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最多八百，你要五千塊，走遍整個文廟，也不會有人給你這麼高價。”攤主跟那小孩子說道。
小男孩隻好收回那塊玉，有點失望，站起來準備走人。
這時候，攤主又問：“還有其他東西嗎？”
小男孩又從書包裡麵掏出一件巴掌大的青銅器，看著很有藝術感。
攤主伸出手：“我瞧瞧。”
然而，小男孩搖頭，又把東西塞回去：“你買不起。”
這話有點氣人，好像故意報複一樣，將好東西拿出來，氣一氣你。畢竟剛才的那塊玉，你居然隻給八百，不是欺負他小孩子嗎？
見攤主吃癟，直播間的觀眾們頓時哈哈大笑。
“胡哥，那也是寶貝嗎？”華仔則是問道。
胡楊這次近距離看了兩眼，微微皺眉。
大家看到胡哥的表情，錯以為是假的：“青銅器是假的？我還以為是好東西，看著很有古韻。”
胡楊盯著小男孩看了一會，搖頭道：“東西不假，但有問題。”
“什麼問題？”
胡楊沒有回答，見小男孩要走，立即拉住他。小家夥麵對這種突發狀況，立即猛烈掙紮。一掙紮，就無意間露出手臂。
大家看到那小男孩的手臂，頓時驚呆，隻見這小家夥的手臂是各種鞭痕，以及淤青，怎麼看都像是被虐待的。
家暴？
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小家夥經常受到家暴。
“恐怖！這麼狠的家長嗎？”
“我倒是覺得正常，這小家夥剛才的表現，應該偷過不少家裡的東西吧？不被打才怪。我小時候，就偷了十塊錢，被打個半死。”
“奇怪，胡哥怎麼看出來的？”
……
不說直播間的觀眾們滿心疑問，攤主和華仔、柰子等人也疑惑，胡楊是怎麼看出問題來的，這觀察也太細膩了吧？
“你乾什麼？放手，我要叫人了。”小男孩一邊驚慌失措地掙紮，一邊威脅道。
胡楊不為所動，牢牢捉住小家夥，眉頭依舊皺著，朝四周觀察了幾眼：“走，我們到那邊聊聊。”
如此霸道的做法，熟悉胡哥的人都覺得很意外。就算胡哥看上人家的東西，或者想要幫小家夥做主，也不用這麼強硬的手段吧？
攤主也忍不住開口：“年輕人，還是彆管啦！”
見小家夥要大聲呼叫，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後脫身，胡楊輕聲詢問：“盯著你的人就在附近？”
嗯？這話什麼意思？
一時間，大家對胡哥的言行舉止感到不解，還沒搞明白胡哥的意思。
小男孩接下來的反應，更讓大家懵逼，隻見小家夥忽然安靜下來，用麵部表情肯定了胡楊的話。
胡楊有了主意，微微點頭：“這東西是剛出土的，他們找你這種小孩子來銷贓，倒是很新穎的做法。”
說完，轉向攤主：“老哥，幫忙配合一下，彆讓附近盯著他的人發現異常，假裝和我一起看上那兩件寶物。”
然後，又對齊宏業說：“齊兄弟，你來報警。”
剛剛，小家夥雖然在掙紮，但胡楊敏銳感覺到這小家夥開心的眼神，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簡簡單單的兩三句話，已經讓所有人驚呆，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曲折離奇，寫小說的人也不敢這樣寫呀！
攤主是經曆過大風浪的人，雖然一開始震驚，但很快調整表情，開始和胡楊吵起來。
齊宏業也沒愣著，立即偷偷打電話報警。
直播間已經沸騰起來：“我說呢！這次胡哥怎麼變了個人一樣，他怎麼看出問題來。原來是東西本就有問題。”
“控製小孩子來銷售剛出土的文物，這思路確實不錯。”
“唉！讓我想起那些控製小孩子乞討的畜生。”
“看來，那些鞭痕，都是某些團隊的人打的，而不是我們想象中的家暴。”
“嘖嘖！要不是胡哥看出問題來，那些人估計用這一招能瞞天過海吧？看剛才攤主的表情就知道，隻要換一個更貪心的，就肯定上當了。”
“那些人真該死。”
“算好的了，起碼小家夥手腳還是完整的。我聽說，那些被控製去乞討的，特意砍斷手腳，博取同情。”
……
小家夥是個精明的小鬼頭，不然也不會派來做這種活，而不是被砍斷手腳去乞討等。
