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鐘想到賈珂和秦可卿,便把所有的那些不忍心,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大一會兒工夫就有小廝過來稟報,說是外邊有人求見。
秦鐘知道那人來了,於是也不再耽擱,命小廝把這個人領到這裡來。
不一會兒工夫,這小廝就領來了一個身強體壯,滿臉橫肉的壯漢。
過這壯漢能在街上混這麼多年,自然也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所以自從進得府來就低著頭低眉順眼地跟著這小廝,頭都不敢抬一下,害怕得罪了裡邊的人,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等秦鐘見了他,也沒有說其他的直接開口就說:“我讓你辦的事情,你都清楚了嗎?”
那壯漢低著頭說道:“回公子的話,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公子要辦什麼事?”
秦鐘沉默半晌,然後問道:“你準備怎麼處置?”
那壯漢這時候才抬起頭來,哼哼一笑,“這還不簡單,派個人偷偷的把這尼姑綁了,遠遠的賣到窯子裡去,她這一輩子也不能給公子添麻煩了。”
秦鐘聽了之後,在腦子裡想了一想,覺得不保險,如果是這尼姑到了外邊亂說亂話,對自己的聲譽也是有影響的。
秦鐘現在對自己的將來可是抱著十分大的希望的,不僅現在自己是賈珂的小舅子,又在賈珂的府上住了這麼多年,幾乎和賈珂的兒子沒什麼區彆了。
就在秦鐘的心中,也覺得以後飛黃騰達的日子不遠,絕不能讓這小小的瑕疵,損壞了自己的聲譽。
於是秦鐘臉上便露出了悲天憫人的表情,並且眼淚也開始落下來,他一邊抽泣一邊和這壯漢說道:“她畢竟跟過我這一場,讓她去受這樣的罪,我怎麼能忍心。”
那底下的壯漢聽了秦鐘這麼說,也有些納悶,難道這個秦鐘真的是一個還算不錯的公子?他為這些世家公子處理這件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沒有一個像秦鐘這樣麵帶悲傷,還念著這人是否受罪的。
“那以公子之間該如何是好?”
秦鐘這時候這才帶著眼淚對這壯漢說:“我看不如就送她去極樂世界吧,她畢竟是一個出家人,在那裡一定會快樂的。”
這壯漢聽完之後就打了個冷戰,才是自己想錯了,這位公子可真是個狠人,於是不由白頭看了秦鐘一眼,而這時候秦鐘兩眼放著寒光,正盯緊緊著盯著他。
這壯漢馬上就打了個激靈,知道這件事如果不辦成,恐怕也沒有命了,於是趕緊的滿口答應。
秦鐘聽了這才滿意,然後喊來在屋外守候的小廝,把這個壯漢送出了燕國公府。
但秦鐘卻不知道現在的燕國公府,就是飛進一隻蒼蠅,也得查看一下公母,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人。
他的這點事很快就被李德善掌握了,而這李德善作為賈珂的心腹,對於這件事,自然是第一個就向賈珂稟報了。
賈珂得了消息之後,覺得不忍,於是讓李德善將這個尼姑悄悄的送到自己的莊子上,讓她生產。
當時賈珂也對秦鐘有了看法,這秦鐘在自己這府上住了幾年,膽子也大起來了,這次賈珂給他記在了心中,如果再有下一次,那麼就該讓他知道知道厲害了。
再說賈珂擔心的賈珠,害怕他再次重蹈覆轍,可是這事情是怕什麼來什麼。
在賈珠的院子裡,靜悄悄的,隻有在家住的房中傳出了一陣陣的嚎叫。
這哀嚎的聲音,在夜空中傳得很遠。
而這時在賈珠房中,賈珠被牢牢的綁在床上,李執坐在他身旁,不停的掉淚。
而在不遠處站著的是王夫人,他一邊用手帕擦眼淚,一邊不停的咒罵:“沒個恒心的東西,怎麼又沾了那東西?你這樣糟蹋身體,讓我和你父親可怎麼好?”
