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琬看到兩人放開他趕緊後退幾步,躲到了夏守忠的身後。
夏守忠看到兩人放開劉琬,這才裝模作樣的說道:“兩位大人都是朝廷的輔臣,怎麼能如此的魯莽,在軍機處這樣的要地就動手動腳。你們剛才的吵聲就連皇上都聽到了,特地打發我過來問一聲到底是怎麼回事?”
雷英這時候知道自己有些魯莽,抱歉說道:“讓公公費心了,實在是今天的事看過蹊蹺,稅銀一下就少了三百萬。這讓今年的朝廷如何維持?”
旁邊的老孟明聲音更是粗暴,“一定是這戶部上下貪汙了,以前他們乾的這事也不少,隻是沒想到今年如此的過分,這一次如果不嚴懲,以後年年像這樣,這江山社稷還要不要了?”
夏守忠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說,畢竟今年少了這麼多銀子,確實朝廷難以為繼。但這是皇帝的計劃,他又不能拆穿。於是之後在兩邊和稀泥,“兩位大人消消氣,這件事確實也是天災人禍,誰也不想發生的。咱們現在隻能同心協力,爭取幫著皇上渡過這一次難關。到了明年稅銀收上來大家就能寬裕了。”
吏部尚書劉昱這時趕緊上來幫腔,“不錯,夏公公說的有道理,咱們今年在各處節省一些,努力把這些錢省出來,明年也就好了。”
老孟明確不買他的賬,而是瞪著眼睛問夏守忠,“這件事皇上知道嗎?皇上知道短了三百萬兩銀子,也像你們這麼輕飄飄的?”
夏守忠現在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總不能跟他們說,這三百萬兩銀子就在皇帝的內庫中吧。
左都禦史田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來到賈珂的身旁說道:“賈大人,你是軍機處的領班大臣,你該說句話,不然這樣鬨下去成何體統。”
賈珂幾乎快要睡著了,這把由他點起的火是越燒越旺,他在一邊看的是越來越高興。在聽到田冶的話後,懶洋洋的說:“我要說話管用的話,我早說了,還用得著你問。”
田冶不悅的說道:“賈大人莫非要推卸責任不成?你是軍機中的領班大臣,這事你不出出麵誰出麵?”
“好,既然田大人讓我說,那我就說了,不過到時候你們可彆後悔。”賈珂說完這句話,兩眼就冒出了精光。
賈珂已經決定把這件事鬨大,甚至要讓天下臣民都知道,他倒要看看皇帝是怎麼收手。
眾人一聽賈珂要做決定,都一起看向他,賈珂這時候已經從座位上站起,身上不由得放出一陣陣的煞氣。
“在這件事上劉琬難辭其咎,雖然他是戶部尚書,但是也絕不能輕饒,按我的意思對朝廷造成這樣的損失,還有什麼臉麵活在世上。我等應該以軍機處的名義上奏,先將劉琬打入天牢,然後再搜捕漕運的有關人員,定要把此事弄個水落石出,到時候不妨大開殺戒,以震懾後來之人。”賈珂說到這裡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站在他心中的幾個文弱書生,已經被他駭得連連後退。
“等處置了這些貪官,到時候彆說300萬輛,就是1300萬輛這銀子也能湊出來。”
劉琬聽到賈珂的話,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如果真的軍機處這樣上奏,沒有一個好的理由,皇帝還真的不能駁回。否則皇帝如何治理天下的百姓?
劉琬想到這裡,身子已經是搖搖欲墜,快要站不住了。
劉昱看到賈珂已經快要把劉琬住,急忙上前為他說話,“賈大人這話太過了,事情的原委還沒有弄清楚,怎麼能夠如此草率地就處理朝廷的重臣,如此一來恐怕會引起朝廷的動蕩。”
賈珂盯著劉昱說道:“劉大人,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在包庇劉琬,你可要知道這是三百萬兩銀子。這其中乾係到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劉昱並沒有畏懼賈珂,“這件事咱們還得是稟告皇上,請他老人家來做決斷吧。咱們這些做臣子的恐怕沒有資格處置劉琬這樣的大臣。”
賈珂對此也沒有反對,賈珂本來就不認為皇帝能夠處置劉琬,不過是做個樣子,讓大家看到他這個軍機領班大臣的態度。
“即如此咱們就一起覲見皇上,請皇上做個決斷吧。”賈珂好像無可奈何似的說道,其實他也真的是有些無可奈何,現在軍機處他受到了嚴重的排斥,雖然仗著軍權在手,皇帝不敢隨便處置他,但是對於天下政務的控製力卻非常的薄弱。
賈珂表麵上同意了眾人覲見皇帝,其實心中正中下懷。這一次明顯就是皇帝搞出來的陰謀,不過就是想克扣軍餉,讓自己無以為繼罷了。
在賈珂看來這簡直就是無能的表現,這麼做簡直就是得不償失,這一下皇帝克扣天下軍隊的軍餉,一定會失去軍心。
對賈珂來說也是一件好事。這就讓天下的軍隊士兵看一看他們效忠的皇上是個什麼貨色。
如果皇帝真的克扣自己嫡係部隊的軍餉,這每年一兩百萬兩的銀子自己還是能湊出來的。不說彆的,光是滿族八旗,每年就要給自己進貢100多萬兩白銀。
負責草原情報的湯蒯,不光控製情報係統,還控製著大量的商號,每年同韃靼人以及滿族八旗進行的貿易,也能給自己帶來一兩百萬的收入。
