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韃靼人也不攻城了,隻是把開平衛團團圍住,還派出騎兵不停的在四方遊走。開平衛完全成為一座大海中孤島。
但是開平衛中人心還算安定,因為糧食還非常充足,水源在城中也有幾***,並沒有缺乏。
因為韃靼人並不攻城,而賈珂也沒有心思出城偷襲,所以雙方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對峙了十幾天。
這一天晚上,開平衛城頭上還是像白天一樣戒備森嚴,各種火把把城頭照的亮如白晝,因為賈珂害怕韃靼人再次偷襲,因此下了嚴令,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城頭的防守不能有一絲鬆懈。
這時候有個小黑影偷偷接近城牆,城頭上的士兵馬上就發現了他。沒有任何猶豫對著這個黑影就是一箭,那黑影本來就踉踉蹌蹌,哪裡躲得過去?你就彆射中了他的肩膀。
那黑影被射中肩膀,卻不敢大聲呼叫。隻是拚著命快速靠到牆根,這才對上麵的人喊道:“我是千戶大人的親衛,剛從宣府鎮趕來,有重要軍情要稟報。你們趕快拖我上去。”
城頭上的人聽他這麼喊,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要是真的,那就事關重大了,所以趕快向城頭上的軍官稟報。
今天在城頭上值守的,乃是副千戶黃柏峰,黃柏峰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老城持重,辦事向來謹慎。這時候還在城頭上巡視,突然聽士兵前來稟報,說是有一個千戶大人的親衛在城下,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讓黃柏峰趕快過去看一看。
黃柏峰知道劉雨前段時間去宣府鎮給節度使報信,這時候聽說城下來了個自稱是千戶親兵的人,就懷疑是他。
所以也不敢怠慢,到達出事地點,向城下看去,隻見城下黑乎乎的,隻能隱約看見一個人影在那裡蜷縮著。
黃柏峰對著城下喊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城下的黑影這時候努力抬起頭,看著城頭火把光亮下的黃柏峰,艱難的說道:“黃千戶,我是劉雨,我有重要軍情向千戶大人稟報,快放繩索拉我上去。”
黃柏峰認得劉雨的聲音,知道城下的人定是劉雨了,馬上讓人放下去繩索。
劉雨咬著牙忍在肩膀上的疼痛,把繩索綁在自己的腰間,城頭上的人看他已經綁好,幾個人一起用力。把他拖上城來。
劉雨剛剛被拖上城,黃柏峰馬上就過來查看他的情況。隻見他現在已經衣衫襤褸,身上沒有一塊布是好的,而且已經骨瘦如柴,肩膀上還重了一箭,看箭頭的樣式,應該是剛才被自己人所傷。
黃柏峰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受了不少苦。心裡不由得替他難過,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黃柏峰現在正在當職,不能擅離職守。馬上命令士兵,去千戶府向賈珂彙報。
賈珂這時候已經睡了,這些天,他已經疲憊不堪,十來天沒有下過城口。這幾天雙方好不容易鬆懈下來,他才能夠在房中好好睡一覺。
他睡得正熟的時候,突然聽到窗外有人叫他,“大爺快醒醒,出事了。大爺快醒醒。”
賈珂聽到這聲音激靈一下就醒了。聽聲音是他的親兵在叫喚,現在賈珂每次休息都有親兵在四周護衛,而方天畫戟就放在他的床邊。
這時候聽到親兵呼喚,馬上翻身起床連衣服都來不及換,提著方天畫戟就衝出門去。
賈珂一出門就見有一個親兵,正在門邊等候。看到賈珂出來,馬上上去稟報,“大爺,剛才黃副千戶派人前來回稟,說是劉雨回來了,現在正在城頭,請大爺定奪。”
賈珂一聽是劉雨回來了,也顧不得穿衣服。提著方天畫戟,騎上火龍駒就往城頭趕。
等他跑上城頭,就看見幾個軍醫正在給一個人包紮傷口。這個人一邊忍著痛,一邊拿著一個饅頭狠吃。
賈珂過去一看,不是劉雨還是哪個?現在的劉雨和走的時候已經判若兩人。若不是由於跟他這麼多年,光看他現在的樣子,突然在街上碰到還不一定能認出他來。
劉雨這時候也看見賈珂,突然一把推開軍醫,爬到賈珂跟前,抱著賈珂的腿放聲痛哭起來。
賈珂趕緊蹲下,把他抱在懷中。還是他的肩膀說:“沒事的兄弟,回來了,你回家了。”
劉雨哭了好一陣才漸漸收起淚水,悄悄的給賈珂使了個眼色。並沒有說任何軍情的事情。
賈珂看到劉雨的眼色,就明白他有什麼事不能當眾說出來。於是就對眾人說:“他剛回來,讓他休息休息。你們幫我把他抬回府中。”
你是眾士兵,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塊門板,做了一個簡易的單架,把劉雨放在上麵,抬著把他送回千戶府。
回到千戶府,賈珂把這些士兵打發了,然後讓親兵把由於送到他的房中。自己親自去房中看望,劉雨見已經沒有外人。就抓著賈珂的手,哭著對賈珂說:“大爺,我沒有完成你給我的使命。那該死的王濤,貪生怕死拒不出兵。把我們開平衛給拋棄了。”
賈珂眼裡精光一閃,但麵上感動的說道:“好兄弟,不愧是我賈家的好男兒。劉雨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外麵封鎖這麼厲害,你是怎麼回來的?”
劉雨以為賈珂是在關心他,感動的說道:“謝謝大爺的關心,我急著回來給大爺報信,搶了節度使府的馬匹,連夜趕路,但到了附近,韃靼人已經封鎖了所有的道路,我再也走不了。隻能棄了馬匹,在山中轉了好幾天。直到今天,抽中個功夫,這才逃到城下。”
賈珂還是一臉感動的抓著劉雨的手,還是他的肩膀說:“行了,現在沒事了。在家裡好好養傷,我身邊可離不開你,你以後可是還要給我賣命的。可不能就這麼死了,不然我找誰給我辦事情。”
劉雨聽到賈珂這樣說話,完全是把自己當做他的心腹,在那裡感動的痛哭流涕。
賈珂趕緊用自己的袖子給他擦眼淚,還一邊安慰的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哭什麼?咱們是幾輩子的交情,你爺爺就是親兵,你還是親兵。你兒子我還想讓他給我當親兵,你這樣哭,我以後告訴他,看他不笑你。”
劉雨這才慢慢收住哭聲,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賈珂看他笑了,又笑著說道:“對嘛,這才是男子漢,什麼時候都要笑。就是死也要笑著去死。”
賈珂安排好劉雨,也沒有了睡覺的心思。他一個人來到書房,坐在那裡想事情,一會兒麵露猙獰,一會兒又露出冷笑,最後才慢慢平複。恢複了平常和善的表情。
賈珂這時候已經想清楚了,看來是誰也靠不上了,隻有他開平衛自己戰鬥了。不過他早有心理準備,對沒有支援的事並沒有太失望。隻是這時候對王濤心生恨意,想著過了這段時間,韃靼人退兵了,他在和王濤算算總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