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9日，周一。

裴謙照常來到辦公室，一邊查看各部門上報的工作情況，一邊在網上翻看近期的消息和討論。

上周確定了FV俱樂部去洛杉磯的人員之後，相關人員的簽證已經在加急辦理了，各項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之中。

一想到葉之舟和閔靜超馬上就要打包走人，去洛杉磯住一個多月才能回來，裴謙就說不出地高興。

雖說這次裴謙自己也能名正言順地跟著去洛杉磯玩一圈，但考慮了一下還是算了。

一方麵是因為馬上就到考試周了，出去玩一個月的話，這個學期超過老馬的目標基本上就GG了；另一方麵，裴謙對出國的興趣也不是很高，他還是更喜歡在國內。

京州就挺好的，到處亂跑什麼呢？

想要什麼就在京州搞，反正現在係統資金挺多，與其花錢出去玩，還不如砸錢把京州變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而且以後想出去玩的話，隨便找個由頭就能出去，比如遊戲取材、考察學習等等。

更何況裴謙不想再現資格賽的慘案，萬一去現場看個比賽，隊員們全員打雞血，再搞出一幅“世界名畫”就太尷尬了。

裴謙隨意地刷著網頁，突然看到了一個討論帖。

“冷麵姑娘是不是快涼了？”

“前段時間網上熱度一直很高，哪都能看到冷麵姑娘的營銷，熱搜也是基本沒停過。但是最近好像熱度降下來了不少？是不是快不行了？”

這個帖子還挺火的，有不少人都在討論。

“應該不至於吧，前段時間孟暢不是還剛辦了場演講麼？現場人山人海，挺火爆的，孟暢全程自信滿滿，看不出慌亂的跡象啊。”

“彆操心了，人家隨便融資就夠花很長時間了，你覺得孟暢這麼牛逼的人做個烤冷麵的店都成不了？”

“說真的，我去吃過一次，感覺就那樣，哪有吹得那麼好吃？當然我承認他們的門店環境和各種細節做得還不錯，但是做破天也就是個烤冷麵，真的沒有很好吃。”

“不是說接受裴總投資了嗎？好像裴總投資的企業到現在為止都成功了吧？京州投資神話可不跟你鬨。”

“據說，似乎，最近騰達那邊的投資已經不是裴總在管了，現在也有一些項目賠了，不過總體來說還是賺，‘投資神話’這個隻能拿來形容裴總，不能拿來形容圓夢創投了。”

“據說前段時間裴總已經撤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裴總不看好冷麵姑娘，那是不是說明它有什麼致命隱患，已經快涼了？”

網友們議論紛紛，雖然誰都沒有掌握任何實情或者乾貨，但並不影響他們討論得熱火朝天，開啟鍵盤模式瘋狂分析。

裴謙看著大家的討論，自己也陷入了困惑狀態。

這個冷麵姑娘，到底能不能行啊？

在有些人看來，冷麵姑娘前景無限，輕鬆融資幾輪就能估值好幾億，孟暢這種創業教父的人物做個烤冷麵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還有一些人就把冷麵姑娘給貶的一文不值，說全都是吹出來的，好像明天就要分分鐘破產一樣。

這就讓裴謙有些無所適從。

一會兒覺得自己及時退出來是正確的，一會兒又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個賠錢的好機會，突出一個糾結。

裴謙考慮許久，給賀得勝打了個電話。

“冷麵姑娘最近的情況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的賀得勝愣了一下，稍感意外。

他有點納悶，裴總不是已經毅然決然地把冷麵姑娘的股份全都賣掉了嗎？怎麼今天又問起關於冷麵姑娘的事情了？

按理說，裴總這種殺伐果決、下定決心就絕不更改的人，應該沒理由再吃回頭草吧？

不過賀得勝也沒敢多問，老實回答道：“裴總，目前我們跟冷麵姑娘已經完全沒關係了，賺來的錢暫時還沒動，包括之前我們派去冷麵姑娘的財務荊海冰也已經回到京州了，等著去下一家投資的企業。”

“所以冷麵姑娘那邊的具體情況如何，我現在也不清楚，要不，我問問孟暢？不過我們畢竟沒關係了，他不一定會說。”

“或者也可以問問荊海冰，她之前負責冷麵姑娘的財務工作，交接工作的時候可能也知道一些內情。”

裴謙想了想，都已經撤資了，再問孟暢估計什麼都問不出來。

還是問問荊海冰吧。

如果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那就算了，冷麵姑娘的事情就此揭過，如果事情還有轉機的話，那就再說。

