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聽完範康的話,有那種撥雲見日的感覺,北靜王在朝廷中呆了這麼多年,朝廷上的隱秘,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己跟著他走,想來是沒有什麼錯的。
接著賈珂又想到,看來自己也不能同這個謝虎有什麼交集,不然最後恐怕要被他連累。
接下來便是賈珂命令全體拔營,大軍由德勝門出城,軍隊出征或凱旋歸來由德勝門進入進出這已經是慣例,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定的,但德勝門有品德高尚之意,象征著軍隊為仁義之師,也許正因為這樣為了討個好彩頭,軍隊這才有德勝門出入。
賈珂率軍出了德勝門,在城門外三裡安下營寨,為了在這段時間,防備韃靼人前來偷襲,賈珂帶著兩萬騎兵在陣前列陣。
哪知道還真讓賈珂給料中了,他們剛剛開始紮營,韃靼人營中就出來幾萬的騎兵,由阿爾斯楞汗的大將孟和帶領,來到了賈珂的營寨前,想要伺機而動。
哪知道他們過來的時候,賈珂已經率隊在擋在了他們的前方。
孟和帶著人馬來到賈珂對麵仔細觀看。隻見賈珂這一方所有軍兵身上都穿著紙甲,就連戰馬也披著甲胄,雖然和原先的鐵浮屠一樣,但是卻輕便許多,並不影響戰馬的速度。
賈珂見孟和來了,催馬舞戟來到陣前,對著韃靼人的陣營大喊:“宣府鎮賈珂在此,何人敢來與我一戰。”
韃靼人營中就是一陣騷動,有些人雖然聽聞賈珂的名聲,但是沒有真的見過他的武藝。就想催馬出來和賈珂戰一場。
但是戰場上的主將孟和卻擺手製止了這些人的莽撞。這一次來中原的時候,孟和就想到了賈珂會來京城增援,所以私下裡向那些和賈珂作戰過的人了解了賈珂具體的戰力。
結果那些人一聽到賈珂這個名字,臉色就有些發白。都哆哆嗦嗦地和他說賈珂是天神不可力敵。
孟和雖然覺得他們有些誇張,但是也不能否認賈珂的武藝。這一次前來,他就沒打算從賈珂單打獨鬥。雖然這樣做會損傷自己這一方的士氣,但是總比被賈珂殺的毫無還手之力來得好。
孟和在震中對著在戰場上耀武揚威的賈珂喊道:“賈珂,我知道你武藝超群。但是戰場上大將領軍逞得不是匹夫之勇,你就不必在那裡丟人現眼了。”
接著孟和便命令手下的士兵開始向四周遊走,尋找賈珂軍中的破綻。然後才能夠一擊斃命。
而賈珂也不示弱,帶著麾下的士兵。也在戰場上奔跑起來,護衛著自己後方的營寨。
孟和在戰場上遊走多時,竟然沒有找到賈珂騎兵的破綻,這讓他很是詫異,要知道中原騎兵無論怎麼訓練,也比不過草原上那些從出生就在馬背上的人弓馬嫻熟。
而賈珂帶著這些人卻能和他對峙,這麼久沒有露出破綻。這些騎兵說起來和草原上的精銳也沒有什麼區彆了。
而這時候在城頭上的北靜王看到這種情況,也不由得摸著胡須點頭。看來這一次自己選對了。在來援的這些部隊中,也隻有賈珂的人馬能夠和韃靼人對決。
雙方正在這樣遊走,互相試探的時候,韃靼人營中突然傳出了牛角號聲。正是阿爾斯楞汗退軍的命令。孟和其實早就想退走了,因為他在和賈珂這麼長時間的對峙中沒有找到破綻,繼續對峙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除非雙方擺開,正是來一場硬的。但是這正好是阿爾斯楞汗所不能接受的。
孟和現在聽了命令,馬上命令部隊開始後撤。他並沒有讓部隊一窩蜂地退走而是分批分次不停地向後撤退,互相掩護。
賈珂本來看到對方退軍想要領人衝殺一陣,但是看到孟和如此謹慎,竟然讓他沒有一點破綻,也隻能遠遠的監視他們,讓孟和完好無缺的退回了營寨。
賈珂看著這位韃靼將軍,井然有序地向後撤退,竟然沒有留下一絲破綻,也不由得皺起眉頭,看來這一次大戰有些麻煩了。
韃靼人有這樣謹慎的將軍,即使戰敗也不會損失太多。以後中原恐怕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抑製韃靼人。最後賈珂閉目想了一下,也隻能有最後一個辦法了。
