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老子是強盜
金虎終於離開了交趾國。
這個已經給交趾人留下嚴重心理創傷的屠夫終於離開了交趾。
交趾人的第一表現就是分走了一半的兵力去對付正在交趾境內橫衝直闖的張秉忠。
就在金虎開始與占城國的國王婆阿蘇統領的大軍緩緩靠近的時候,雲猛,以雲氏親王身份在紅棉山召見了阮天成,與鄭維勇。
對於雲猛自號的親王身份,不論是阮天成,還是鄭維勇他們都沒有懷疑這個身份的真實性。
畢竟,身為大明皇帝雲昭的親叔叔,擁有一個親王身份在他們看來這是天經地義的。
也就是因為這個身份,不由阮天成與鄭維勇不重視。
因此,在雲猛規定的時間裡,這兩人分彆帶著大軍抵達了紅棉山。
此時正是交趾的春日,漫山遍野都盛開著紅色的木棉花,尤其是紅棉山一帶,木棉花更是開的如火如荼。
須發花白的雲猛一身紫色袍服,正坐在一張巨大的厚毯子上恭候阮天成與鄭維勇的到來。
他的身材本身就高大,加上關中人特有的洪亮嗓門,即便是阮天成與鄭維勇還在十丈開外,就已經感受到了這個老人的善意。
阮天成與鄭維勇雖然是敵對的,可是,多年的爭鬥過程中,兩人其實都已經摸清了對方的脾性,如果不是因為兩股勢力的利益實在是沒有辦法調和,他們很可能會成為好友。
雲猛一個人坐在一覽無餘的木棉樹底下,正遠遠地朝慢慢走過來的阮天成,與鄭維勇招手,在他身邊,除過一個烹茶的少年人之外,一個護衛都都沒有帶。
阮天成從戰馬上跳下來,瞅著距離自己不過十丈的鄭維勇吼道:“鄭兄,請近前一敘。”
騎在馬上的鄭維勇道:“阮兄何不上前一敘呢?”
阮天成張開雙臂向鄭維勇顯示自己並無武裝,還主動向前走了兩丈遠,就目前的局麵而言,張秉忠正在交趾北方也就是阮氏地盤裡肆虐,阮天成與大明的求和之心遠比鄭維勇來的迫切,因此,他率先展現了自己的誠意。
儘管在來木棉山之前,兩人的使臣已經磋商過無數次,可是,茲事體大,由不得阮天成不慎重,在沒有獲得鄭維勇親口承諾之前,他的心兵不安定。
鄭維勇見阮天成離開了自己的大隊人馬,也就下了戰馬,先是朝十丈外的雲猛拱手表示歉意,然後才向阮天成靠近了兩丈。
“以木棉山為界,我們各自立國,鄭兄以為如何?”
鄭維勇瞅瞅自斟自飲的雲猛一眼道:“阮兄準備遵從明國親王的建議嗎?”
阮天成搖搖頭道:“我們兩人此時莫要說什麼利益不利益的話了,明國人不離開,我們就談不到利益。”
鄭維勇道:“你是說,我們先把明國人趕出交趾國,然後再論我們各自的利益?”
阮天成道:“明國皇帝的分封詔書我們必須拿到,隻有拿到分封詔書,我們才能名正言順的取代黎朝,如果沒有明國這個宗主國的認定,我們與明國的關係就不可能正常。
這一次,有明國悍匪張秉忠來禍亂我交趾,緊接著又有明國大軍追擊而至,不論是張秉忠,還是這位明國親王,他們都來意不善。
此時此刻,我們若是還不能同心協力,我阮氏的現在,就是你鄭氏的前車之鑒。”
不論是阮天成,還是鄭維勇都是久經沙場的梟雄,決斷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鄭維勇明白,張秉忠在交趾北部的劫掠已經到了尾聲,如果這個大明悍賊想要離開交趾,一是從北方直奔兵強馬壯的暹羅,這個難度很高,另一個方向就是貧弱的南掌國。
已經在交趾北方獲得了充足補給的張秉忠部,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與擁有大量戰象的暹羅作戰,那麼,靠近交趾南方的南掌國將是最好的安身立命之所。
也就是說,張秉忠會來交織南方,繼續劫掠一番之後再進南掌國。
想到這裡,鄭維勇道:“好,我們繼續合作,先把明國人弄走,然後在合力對付張秉忠。”
阮天成從懷裡掏出一顆晶瑩璀璨的珠子托在手心對鄭維勇道:“明國人貪婪無度,想要把他們弄走,不出大價錢恐怕達不到目的。”
鄭維勇貪婪的看這阮天成手中的‘南天珠’,也從懷裡掏出一方綠瑩瑩的方形翠玉也托在手心道:“本來是要拿這一方翠玉雕琢玉璽的,現在看來留不住了。”
阮天成苦笑一聲道:“先捱過眼前這一關吧!”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就一起邁步向雲猛所在的木棉樹下走來,同時,他們帶領的兩支大軍,分彆向後退了百丈,一個個弓上弦,刀出鞘的遠遠地監視著木棉樹下的雲猛,隻要稍有不對,他們就準備以最快的速度衝過來。
鄭維勇,阮天成來到雲猛麵前,兩人都沒有說話,而是恭敬的將手中的‘南天珠’以及‘翠芳’兩樣寶物獻在雲猛的麵前。
雲猛喝了一口茶水,瞅瞅眼前的兩個寶物,淡淡的道:“禮物薄了。”
阮天成笑道:“這是獻給親王的心意,至於大明皇帝陛下,阮氏願意進獻黃金十萬兩以酬謝大明軍隊來我交趾剿匪。”
鄭維勇也跟著道:“鄭氏不僅有黃金十萬兩,還有美人五隊,充盈陛下後宮。”
雲猛讓童子給阮天成,鄭維勇倒了一杯茶道:“坐下談吧,希望兩位拿到分封詔書之後,為交趾百姓計,莫要再爭鬥了。
既然都是英雄,都需要一塊基業,那就平分了交趾,各自為主豈不是更好?
