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
官道寬敞,兩邊山林茂密。
以聞旱為首,龍衛凝結成陣,感應八方。
但是,空無一人。
天上沒有動靜。
地上也沒有動靜。
在場均是橫煉神魔之體,堪比金丹級數真人,感知也極為敏銳,但卻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強如聞旱,也感應不到任何痕跡。
可是公子說,有人來了。
“……”
半晌過後,莊冥長出口氣,說道:“走了。”
諸多龍衛,均麵麵相覷,神色古怪。
柳河神色如常,沒有變化。
倒是白慶摸著下巴,暗道:“莫不是公子覺得先前與太元宗的人一戰過後,氣氛顯得有些凝重,開個玩笑,嚇一嚇我們?但是公子何時變得如此風趣?不對……也許是他感知錯了,但是死要麵子?”
莊冥收回感知,深深掃了白慶一眼。
白慶心中一寒,頓時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胡思亂想。
“剛才那人,強大得可怕。”
莊冥深吸口氣,說道:“太元宗的太上長老林廣,已經是六印真玄的人物,堪稱高境真玄巔峰,但是此人給我壓力,比林廣強得太多。”
解釋了一句後,莊冥的眉頭,皺得更緊。
不安之感,此刻尚在。
他能夠清晰感應到,不安的源頭,確實來自於那道氣息。
但是那道氣息,為何讓他感到不安?
而且,那道氣息已經過去了,為何不安之感還在。
這樣強大的人物,剛才沒有發現自己?
絕不可能!
對方已經察覺到了自身,但是沒有理會,徑直離去。
按道理說,不安之感,源自於對方,那麼既然對自己不感興趣,那麼此刻對方離去之後,不安之感就應該逐漸淡去,直至消去。
可是為何不安之感還在?
是因為……對方隻是沒有理會自己,但不見得,忽略自己?
“公子……”柳河輕聲提醒。
“先回第八府。”莊冥眉頭緊皺,這般說來,他心中思緒極為複雜。
這一次與太元宗主博弈,與太元宗高境真玄巔峰的太上長老交手,甚至刺殺了三旗大軍統領趙武,不說是意氣風發,但至少所有謀算得成,也算是誌得意滿。
但是他卻也沒有想過,會出現這麼一位人物,讓他心生寒意,至今不安。
世間的意料之外,數不勝數。
很多意外,都是改變勝負局麵的關鍵。
好在這一場意外,在他謀劃得成之後,方是到來。
可是這場意外的遭遇,為何顯得如此古怪?
——
東元境第八府。
莊氏商行分支所在。
福老就在這裡,霜靈也在這裡。
“都去歇息罷。”
莊冥揮了揮手,讓聞旱一行人下去休息,柳河也依言退下。
倒是白慶,笑了兩聲,不願離開。
“公子,我可不累,不過有個事問一下。”
“陸合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比你好多了。”莊冥自然知曉他心中的想法,這般應了一聲。
“好咧,知道了。”
白慶頓時笑得更是暢快。
而在這時,福老及霜靈,也都接到了公子歸來的消息,往大廳而來。
“公子,看來此行圓滿了。”福老上前來,笑著問道。
“趙武已經隕落,危機已去,我也摘清了其中的嫌疑,還得了太元宗的續天丹及丹方。”莊冥緩緩說道:“目前來看,算是圓滿,不過後續來看,隱患不小。”
“公子何出此言?”福老怔了下,出聲問道。
“因為明麵上的嫌疑摘清了,可是對大楚王朝及太元宗而言,其中真相究竟如何,還是清楚的。”莊冥出聲說道:“等大戰過後,無論是大楚王朝取勝,還是太元宗取勝,一旦緩和下來,想要秋後算賬,便是我商行災劫,所以談不上圓滿,隻是賺了太元宗十大神丹之一的續天丹而已。”
“那公子認為,我們該如何行事?”福老再度問道。
“照常行事,先前劉越軒不是指明道路了嗎?”莊冥這般說道。
“公子當真要按照劉先生所指的方向,來發展商行?”福老低聲說道:“固然前景極大,可是隱患不小……”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龍衛忠誠,毋庸置疑。”莊冥說道:“類似於謝歸海那樣的人,跟他們是不同的。”
“這……”
福老心中還是頗為不安,若是這批龍衛,在大楚軍中,立下軍功,擔任統領,那麼又怎會在意莊氏商行護衛的身份?
謝歸海便是前車之鑒。
相較之於大楚王朝,相較之於太元宗,莊氏商行便是螻蟻一般的渺小存在。
“無妨。”
莊冥這般說來,他擔心的不是龍衛忠誠,而是機會。
這些龍衛,進入大楚軍中,難免浴血奮戰,會死傷多少?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
要在大楚軍中,奪得一席之位,又是何等艱難?
有多少龍衛,可以在大楚軍中脫穎而出,登上高位?
軍中之事,若不能規劃清晰,必然折損甚重。
真要說來,如今的莊冥,也就隻有百餘名龍衛的家底,每折損一位,都是極大的損失。
他正這般想著,卻捂著胸口。
不安的悸動,再度襲來。
“公子……”霜靈作為他的身邊人,當即便察覺到了莊冥的異樣,忙是上前扶著他,滿是擔憂。
“有人來了。”莊冥緩緩出聲,看向白慶,說道:“還是那人。”
“什麼?”白慶嚇了一跳,當即便要傳訊。
“不用。”莊冥抬手說道:“聞旱乃是真玄級數的橫煉神魔,既然此刻都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氣息,那就不用通知他了……對方若真要動強,我鬥不過,你們加起來,也鬥不過。”
“這麼厲害?”白慶嚇了一跳,說道。
“此人比你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強大。”莊冥應了聲,又看向前方。
“公子,咱們要不要逃?”白慶神色凝重,出聲問道。
“對方已經來了。”莊冥說道。
“什麼?”福老、白慶、霜靈、均是駭然。
“人在哪兒?”白慶忙是問道。
“……”
莊冥閉著眼睛,說道:“就在這裡,但似乎不願現身?”
他這般說著,似乎想到什麼,從大廳主位上站了起來。
他往前走了兩步,轉身往後看去。
大廳主位,桌椅驟然化作灰燼。
然後多了一張玉椅。
玉椅上坐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女人。
一個身著白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