那就是在來日決戰的時候,憑借自己的勇力,帶著一支軍隊闖入韃靼人陣中,鬨他個天翻地覆。這樣既能拖延韃靼人進攻撤退的速度,又能給韃靼人軍隊的士氣造成巨大的打擊,如果有可能斬殺其大將。
一旦韃靼人發生了混亂,那麼自己這一方才有可能取勝。
在韃靼人退走不久,便有各處節度使的才軍馬在他附近安營,把宣府鎮的軍隊拱衛在當中。剛才他們在城頭上早就看到了韃靼人幾萬騎兵來回馳騁。把他們嚇得不輕,如果是他們先出城,恐怕就這麼一下就有可能全軍覆沒。
同時他們也看到了賈珂軍隊的厲害,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沒想到宣府鎮的騎兵,竟然能和幾萬韃靼騎兵對峙這麼長時間不落下風,最後還逼著對方無奈退走。這和他們平常所知道的中原騎兵完全是兩個樣,怪不得賈珂這些年來連連戰勝,使韃靼人不敢入侵宣府鎮。
一上午的功夫,各節度使便在賈珂四周,把營寨安好。而賈珂帶著騎兵,並沒有馬上回營,而是仍然在四周給他們護衛。這讓這些安營下寨的節度使們放心不少。
午時過後,北靜王帶著自己的親兵,進入賈珂的軍營,直接來到中軍大帳,賈珂已經在這裡為他設下了龐大的軍帳,四周還有幾十座小的帳篷,把中軍大帳拱衛在其中。
北靜王一進入大帳,立刻令人擂鼓聚將,不多時各路節度使便來到帳中,這次來援的共有八路節度使,分彆是:遼東節度史——謝虎(統領遼東精銳十二萬),宣府鎮節度使賈珂(統領精銳五萬),太原節度使王佐(統領三萬五千人馬),保定節度使淳於化(統領三萬五千人馬),青州節度使黃嶺(統領兩萬人馬),萊州節度使郭敏(統領一萬五千人馬),山東總兵林峰(統領一萬人馬),河南總兵陸斌(統領一萬人馬)。這些大軍彙集在一處,大約有30萬人。
北靜王在大帳中居中而坐,八鎮節度使和總兵官,各自帶著手下的大將在兩旁侍立,一時間大帳中站著幾十員將領。
北靜王威嚴的掃了一下眾將,然後才開口說:“我奉陛下旨意,統領三軍,總督此次對韃靼人之戰,各將官必須緊守軍令,若有違背,彆怪我不講情麵。”
眾將一起拱手回答:“定尊大帥之命,不敢有違。”
北靜王點點頭,“你們記住就好,今日回去休息,明日三更起床,四更吃飯,五更便出戰,爭取一戰破敵。你們還有什麼疑問?”
遼東節度史謝虎這時候出班詢問,“不知明日如何排兵布陣,請大帥告知,我們也好準備。”
“明日遼東的兵馬居前,太原,青州兩部兵馬在左。保定,萊州兩部兵馬居右。山東,河南兩部兵馬為後應。宣府鎮的兵馬隨我居中。眾將有何意見。”北靜王眯著眼睛,看著遼東節度使謝虎。
謝虎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這一次他的兵馬首當其衝,即使戰勝也會損失頗大,但是在大帳中北靜王已經下令,他也不敢違背。於是沉默不語,退回班中。
北靜王見謝虎沒有反駁,反而退回班中,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賈珂在旁邊看得清楚,心中對範康的判斷更是佩服,北靜王恐怕是在找這謝虎的錯,想要奪他的兵權,他來京中很短,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但是他隻知道北靜王是皇帝的心腹,北靜王要動的人,一定是皇帝想要除去的。
一時間眾人無話,北靜王便讓眾節度使各自回本隊整頓軍隊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軍隊飽餐戰飯,北靜王命令各軍在陣前列陣。他帶領眾將來到陣前,傳令小兵前去討敵要戰。
在說韃靼人營中,這幾天阿爾斯楞汗命令軍隊四處劫掠,收獲的糧食,金銀,奴隸多不勝數。而南朝人卻不敢抵抗,有些村莊整村人都被他一網打儘。