他趁著胡楊和攤主爭吵的時候，偷偷回過頭去，給不遠處偷窺的人打一個“OK”的手勢。
“這件玉璜，你想八百塊就拿走，還說什麼童叟無欺？分明就是欺負小孩子呀！”胡楊鄙視道。
沒錯！一開始小家夥拿出來的，是一件玉璜。
玉璜，在中國古代與玉琮、玉璧、玉圭、玉璋、玉琥等，是“六器禮天地四方“的玉禮器。
在良渚文化中，玉璜是一種禮儀性的掛飾。每當進行宗教禮儀活動時，巫師就戴上它，它經常與玉管、玉串組合成一串精美的掛飾，顯示出巫師神秘的身份。
在古代，玉璜又是一種求雨的祭器，特彆是那種兩端有龍首的玉璜，形如彩虹，而龍在古代義是公認的呼風喚雨的神靈，將它們組合為一器，用作求雨的祭器是順理成章的。
它在國際藝術品市場上，與玉佩同樣贏得收藏家們的偏愛，尤其在台島，市場行情看好。
隻見，那玉璜呈黃色，帶赭色沁。體扁薄，呈半圓形，直邊中部凹雕一獸麵，雙眼為重環形，自眼廓上凸起，形成雙重浮雕，用管鑽鑽出兩重眼圈。眼圈外側飾繁密的渦紋地，渦紋間用多條弧線接連。
而且，兩端各凸雕側視獸麵紋一個。獸麵紋之外滿飾渦紋、雲紋、回紋等，其間連接獸麵的上肢依稀可辨，酷似人的臂膀。背麵刻滿陰線紋。此器熟練地采用起凸、管鑽等技術。
這種玉璜，胡楊認為是漢朝的東西，上麵漢八刀的痕跡還是比較明顯的。
不過，雕飾的風格不是漢朝的，漢朝仿古的作品。風格上，估計是春秋戰國時期，甚至更早一點。
商代開始，玉璜已成為不同層次人們流行的佩物，在飾紋和式樣上也多樣化，滿足不同喜好，出現了人形璜、鳥形璜、魚形璜、獸形璜等類型。戰國時，出現了鏤雕玉璜，多為變龍紋，唐代玉璜漸漸消亡，取而代之的是玉佩飾品。
而小男孩拿出的那一塊，就是獸型璜，不是商周時期的，就是春秋戰國時期的。
通過求知眼，胡楊篤定起來：果然是周朝的。
看來，盜墓賊挖到了周墓，周朝的大墓，非常少見呀！
“你不欺負小孩子，那你倒是說說，你給多少？”攤主瞪眼睛，演技隻能說一般般。
兩人的競爭，讓價格很快飆到了一萬以上。這也引起了周圍大家的注意，不遠處的人，看到這一幕，暗喜不已，心想：看來，以後得對那小鬼好點，給他吃好點才行。能創造財富的人，都應該稍微善待。
彆看這是古玩市場，但其實，真正有本事做鑒定的，沒有多少個人，包括很多攤主老板，很多都是半桶水的。
他們自然看不出，那塊玉璜的貓膩。
事實上，玉璜的仿造品很多，大家也看到過不少這種玉，並不覺得小男孩拿出來的這一塊有多好。
唐代以前是玉璜的原創期，留下了大量的珍貴遺物。唐以後，玉璜的製作轉人仿古偽古期，基本上無新型玉璜的創作，幾乎都是仿其前朝的作品。
“這要是假的，那就搞笑了。”
“哈哈！市場上的東西，你我還不清楚嗎？”旁邊的人心照不宣地笑道。
他們都是攤主，自己攤上有多少件真貨，難道他們還不清楚嗎？要說古玩市場有多假，他們當老板的，自然是最清楚不過了。
“老陳是什麼眼光，我們又不是不知道，他能看出個屁呀！”另外一個人也開口道。
在這裡擺攤的，多少也會認識一下，大家都什麼水平，自然也知道一些。不同於他們，和胡楊爭東西的老陳是本地人，算是這裡的老資格，認識他的小老板有不少。
“確實，而且另外的年輕人，一看就是個棒錐，懂什麼？估計是不想丟臉而已。”尤其是身邊還帶著女人的年輕人，消費就更加衝動，不想丟臉。這種人，他們見多了。
……
胡楊一邊演戲，一邊私下和小家夥偷偷交流，弄清楚盯著他們的那些人的位置，以便警察行動。
不多時，他們就搞清楚，一共兩個人，位置就在二三十米遠，都穿著灰色的不起眼衣服，比較低調。
其中一個人假扮逛古玩的，另一個則是假扮遊客，沒有湊在一塊。
捕捉到這些信息，便衣警察已經出動。在胡楊和攤主還沒爭出結果之前，就迅速悄無聲息地把兩個人捉拿。
他們敢肯定，後麵還有大魚，所以沒有大張旗鼓，準備順藤摸瓜。
胡楊他們和便衣碰了個麵，讓小家夥跟著警察走，就暫時將這個案子交給警察處理，不再插手。當然，關於後續小男孩的安置，胡楊還是會關注的。
這相當於給警察送政績，警察也高興，對胡楊的一些要求，也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