而床上的賈珠,卻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裡,他現在隻覺得渾身難受,頭痛欲裂。
而李執看著賈珠這個樣子也不是辦法,隻好對旁邊的王夫人說道:“母親,還是想辦法找個醫生吧。咱們這樣恐怕也瞞不了多長時間。”
王夫人其實早就想和賈珂打個招呼,請來幾個禦醫。但是又怕這件事讓賈政知道。
賈政可是十分看重賈珠的,如果知道他這一次又重蹈覆轍,那恐怕他就對賈珠完全失望了,到時候他們雖然是長房,恐怕在榮國府也沒有說話的餘地了。
原來這段時間賈珠也是壓力大增,而給他這麼大壓力的並不是賈珂,而是另一個庶子賈環。
要說這假環也不是特彆的聰明,但是他有一股不服輸倔脾氣,應再加上趙姨娘看著周姨娘,因為賈珂飛黃騰達,而現在在榮國府中榮耀無比,她也想有樣學樣讓自己的兒子出人頭地。
因此在賈環小小年紀的時候,便找來書本給他讀,但是她自己又不識字,所以她憑著這張臉竟然去求了她本來不待見的女兒賈探春。
到底是血脈親情,賈探春雖然不待見趙姨娘,但是對於自己這個弟弟還是十分關心的,雖然賈環有時候淘氣,但是賈探春對他的關心卻沒有減少。
於是賈探春在每天給王夫人行禮完之後,都要偷偷的來他們這個小院兒給賈環上一個時辰的課,然後才回大觀園。
就這樣賈環開始讀書識字,剛開始的時候還無人知曉,但是慢慢的竟然讓賈政看出了端倪。
賈政知道之後,把賈環叫到跟前考校了一番,結果賈環對答如流,雖然是回答的還有些幼稚,可是看這樣子也是下了功夫的。
這一下可把賈政高興得不得了,再加上趙姨娘在旁邊不停的吹枕頭風,於是賈政在第2天就決定,讓賈環去族中的私塾去讀書。
本來這也沒有什麼,哪知道賈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了這個機會竟然拚命發奮,竟然晝夜不停的苦讀起來。
而這一切都被賈政看在眼裡,那賈政好像看到了剛讀書時的賈珠,於是對這賈環是更加的喜愛,時常拿他和賈寶玉比喻,結果賈寶玉被比得一無是處。
而賈珠也得到了消息,這讓賈珠感到十分的困惑,為什麼同樣是榮國府的後代,他們嫡枝竟然不是無能,就是多愁多病。而庶出的一個個都是發憤圖強。
就這樣在這煩惱之下,賈珠竟然開始再次用了那東西,這樣可就停不下來了,直到被李執發現報告給了王夫人,這才被王夫人直接命令綁在床上,無論如何也要給他戒了這藥。
賈珠的這一次一發病過了一個多時辰,這才停下來,之後賈珠是渾身都濕透了,就連床上的墊子也好像被水滲的一樣,而現在他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力氣,躺在床上,就連起身也困難了。
王夫人看到賈珠已經發病完了,這才命令旁邊的丫鬟,趕緊給賈珠送上藥來,用的還是當年那位神醫給賈珠開的藥,並且裡麵加上了千年人參的參片。
在李執服侍這賈珠喝了藥之後,重新給賈珠換了衣服和床單,假豬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之後李執離了房間來到旁邊的廳裡。
王夫人在這裡已經等候李執多時了。
李執一見王夫人立刻痛,哭著跪倒在地,“母親不能再等了,再等的話,恐怕相公的命就不保了。”
王夫人坐在那裡,手裡捏著念珠,左右為難。
她現在恨不得把所有知道賈珠舊病複發的人全部打死,哪裡敢再傳出去,讓賈政知道。
但是賈珠現在看著越來越不好了,實在是耽誤不得,看來這件事隻能是瞞著賈政,偷偷的告訴賈珂,看他有沒有辦法。
王夫人打定主意就不再耽誤,向旁邊站著伺候的彩霞說道:“你悄悄的去燕國公府上,看你們大爺睡了沒有,如果沒睡讓他悄悄的來這裡,就說我有事要吩咐。”
彩霞得了王夫人的命令,躬身向王夫人施了一禮之後,這才退下。
不說王夫人在這裡提心吊膽著,等著賈珂來,再說彩霞出了賈珠的院子。
但是她沒有前往燕國公府,而是轉了一個圈兒,來到了附近趙姨娘的院子。
彩霞進了趙姨娘的院子,在正房的門上輕輕的敲了幾下,那門吱呀一聲便打開了,趙姨娘的臉便露出了門縫,她見到是彩霞馬上就打開了門。
彩霞進了房間,趙姨娘急忙是給她端茶倒水。
“姨娘快不要忙了,我跟你說兩句話就走。”
趙姨娘這才停下來,把彩霞拉到床邊坐下,“好孩子,你有什麼事?”
彩霞輕輕的湊到趙姨娘的耳邊說道:“二爺好像病得不輕,我偷聽著夫人說是舊病複發,具體是什麼個症候我也不清楚。現在讓我去旁邊府裡去請大爺。”
彩霞說了這幾句話之後就趕緊出門走了。
而趙姨娘聽到這個消息,眼睛都亮了,什麼舊病複發,她還能不清楚,當年賈珠的事情雖然瞞的嚴,但是她們家在榮國府已經是幾輩子的奴才了,一點風吹草動他們家都能打聽得到。
趙姨娘思考了一下,覺得她不能把這件事抖出去,否則的話王夫人絕饒不了她,而且這麼大的事,恐怕不是說兩句就完了,到時候打死她都算是輕的。
於是趙姨娘想了想,和她交好的幾個婆子今天在門房裡喝酒,現在正是時候,她過去挑撥幾句,把這件事傳出去,到時候滿府都傳的沸沸揚揚,就不信老爺不知道。
於是趙姨娘穿戴整齊,從旁邊箱子裡拿出一個食盒,打開一看,裡麵放著幾樣小菜,這本來是她準備今天晚上下酒用的。
趙姨娘提著盒子轉身就出了門來到了,榮喜堂院門口的一個小門房裡,隻聽得裡麵沸沸揚揚,不但是吃酒的聲音,甚至有推牌九的響聲。
趙姨娘笑了笑,推門便進去了。
再說彩霞離開趙姨娘這裡不敢耽擱,小跑著過了月亮門直接就來到了燕國公府的二門。
在這裡看門的婆子看到是他,急忙問道:“姑娘,這麼晚了,來我們這裡什麼事兒?”
“快給我進去稟報一聲,就說我有事要見大爺。”雖然說是讓通報,但是語氣卻不好。
那婆子也是在榮國府的老人,後來被派到燕國公府上,而來到燕國公府不管是吃穿用度,都要強榮國府一籌,所以現在對於榮國府的人還有一些驕傲。
現在聽了彩霞這個語氣也有些不高興了:“姑娘說得倒輕鬆,我們大奶奶可是有話的,到了深夜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能開門,姑娘有事還是明天開門落鎖了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