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聽了老孟明對自己的勸告,哪裡還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是說,他現在勢力已經不小,太上皇恐怕未必會繼續幫他。如果想平安無事,不如激流勇退,也許皇帝能夠看在他為國效力的份上饒他一命。
不過這也隻是文臣迂腐的說法,這些人一直守著三綱五常不放手,完全就沒有反抗的想法。卻不知道還有魚死網破這一招,更何況賈珂現在統領大軍,已經算是羽翼豐滿。之前一直沒有同文臣有聯係,隻不過是不想打草驚蛇,好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而現在賈珂布局已經完成,天下的精銳幾乎都在他手中,隻不過無人知道罷了。現如今,他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恐怕也沒有人能夠反抗得了。隻不過他感念太上皇對自己的恩德,這才想等著太上皇平安去世之後在行了,再行以臣謀主之事。
但是賈珂現在麵對彆人的勸告,還是要演上一演的,於是他假作悲憤,回答老夢明說:”當今皇帝,處事太過急躁,如果按他施政方法,天下立刻大亂,我雖不才,為了天下百姓,也隻能勉力支撐。”
賈珂說完這句話,就轉過身去,一個人淒涼的向殿外走去,就好像一個忠臣不被理解,既無奈又悲痛的樣子。
老孟明這段時間從賈珂在一起辦公,雖然對他的跋扈有些不滿,但是賈珂在處理公務上,確實能做到公心斌正,對文臣中哪些互相包庇,貪汙稅款,甚至是幫助士紳們隱瞞稅款的情況,是進行了嚴厲打擊。
這些情況大大減輕了普通百姓的負擔,對朝廷的收入也大有增加。隻是最後傷害了那些大豪紳的利益,這才讓滿朝文武都遠離他,並且利用掌握在手中的話語權對他不停的攻擊,讓那些不明真相的楞頭青們出來打頭陣。
今天的事情就這麼結束了,但是它的餘波卻沒有停止。今天從朝上的一切,被人添油加醋的宣傳的到處都是。
天下的士子都說賈珂是禍國殃民的奸臣,人人都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對於被關押在刑部的三位禦史,現在已經成了士林中的英雄。
但是刑部尚書孫彥現在卻陷入了巨大的麻煩中。
他雖然是心不放鬆,但是這一次賈珂以軍機處領班大臣的名義向他發了令。這三個楞頭青禦史,都關在他的刑部大牢中,按賈珂的意思是馬上就押赴菜市口問斬。
但是如果他殺了這三個禦史以後,在士林中的名聲就臭了。如果不殺,賈珂問其罪來,他也逃不了不尊上令的名聲。那到時候恐怕就由著賈珂對他處置了。
而孫彥幾次秘密的進宮覲見皇帝,哪知道皇帝對這件事卻支支吾吾不,肯下一個明確的結論。既不說放人,也不說處置,隻讓他看著辦。
這一下可把這位兵部尚書堵到了牆角上,他是完全的,沒有辦法了。最後一咬牙一跺腳,既然皇帝都沒有明確的答案,那我隻能依命行事了。於是馬上就發了文書,也不審問三個禦史,隻說是三月之後在菜市口問斬。
這也是兵部尚書孫彥,耍了一個小心眼兒,雖然說已經發令問斬,但是時間卻拖了三個月在這其中,但是有一些回轉的餘地就能救下這三個人。這也算是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再說賈珂在下朝之後並沒有去軍機處,也沒有回舞陽侯府,而是直奔步兵統領衙門。
賈珂一路即趕來到步兵統領衙門,進門之後便直接命人去請範康。
這時候範康正在衙署內處理這些日子以來的公務。突然有人來報,說是賈珂已經到了衙門內的內書房,請他前去議事。
範康一聽到這個消息,心裡就有不好的預感。賈珂都是下午才到步兵統領衙門,而且這段時間公務繁忙,每天都是稍微來一下,就去忙彆的事了,今天突然在大上午的就來到步兵統領衙門,並馬上就招他前去覲見,恐怕是有什麼事,需要他出謀劃策了。
範康也沒有耽擱,放下手中的筆,把所有的公文材料全部鎖好,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才邁著方子步不緊不慢地向書房走去。
範康一進入書房,發現賈珂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著急,他現在拿著一本閒書正在那裡無聊的觀看,旁邊還放著一杯茶,幾點點心。悠閒的都讓人有些嫉妒。
範康進門來首先對賈珂下拜,“範康見過主公,不知主公招康來有何要事。”
賈珂也看到範康來了,趕緊放下書,向前幾步把他扶起來。然後二人分賓主落座。
這時候賈珂才說道:“先生恐怕不知道吧,今天上午在朝會上,幾個年輕的禦史,不知道是個人原因,還是受人的指使。竟然在朝會上彈劾我是禍國的奸臣。”