想到這裡裴謙說道：“行，你拉個視頻會議吧。”

賀得勝掛了電話，很快拉了個視頻會議。

荊海冰推了推眼鏡，表情還是和上次視頻會議一樣一本正經：“裴總，您找我？”

裴謙點點頭：“關於冷麵姑娘的事情，你怎麼看？從之前在那邊工作的情況來看，你覺得這家公司能成功嗎？”

荊海冰搖了搖頭：“這個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我隻是一個財務。在這種事情的判斷上，我還是不敢在裴總麵前班門弄斧。”

這個回答在裴謙的意料之中。

因為荊海冰本身就是特彆沉穩、低調的性格，對於自己不了解的領域從來不妄加評判，而隻是會一絲不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務。

之前荊海冰也一直沒有參與冷麵姑娘的任何決策，更也並未向裴謙或者賀得勝“告狀”。

裴謙想了想，換了種問法：“那你從財務角度上說說，冷麵姑娘這家公司怎麼樣？”

荊海冰考慮了一下之後說道：“孟暢的模式應該是標準的互聯網營銷模式，在財務方麵雖然沒有做假賬，但卻通過一些方法把財務報表做得特彆好看。”

“不過嚴格來說，冷麵姑娘的現金流一直是非常緊張的，孟暢在營銷方麵花錢大手大腳慣了，所以資金方麵一直都有些捉襟見肘。”

“我離開之前，冷麵姑娘拿到的最後一筆投資就是裴總您投的八百萬，而且花得很快。”

“不過冷麵姑娘到底會不會有問題，關鍵還是看孟暢能不能從其他人那裡拿到錢了。如果能的話，冷麵姑娘的估值就能一直漲；如果不能的話，最快可能這周資金流就會出問題。”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孟暢現在雖然看似非常淡定，應該已經非常焦急地四處找錢了。”

“不過，假如孟暢在營銷方麵的開銷縮減一下的話，應該還能撐很長一段時間。畢竟門店的開銷不大，花錢的大頭都在營銷上。”

賀得勝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他多半不會這樣做。冷麵姑娘之所以有這麼高的估值，就是因為投資人們的關注度高。如果孟暢不繼續花錢維持熱度的話，投資人們的興趣也會減弱，就會陷入一種惡性循環。”

“那對於孟暢來說，才是真的危險。”

裴謙默默聽著，還是聽得很迷糊。

賀得勝跟荊海冰這兩個人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說目前冷麵姑娘處於一個非常關鍵的時期。

如果有大筆資金注入推高估值、重塑投資人們的信心，那麼說不定就把冷麵姑娘給吹上天了；可反過來，如果投資人們都觀望，那說不定冷麵姑娘的資金鏈很快就會出問題，隻能破產。

大賺與血虧，全在一念之間。

這就讓裴謙有點無法抉擇，再回去投錢吧，怕把冷麵姑娘帶飛了；不投錢吧，又怕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虧錢好機會。

突然，裴謙靈機一動，問道：“冷麵姑娘現在每周花在營銷上麵的費用，大概是多少？”

荊海冰想了想：“平均到每周的話……不到一百萬吧，但有些營銷活動是以月為單位的，比如找代言拍廣告之類的，開銷很大。不過門店日常還有很多其他開銷。”

裴謙追問道：“那如果每周給他100萬的話，是不是就足夠給冷麵姑娘續命，又不會讓它突然爆火？”

荊海冰有些不明所以，想了想之後說道：“從理論上來說是的，但我不懂企業經營，也沒辦法保證這一點。”

裴謙覺得可以嘗試一下，說道：“好，賀得勝你關注一下冷麵姑娘那邊，如果發現他確實沒錢了，就每月投他100萬，幫他續命。但是如果發現有其他人要投資的跡象，就立刻斷掉。”

賀得勝人有點暈，不知道裴總這到底玩的是哪一出。

擱這調戲人呢？

之前都把股份賣完了，現在又要零零散散地給冷麵姑娘送錢是什麼意思？

賣掉又買，買了又賣，反複橫跳式投資？

但既然是投資之神裴總的操作，賀得勝就覺得肯定是另有深意，於是點點頭：“好，之前賣冷麵姑娘股份的錢正好還在，我就用這筆錢了。”

裴謙對自己的操作很滿意。

既然冷麵姑娘現在在起飛和暴斃之間反複橫跳，那隻要一直讓它維持在這個區間內不就行了嗎？

定量輸血，既不讓它暴斃、也不讓它起飛，一直搞營銷幫自己花錢，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