密研究中心。
常彬一大早起來,換好衣服,做好準備後,到了婚車上,向坤已經快速地跟他說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還有接下來的流程,預計的時間等等。
待向坤交代完後,常彬表情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謝了,兄弟。”
“既然是兄弟就彆客氣。”向坤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他知道,常彬其實除了感激外,同時也有不小的疑惑或者說驚奇。因為如果是在以前,讓他跑跑腿沒問題,接待一下相熟的同學也勉強可以,但要他頻繁地去接觸不認識的人,去應酬第一次見的人,去協調各方麵的細節,去和陌生的人討論、協商處理問題,那真的比讓他去跑馬拉鬆都難,倒不是他不願意幫忙,而是本身也不認為自己能做得好,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常彬給他的“任務”也隻是接他們相熟的大學同學、然後開車幫送下東西而已。
好在之前這幾個月,向坤也已經頻繁展現了自己的改變,特彆是平安夜在唐寶娜家那一晚,更是讓常彬見識到了他社交能力的提升。所以現在的變化,倒也不會太過突兀。
接親的時候,王涵那邊倒也沒出什麼太難為人的遊戲,紅包發一發,小遊戲做一做,很快就接了新娘上車,開始往婚房去。
作為伴郎,向坤自然是全程跟著,時刻思考著接下來流程裡可能遇到的問題、哪些沒有準備好的細節,如果出現意外,要如何應對,有哪些預案等等。
結個婚,在向坤的大腦裡,卻仿佛在護送政要參加活動一般,同時兼了安保主管、活動主管等職司。
好在一切都很順利,雖然腦子裡備了無數的應對預案,但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在婚禮進行曲中,穿著禮服的常彬和王涵一起入場。
伴著司儀刻意有些煽情的解說,向坤的感知下,有很多參加婚禮的女賓客都是眼含熱淚,感動欲哭。
身為伴娘跟在新娘身後的唐寶娜姐姐唐寶婷也是如此,眼中噙淚,情緒也頗為激動,一來她和王涵是多年老同學、閨蜜,二來是她本身也已經在商討婚期了,有些感同身受。
相比起來,唐寶娜就好多了,按她的說法,她也是參加過N次婚禮,當過N次伴娘的人了,早已經駕輕就熟、經驗豐富。
其實向坤參加過的婚禮也不少,但以前看到彆人的婚禮,心中隻閃過一個字——累。
還有一個詞——麻煩。
那時候他就時常想,如果他結婚的話,在女方同意的前提下,一定要儘可能地從簡。當然,最大的可能是這些事輪不到他做主,都被他老爹老媽安排了。
不過這一次,向坤卻是第一次有了一絲絲羨慕和遺憾的感覺。
並不是因為結婚的是好兄弟常彬,也不是因為他在這婚禮籌備期裡忙前忙後,而是因為他知道,這種正常的婚禮,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了。
人啊,總是對得不到的東西最有執念。
婚禮繼續著,向坤也依然保持著對整個婚禮主會場的“監控”,雖然這麼做其實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意義,他以前參加過那多場婚禮,也並沒有出現過什麼意外。但這種觀察和信息收集已經成了他的本能,他也可以借此完善對諸多賓客的認知模型,說不定以後有用呢?
新人入場後,賓客們很快就開始討論起三位跟著新娘入場的伴娘,因為三位伴娘長得都是清新可人,十分漂亮。
當然,討論得最歡的,都是單身男性,在想著要通過什麼方法,來請新郎或新娘幫忙介紹。
便是他們大學同學那一桌,也討論得很歡。
不過自成卻是相當霸道地一擺手:“你們不用想了,那三位都已經名花有主!那位最高的,是新娘的同學,她男朋友坐那邊,看到沒有,對,長得最帥的那個就是,你們自己拿出鏡子照照,看看比不比得過。後麵那個栗色頭發的,也是新娘同學,也有男朋友了,據說男友是現役軍官,兵王的那種。”
“那後麵那個戴眼鏡的萌妹紙呢?看著應該剛剛大學畢業吧,也已經有男朋友了?”問這話的是彭曉。
自成嘿嘿笑道:“都跟你們說了三位都已名花有主,這位當然也不例外啦!而且她男朋友你們也認識。”
“你不會說是你吧……”彭曉一臉嫌棄道。
“去去去,我說的是向坤!這妹紙是咱向坤的人!”自成得意地說道。
陪常彬在敬酒向坤遠遠聽到這話,心裡也是有些無奈,他並沒有跟自成提起過唐寶娜的事,想來是常彬跟他說的。
