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辭彆了賈母,回到了自己的榮禧堂中。
現在賈政因為襲了榮國公,所以名正言順的在榮禧堂中居住,連王夫人也從榮禧堂的側院,搬到了榮禧堂後邊的正經大宅之中。
當賈政進了榮禧堂,來到後宅,早就有丫鬟通稟了王夫人。
王夫人在門口已經等候賈政了,她一見賈政皺著眉頭進來,立刻上前去給賈政行了一個半萬幅,然後才笑著問道:“老爺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外邊有誰惹您生氣了?”
賈政看了王夫人一眼,也是感慨萬千,他對著王夫人擺擺手,然後溫和的說道:“沒什麼人惹我,隻不過是外邊有個煩其心的事,我正想找你商量一下,咱們進屋說吧。”
王夫人一聽就有些納悶,賈政是從來不和他說那邊官場上的事情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雖然王夫人不解,但是表麵上卻沒有露出來。
是賈政在前,王夫人陪著賈政一起進入了正房。
賈政坐定之後,對王夫人身旁的那些丫鬟們說:“你們先出去吧。”
這些丫鬟們聽了賈政的吩咐不敢怠慢,給賈政和王夫人行了禮之後,便一起退出了正房。
賈政見這些人都退出去了,然後才和王夫人說道:“今天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大事,你可知道?”
王夫人聽了之後一陣的不解,對於這些事情她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
“還請老爺明示。”
賈政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說道:“今天在朝堂之上,文武大臣們一起向咱們元春進諫,想讓她把皇位禪讓給咱們大哥兒。”
王夫人聽了這話,不知道是憂還是喜。憂的是賈元春必竟是她的親女兒,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心中不知道怎樣的煩惱。
喜的是如果這件事成了,那麼,他們賈家就真的成了天家了,她也能入宮中當太後,而她的那兩個兒子也都是王爺之屬。
“那不知道元春是怎麼回答的?”
賈政沉默了一下,然後才口氣不善的說道:“能怎麼回答?如果不是大哥兒在,她能把滿朝文武都殺光。”
王夫人聽到這裡也沉默下來,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到現在也不知道該幫誰的好。
賈政見王夫人沉默不語,轉過頭來對她說道:“你今天進宮去勸勸元春,不要讓她鑽牛角尖兒。現在答應了滿朝文武還能落一個好,否則的話恐怕咱們也護不住她了。”
賈政說這話的意思,其實是告訴王夫人,這件事並不是賈珂一個人的,而是賈珂麾下無數的文臣武將共同的利益。
如果賈元春不同意,一直在那耗著,就是賈珂念在兄妹之情,不忍下手,但是賈珂手底下的那些門臣武將,如果一起鬨起來,賈珂也隻能是順從民意。
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不是勸說幾句,那麼容易了。
現在家元春還有回旋的餘地,如果是時間再拖的急了,那些文武大臣恐怕會一起逼迫賈珂對家元春動手。
每每想到這裡,賈政也是覺得一陣的心驚著,到了那時候骨肉相殘,這是賈政最不願看到的。
王夫人一聽這話就知道賈政和賈母已經放棄了賈元春,不過想想也是,一邊是普通的皇親國戚,一邊是麵南背北的機會,誰也知道如何選擇。
王夫人到現在也無奈的下定決心,既然賈政的這麼說,王夫人也不能違背賈政的意思,於是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我現在就進宮一趟,和元春好好說道說道,這樣畢竟對大家都好。”
賈政聽了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笑著說道:“你是大哥兒的嫡母,等真的有了那麼一天,大哥還能虧待得了你?一個太後的位子,跑不了了。”
這也是賈政在給王夫人一個甜棗吃,不然的話沒有什麼奔頭,王夫人哪能進心。
果然王夫人聽了賈政的話也開始憧憬起來,如果真的成了太後,居住在皇宮之中,那種尊貴可不是現在說能夠比的。
王夫人想到了未來的美好生活,覺得一時也等不得了,於是開口對賈政說道:“既如此,我現在就進宮。”
賈政在坐在那裡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於是王夫人出了正房,來到裡間換了國公夫人大朝的霞披,然後命令下邊準備車馬。
王夫人準備齊全之後,便上了車,直奔皇宮去了。
賈政在王夫人走了之後並沒有就這麼坐著,而是命人將賈赦和賈珍請到了榮禧堂中,三個人商量了一下,賈家以後該怎麼行動。
賈珍和賈赦不過是兩個紈絝子弟,能夠享受榮華富貴,自然是好的,所以對這件事情是舉雙手讚成。
但是賈政還是有些清醒的,他先是吩咐賈珍,“這段時間朝堂之上風言風語已經傳到了民間,我想著咱們賈家的那些人一定坐不住了,現在不知道怎麼得瑟呢。”
賈珍聽了也有恍然大悟,賈政這是說著假假的那些旁係子弟呢,這些人要錢沒錢就是靠著賈珂的名義招搖撞騙,現在得了賈哥要當皇帝的消息,他們還不更加折騰?