範康聽到這裡並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表情:“主公如果說這個,倒也不必放在心上,從古至今,哪一個首輔沒有被人彈劾攻擊過?隻要君王信任主公,這些連小事都算不上。”
賈珂看著範康哈哈的笑著,“恐怕這一次君王也不會信任我了。”
範康馬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雖然皇上對賈珂頗有成見,但是太上皇一直對賈珂信任有加,怎麼講?可現在說君王也對他不信任了。
賈珂看出了範康的疑惑,便把在朝堂上當今皇上示敵以弱,和滿朝文臣的在大殿上演了一出權臣逼迫皇帝的好戲,給範康從頭至尾的說了一遍。
範康聽完這話,臉色都變得鐵青,他沒想到當今皇帝竟然如此的厲害,竟然抓住一個突發的事件,馬上就給賈珂下了一盤大棋。
這是要離間賈珂與太上皇,一旦賈珂失去太上皇的信任,那麼一定會被天下的文武群起而攻之,恐怕事情就已不妙了。
範康早就知道賈珂的野心,也知道他在暗中一直部署,但是畢竟時間太短,恐怕這些部署還不足以顛覆整個朝廷,如果再加上朝廷正統的名義,賈珂的環境就會更加惡劣。
到了這時候,範康覺得沒有必要再進行掩飾了,於是直接的就問賈珂:“我知道主公心懷大誌,為了這個天下也一直在暗中安排。不知道主公現在準備的如何,能否麵對天下各處的勤王之兵。”
賈珂覺得範康跟了自己這些年,對自己也算忠心耿耿,應該透露些事情給他,不然沒有情報,他如何替自己分析。
“一旦我若行大事,天下不會有勤王之兵,最多就是各處的府縣,哪些文臣們鬨一鬨,但絕不會有軍隊參與其中。”賈珂自信而又神秘的說道。
範康聽了賈珂的話喜出望外,他一直以為賈珂隻是掌控了京城周邊的兵力,沒想到賈珂已經把勢力伸遍天下。雖然他不知道賈珂是怎麼辦到的,但是他相信賈珂是絕不會騙他的。
範康心中盤算了一下,然後站起來,跪倒在賈珂麵前,“主公,如此說來,時機已經成熟。請主公不必再猶豫了,現在皇帝昏庸,太上皇病重,為了天下大計,請主公立即執掌天下大權。”
賈珂趕緊上前把範康扶起,讓他重新坐下,然後對他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太上皇在時,我便是朝廷的忠臣。隻有太上皇駕崩,我才能自行其事。這樣也算對得起太上皇對我的提拔。”
範康聽完講課的話,有些著急馬上勸道:“主公,曆來行大事者不可有婦人之仁,當今天下已經在主公的掌控之中,雖然文臣還沒有歸心,但是主公隻要執掌中樞,這些人馬上就會向主公靠攏。現在行事能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正是時機。”
賈珂站起身來,在書房中轉了幾圈兒,心中做激烈的鬥爭。要說他不想現在行事,那卻是假的。但是一想到太上皇對自己恩重如山,如果現在在太上皇還沒有對自己有威脅的時候就動手,將來自己在史書上恐怕留不下什麼好的名聲。
賈珂現在覺得自己已經穩操勝券,沒有必要急於一時。還不如靜觀其變,讓太上皇和皇帝對自己先出手,到時候自己再反抗,雖然仍然有以臣謀君的名聲,但是卻好了許多。如果自己執政之後,在命手下再粉飾一遍,就是武王伐紂的例子了。
賈珂想明白一之後,回身來對範康說:“今天下軍隊接在我掌中,隻要我細心應對,天下還沒有什麼人能動得了我,太上皇如果中了皇帝的計謀,也最多是猜忌於我。隻要太上皇不對我痛下殺手,我便不能造反。否則的話,天下的輿論,今後的史書怎麼說我?”
賈珂頓了一頓又說道:“我看太上皇也不是傻子,經過這一出恐怕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太上皇現在已經沒有能力掌控全局,將來恐怕也隻有對我懷柔,讓我放下戒心,然後突然出擊除掉我這個禍患。隻要我小心應對,想來沒有什麼事。等到他們出手之後我再動手,到時候名正言順,天下莫可擋也。”
範康見賈珂主意已定,而且現在的局勢,已經在賈珂的控製之中。隻要是賈珂,小心行事不要中了彆人的暗算。再拖一兩年也沒有什麼大事。
範康現在算是輕鬆下來,眼珠一轉便知道賈珂的用意,“主公,你這是要在天下人麵前演一場戲嗎?恐怕主公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現在的文臣們都靠在了皇上一邊,想著將來皇帝掌權,他們好飛黃騰達,哪裡會依附主公你。”
“現在他們不會依附我,等到將來的時候,這些人就會爭先恐後的歸複到我的麾下,為我鞍前馬後,到時候總要有些理由給我洗白吧,我現在的表現就是以後他們為我說話的理由。”賈珂早就看清了這些文臣的嘴臉,因此胸有成竹地對範康說出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