阿爾斯楞汗認為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今年掠奪的物資已經夠多,而且南朝的援兵,源源不斷的趕來。現在已經聚集了三四十萬人馬,雖然這些兵馬不堪一擊,但是還是小心為上。特彆是宣府鎮的賈珂也來了,阿爾斯楞汗現在對賈珂已經有了恐懼症,他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阿爾斯楞汗本想著一兩天時間便開始退兵,但是事與願違。這一天他剛剛吃過早飯,就聽親兵來報,“大汗,南朝軍隊已經在營外列陣,叫囂要與大汗決一死戰,請大汗定奪。”
阿爾斯楞汗聽了這話眉頭就緊皺起來,看來南朝已經做好了決戰的準備,自己倒是戰還是不戰。
如果不出戰,軍中必定士氣低落,而且如果帶著這些物資撤退,南朝軍隊必定尾隨追擊,自己帶走這麼多物資和人口,必定行動緩慢。到時候恐怕會被敵軍一衝而散。
如果出戰的話,如果獲勝自然是好的,到時候攜大勝之威,就能夠平安的回到關外,享受這一次掠奪的成果。但是如果戰敗了,恐怕這一次掠奪的財富,就有很大一部分帶不走了。
阿爾斯楞汗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出戰。一則他們韃靼人就沒有避戰的道理。二則即使戰敗,憑借他們的快馬,也能夠逃脫,隻不過是損失財富和人口。這和不出戰也沒什麼區彆。
但是阿爾斯楞汗還是做了準備,他命令自己手下的大將孟和,帶著幾萬騎兵不用出戰,立刻就帶著這一次掠奪來的財富和人口向北退去。如果自己取勝,自然是很快就能追上他們。如果是戰敗,他也能帶著殘兵敗將與孟和會合,擺開陣勢也能在和中原人一戰。
在安排好後路之後,阿爾斯楞汗命在吹響牛角號,大軍在營外集結。
北靜王這時候穿著金盔金甲,帶著幾十員將,在陣前等候。突然間韃靼人營門大開,從中湧出無數的騎兵,這些騎兵一來到陣前,也不停的奔馳咆哮,以防止敵軍突襲。
不多時從韃靼人營中,幾十員大將護衛著一柄黃羅傘蓋,來到大軍之前。
黃羅傘蓋之下有一位年輕英俊,氣勢不凡的青年人。賈珂看到這人,嘴上就露出了微笑。這個人在他看來是個老熟人,不是阿爾斯楞汗還有哪個?
北靜王見對方列開陣勢,看看左右便問道:“對方已經列開陣勢,何人敢上去挑戰一陣,以壯我軍威。”
謝虎身後飛出一員將,隻見這員將金盔金甲皂羅袍,手提一杆方天畫戟,猛得一看和賈珂還有幾分相似。這人是謝虎麾下的大將羅旺,在軍中頗有武力。
羅旺來到北靜王前,大聲說道:“末將不才,願打頭陣。”
北靜王大喜:“即如此,將軍便可前往,我定位將軍報功。”
羅旺聽完這話道了一聲謝,撥馬舞戟直到陣前,大聲叫陣道:“我乃遼東節度史麾下大將羅旺,何人敢來與我一戰?”
阿爾斯楞汗剛開始見一個金盔金甲的,使方天畫戟,出陣前來挑戰。當時被嚇了一跳,以為是賈珂來了。現在聽他話說,原來不過是個無名之輩。不由得氣憤的對左右說道:“這個南朝人,以為穿戴的和賈珂相似便能無敵,哪一位去把他的性命取來,以解我心頭之恨。”這阿爾斯楞汗是把眼前這個羅旺,當做賈珂的替身要拿他出氣。
韃靼人眾將中四駒之一的巴根,這時候應答道:“大汗,我去取他性命,回來給大汗出氣。”說完之後,拍馬舞動雙錘,直來到陣前。
其實這個巴根表麵上是要打頭陣,以壯聲威。其實其內心狡猾著呢,他之所以第一個就出戰,想的便是剛開始出來的這些人,恐怕不都是些無名鼠輩,對上自己沒有一個能夠活命的。
但到過一段時間賈珂出陣的時候,他就能夠有理由說是體力不知退回陣去,把賈珂讓給彆人對決自己就安全許多。這也是他和賈珂上一次作戰,被賈珂嚇到了,所以這一次才想出這個主意。
再說羅旺見對麵飛出一員大漢虎背熊腰,身材魁梧,手中揮舞著一對大鐵錘,心中便是一顫。古來能使鐵錘作戰的,都是力大無窮的猛將,他自認為自己雖然有些武藝,但是碰上這些力大無窮的人,恐怕不是對手。但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隻能用著頭皮上前與其戰幾個回合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