再加上九邊各個重要將領在賈珂的商鋪中都有一股,他們的收入也是十分和豐厚,哪裡看得上朝廷的那點兒軍餉。
夏守忠見到他們已經達成共識,這才鬆了一口氣,這些人要麼是皇上的近臣,要麼是手握兵權,要麼就是太上皇的心腹。他是一個都得罪不起。
賈珂轉過身來對夏守忠拱手說道:“這件事夏公公也知道了,必須馬上稟告皇上不能耽擱,請夏公公到皇上麵前稟告一聲,就說我們五位軍機大臣以及戶部尚書劉琬,請求皇上接見。”
夏守忠見賈珂拱手,趕緊回禮說道:“賈大人放心,我這就去稟告皇上。”說完這話,夏守忠就轉身離了軍機處。
夏守忠在離開軍機處之後,帶著手下的太監回到了養心殿東暖閣,進入東暖閣之後,小心翼翼地來到皇帝的身旁。
“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堂堂軍機處竟然像菜市場一樣,成何體統。”皇帝早就發現了夏守忠,現在頭也不抬,一邊批閱奏折,一邊對夏守忠說。
“回萬歲爺的話,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是因為今年戶部丟了三百萬兩白銀,軍機處的幾位大人和戶部尚書劉琬吵了起來,奴才去的時候兵部尚書雷英,翰林院掌院孟明正在和劉琬糾纏。”夏守忠說完這話便站在一旁不吭氣了,這件事都是皇帝一手策劃,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現在他是一句多言也不敢說。
皇帝聽完夏守忠的話,嘴上不又露出了微笑。這一次就是要讓賈珂的嫡係四分五裂,他倒要看看沒有軍餉,這些人還怎麼控製軍隊。
“現在他們商量的怎麼樣了?”
“回稟萬歲爺,幾位軍機大臣和劉琬都沒有商量出結果,他們讓奴婢前來稟告皇上,要向陛下麵稟。”夏守忠在那裡低頭垂目,如實的回答。
皇帝聽完這話,把手中的筆放下。站起身來,在東暖閣地上走來走去。這件事處理起來其實還是比較困難的,這也就是仗著這些年來邊關平靜,韃靼人沒有入侵。就是九邊鬨餉也能夠暫時壓製住,隻要能過了這幾個月,賈珂的實力大損之後。就以內庫的名義發放軍餉收攏軍心,隻要挺過今年,明年想來就天下太平了。
皇帝現在越想這個辦法越是精妙,可雖然在軍權上處於優勢,但是他沒有控製財權,隻要自己稍動手腳,賈珂的軍隊就是無根之苗。
但是這件事還是有些凶險,萬一賈珂到時候孤注一擲,自己和他不過是兩敗俱傷。因此在這件事上不能操之過急,也不能一瞬間就斷了賈珂控製軍隊的軍餉,要向溫水煮青蛙一樣慢慢的使火力。
皇帝在地上走了幾圈,把一切事情想好。這才回首對夏守忠說:“傳他們進來吧,這件事確實得好好斟酌斟酌,不然朝廷短了這些銀兩恐怕要出亂子。”
卻說皇帝這邊亂的時候,在寧壽宮中的太上皇卻十分的悠閒。
現在的太上皇已經對皇帝不抱什麼希望了,表麵上他支持皇帝,其實不過是拖延時間,好讓賈元春生下皇子。
太上皇這時候正悠閒地曬著太陽,旁邊放著瓜果梨桃。而皇太後在一旁陪著他說笑。
正在證實有一個小太監匆匆的來到太上皇身旁。
站在太上皇身後的戴權,看到這個小太監就是一皺眉,自從戴權失去了暗衛的控製權之後,在太上皇和宮中的聲勢就是下降的十分厲害。現在在皇宮中,以皇上身邊的夏守忠為尊。這個老祖宗已經沒有多少人看在眼裡了。
這個新來的小太監匆匆的來到太上皇的身邊,太上皇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這小太監親手親腳的來到太上皇那邊,悄悄的說了幾句話。
太上皇聽完馬上就一機靈,然後再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你回去繼續探聽,讓你手底下的人也機靈著點兒,萬一有什麼事,趕快來報朕。”
把小太監聽完太上皇的囑咐,也不說話,低著頭緩緩的退了出去。
皇太後在太上皇身旁把這一切看得明白,趕忙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讓陛下這樣的激動?”
“沒什麼大事,把心放到肚子裡,不過是皇上使了些小聰明,朕看他這一次要鬨出大問題。”太上皇無奈的說道。
皇太後一直就對皇帝有些不滿,聽完太上皇的話急忙問道:“既如此,為什麼不趕快製止他?”
太上皇閉著眼睛無奈的說道:“朕已經老了,沒那個精力了。而皇帝一切都好,唯一的就是太過急躁。現在他同賈珂已經是水火不容,讓他放棄恐怕是沒有希望了。不如讓他去折騰,如果真的成功那還好,如果是失敗了,還有朕在,看在朕的麵上賈珂還不至於立刻翻臉。”
皇太後聽完之後點點頭,她明白了太上皇的意思,這是讓皇上試驗最後一次。如果成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不成憑著太上皇還在,也能夠暫時的安撫住賈珂,不至於讓皇朝覆滅。
站在太上皇身後的戴權聽完兩位至尊的話。心中也有些打鼓,他可是十分了解賈珂的。所以對皇帝這一次的行動並不看好,現在他心中就琢磨著怎麼再次和賈珂緩和關係,不然將來自己可沒有什麼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