“叔父放心,我今天回去就把他們全部約束起來,這一段時間讓他們都在各自家中,誰要是在這段時間出去惹是生非,給大哥兒惹麻煩,我就把他逐出賈家。”
賈政聽了算是滿意了,“也不要過分強硬,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要知道這件事成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而賈赦這時坐在旁邊,眼睛裡也放著精光,這麼多年來,他在府中尋歡作樂,雖然是把英雄氣概都消磨了,但心中的痛苦卻隻有自己知道,現在終於是能夠把這口惡氣吐出來了。
再說王夫人來到皇宮,命人進去給秦可卿通報。
秦可卿得了消息,立刻命令給王夫人放行,並且親自在乾清門口迎接王夫人。
等王夫人的轎子來到了乾清門口,見到賈元春在那裡等候,急忙住了轎。
王夫人隔著轎子,笑著對秦可卿說道:“沒想到竟然驚動了你,你不必在這裡候著了,回去辦你的事兒吧,我進去和元春說道說道就走。”
於是秦可卿馬上把路讓開,站在一旁。王夫人這才命太監抬著轎子繼續前行。
秦可卿直到王夫人的叫著不見了,這才重新回到了乾清宮中。
在說王夫人離了秦可卿,直接來到了慈寧宮。
賈元春本來正在宮中煩惱,突然得到消息說是王夫人進宮了,立刻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賈元春穿戴整齊,趕緊在慈寧宮門口等待,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到王夫人轎子來了,還沒等住轎,賈元春就小跑著來到轎前,帶著哭聲說道:“母親你可算來了,再不來,女兒就被人欺負死了。”
王夫人急忙命人助教,然後也不等宮女前來攙扶,就出了轎子。馬上來到賈元春麵旁邊,將他她扶住。
“這是怎麼了,天還沒塌下來,哭什麼哭。”
賈元春見母親來了,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她漸漸住了哭聲,攙扶著母親一起進了慈寧宮,然後在慈寧宮的正殿坐下。
賈元春坐定之後就迫不及待的說道:“母親朝堂上的事情您也聽說了吧,大哥這是把我往死裡逼呀,這一回您可一定要幫我。”
王夫人聽了之後,臉上現出了一絲的尷尬,然後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這都是底下大臣那些的主意,和大哥兒有什麼關係?”
賈元春還沒有聽出王夫人的意思,她臉色不憤地說道:“沒有大哥的允許,那些人哪裡有膽子在朝堂之上提這件事兒。”
王夫人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無奈的說道:“事情到了現在,以我看你還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吧。”
賈元春聽完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她的母親,她沒想到以前一直支持自己的母親,現在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王夫人看著賈元春,繼續說道:“到了現在皇家還剩下什麼,你也清楚,恐怕就是一個空桶子了。現在你退出了,我還能在你父親和老太太麵前說句話,給你留個體麵,也能保全你們母子的身家,如果你執意不準,到時候我恐怕也說不上話了。”
賈元春一聽,就知道這是賈家派王夫人前來說相的。
賈元春現在隻覺得心中一片的灰暗,她的天空已經布滿了陰雲,沒有任何的光彩了。
王夫人見賈元春呆呆的坐在那裡也感到傷心,但是知道現在就是她不同意也沒有什麼辦法了,再說家中還有兩個兒子呢,不能因為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把兩個兒子的前程耽誤了。
於是王夫人繼續勸說道:“你退一步也好,至少不用這樣擔心了,再說大哥畢竟是咱們賈家的人,還能把你怎麼樣?你不看皇家的其他人,現在還剩下幾個。”
賈元春聽到這裡隻覺得更加的心驚,她沒想到王夫人口中竟然能說到這樣的話。
賈元春坐在那裡思考了一陣,覺得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也隻能這樣,不然的話依賈珂的狠辣,自己恐怕沒有多長時間就會病逝。
於是賈元春滿臉淚水,哭著對王夫人說道:“母親,如果我答應退位,能否保全我們母子的性命?”
王夫人一聽馬上就露出了笑容,“這有什麼?你父親在我進宮前就已經給了我保證,定然保全你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