在他們這波認識唐寶娜的朋友中,好像真的都默認唐寶娜和他是男女朋友,或者說早晚會在一起了,通過他的觀察,甚至包括唐寶娜的姐姐、準姐夫、楊真兒都是這麼認為的。
這樣子好像不太好啊……
向坤有些糾結起來,以前他可以告訴自己,和唐寶娜隻是普通的朋友,就像和楊真兒、夏離冰她們在一起相處一樣。事實也確實如此,他們之間的相處,確實也就是止於朋友。
但如果時間長了,周圍的人都開始有那方麵的誤會的話,那可能對唐寶娜就不太好了。
好在過完年,他大部分時間應該就不會留在這座城市了,到時候周圍人的看法,自然而然就會改變了吧。
讓向坤有些意外的是,賓客中討論他的,竟然比討論伴娘的人還多。
“向坤真的變了好多,之前看到他的時候,我都不敢認。”這是一位女同學。
“是啊,變成了光頭,身體也練壯了,我總覺得,他好像還長高了,以前好像和我一樣高的,現在感覺比我還要高一丟丟了,不知道是不是健身完,更挺拔了。”這是之前他們隔壁宿舍經常一起玩遊戲的同學。
“還不止外形,感覺他整個人的氣質和性格都變了,要是他不說自己是向坤,我估計跟他一起待一天都認不出來。”說這話的是謝軍。
“是啊,以前向坤特彆內向,班上活動也都不怎麼說話,前幾年咱們開同學會,他唯一來的一次,也是隻和劉闖、常彬還有老班說話,感覺就是很不合群,很孤僻。但現在……你們之前應該有看到他接待賓客時那待人接物的樣子吧,我這做了五年銷售的都自歎不如啊!”另一名男同學感歎道。
“向坤不是一直在一家網絡公司工作嗎?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一直都是做技術類的工作啊,怎麼會變化這麼大?”最開始說話的女同學奇怪道。
老班長譚露露解釋道:“向坤之前工作的那家公司收起來了,現在他自己在接活。”
“自己接活?自己單打獨鬥,接外包嗎?”有人問道。
自成又開口了:“向坤可不是一般的外包,那邊那位,坐主桌邊上那桌的短發美女看到了沒?那是張宏樸的孫女,張宏樸沒聽過的話,這幾個公司應該聽過吧?”說著,提了五個知名企業的名字,然後繼續道:“這些都是張家旗下的公司,這位張大小姐自己就管著一家全國連鎖的大企業。就是她,想要跟向坤合作,都要費不少勁,花不少力,親自跑到本市來說服向坤!她來參加常彬的婚禮,目標其實就是衝著向坤來的!”
張倩今天確實也來參加婚禮了,之前在西裝定製店偶遇後,又一起吃了晚飯、喝了飲料,王涵後來也與她相談甚歡,互換了聯係方式,估計也順便邀請她參加婚禮,她倒是也不見外,很乾脆地答應了。
“吹吧你,真是你說的那什麼張家的大小姐,還是自己管著一家企業的女強人,要談合作也應該是讓公司的團隊和專業人員出馬啊,哪有自己自降身段、親自出動的?除非他是看上了向坤!”彭曉不太相信地說道。
但一名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男同學這時候卻是開口:“劉闖說的應該是真的,那位張總我之前就認識,確實是張宏樸的孫女,現在也確實在管著一家規模不小的企業。剛剛進來前,在酒店外麵,我有跟她打過招呼,不過我記得她,她已經不記得我了。但我說我是新郎大學同學後,她卻立刻問我認不認識向坤?然後告訴我,向坤現在是她的合作夥伴。”
一聽這話,自成立刻得意地說道:“看吧,我沒瞎說吧!”
遠處聽到這些對話的向坤,忍不住有點想捂臉,但他卻發現,與此同時,張倩和王涵的哥哥也在聊和他有關的話題。
“我那妹夫的那個光頭同學,當真是個人才,婚禮需要的東西,所有的流程,所有的賓客,他都能隨時說出來,而且安排得井井有條。我父母都十分欣賞他,要是還有一個女兒,估計都想找他當女婿了。我一直在跟我妹妹說,要把他挖去我們公司做管理。”王涵的哥哥笑著和張倩說道。
張倩笑道:“咱們打個賭怎麼樣,你要是能讓向坤去你們公司工作,之前你提的那個供應協議,我也不用讓公司開會討論了,直接可以先拍板答應,回頭細節再讓兩邊的團隊研究。”
王涵的哥哥一愣,旋即快速搖頭:“不賭不賭。”
這回輪到張倩奇怪了:“為什麼?我都還沒說你輸了要付出什麼呢?”
王涵的哥哥幽幽說道:“我認識你哥張楚……”
張倩恍然:“這家夥估計沒少說我壞話吧,我猜猜,奸詐狡猾,蛇蠍心腸?”
“嘿嘿。”汪涵的哥哥避而不談,反而問道:“張總對我妹夫的同學,好像很有興趣?”
“我們現在算是合作夥伴。”張倩說道。
聽到這裡,向坤有些無奈,這張倩怎麼到處跟人說和自己是合作夥伴啊?合作的隻有一個項目啊!就是甲方乙方,不要搞的跟合夥人似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