就是不知以木棉山為界,鄭氏同意嗎?我聽說你們為了爭奪木棉山,可是死傷累累啊。”
剛剛坐下的鄭維勇看看阮天成,咬著牙道:“木棉山原本是我鄭氏的祖地,豈有輕易讓與他人的道理……”
雲猛歡喜的道:“呀,原來你不同意啊,這件事我們可以慢慢商談,放心,有我大明為你們調停,總會有一個萬全之策的。”
鄭維勇咬咬牙道:“既然上國親王大人已經擬定了以木棉山為界,鄭氏即便是再舍不得,也會遵從上國親王大人的意見,就以木棉山為界!”
雲猛不高興的道:“你同意了,這可是你的祖地啊。”
鄭維勇痛苦的閉上眼睛道:“同意。”
雲猛還想再說話,準備挑動一下心懷不滿的鄭維勇,卻聽坐在邊上的阮天成道:“就以木棉山為界,不過,我阮氏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鄭氏祖地阮氏萬萬不敢侵犯,阮氏願意後退三十裡,將這些土地劃歸鄭氏,用來奉養鄭氏祖地。”
雲猛不解的瞅著阮天成道:“你願意後退三十裡?木棉關不要了?”
阮天成瞅著雲猛道:“親王大人說的極是,為了交趾百姓可以安居樂業,阮氏願意作出一些退讓,好讓鄭氏,與阮氏的爭鬥徹底平息。”
雲猛抬頭看著難得出現的青天,微微歎口氣道:“那就把禮物獻上來,準備接旨吧。”
鄭維勇,與阮天成再次對視一眼,同時揚起手臂,百丈外的軍隊看到各自主君給了訊號,很快二十輛牛車就從軍隊中走出,同時走出的還有十隊戴著幕籬身著紗衣的女子。
雲猛瞅了一眼牛車跟美女,歎口氣道:“虧了啊。”
阮天成道:“從今年起,每逢大明皇帝陛下的千秋壽誕,交趾必定有貢獻奉上。”
鄭維勇也跟著道:“從今年起,每逢大明皇帝陛下千秋壽誕,安南也必定有貢獻奉上。”
雲猛哈哈笑道:“每年十萬兩黃金,這麼多美人兒?”
阮天成麵無表情的瞅著雲猛道:“黃金千兩,美人一對,玉璧一雙。”
鄭維勇也冷冰冰的道:“安南同樣。”
雲猛怒道:“你們當我大明是討飯的叫花子嗎?”
鄭維勇抬起頭看著雲猛道:“安南大部為煙瘴之地,一千兩黃金,已經是安南在皆心儘力的在侍奉大明皇帝陛下。”
在鄭維勇說話的同時,阮天成也抬頭盯著雲猛,目光很是不善,看樣子這真的是他們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雲猛端起茶杯道:“那好,老夫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鄭維勇,阮天成兩人並沒有動彈,對麵前的茶杯視若無睹。
雲猛怒道:“老夫堂堂的大明親王,難道會行宵小之輩暗算你們不成?”
說完話,就拿過阮天成,鄭維勇麵前的茶杯一一喝的乾乾淨淨,然後將喝過的茶杯頓在兩人麵前,親自給三個杯子倒滿茶水道:“你們便宜占大了,彆像死了爹一樣哭喪著臉,喝了這杯茶,你們交趾就這樣了。”
眼看著雲猛提起麵前的茶杯又一飲而儘之後,阮天成,與鄭維勇也咬著牙端起茶杯一飲而儘。
二十輛牛車,以及十隊美女已經來到了紅棉樹下,負責運送這些軍卒也緩緩歸隊了,鄭維勇,阮天成兩人坐在原地等待雲猛宣讀詔書。
雲猛笑嗬嗬的看著這兩人道:“有兩個人他們很想見見你們,兩位如果此時不見,估計就見不著了。”
一群鳥雀突然從背後紅豔似火的木棉樹林中撲棱棱的飛起,阮天成驚駭的看向木棉樹林,指著雲猛道:“你要乾什麼?”
雲猛猙獰的笑道:“老夫不是什麼親王,是一個強盜,哈哈哈,今天你們既然來了,還想活著離開嗎?”
鄭維勇霍然站起,拚命的揮動手臂,才要大聲呼喊,他的聲音就被一陣悶雷一般的巨響徹底給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