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0章 宦官少府(1 / 1)

漢世祖 羋黍離 1361 字 1個月前

第1870章宦官少府

劉規麵相很正,是那種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的模樣,隻是白淨的臉上,隱隱透著一股陰柔的氣質。當然,這也屬正常,畢竟劉規是一名宦官,也是那麼多任少府監中唯一的一名宦官,就衝這份特殊性,可見其不凡。

劉規是根紅苗正的宦二代,其養父劉延稻,可是當初開封宮廷的高級宦官,資曆一定程度上比王繼恩、喦脫都深,且頗具名望,曾擔任過茶酒使、飛龍使、宮苑使,屬於德才兼備的“賢宦”。

而在劉延稻的言傳身教下,劉規的能力、素質極強,彆說是宮中的宦官了,就是在朝廷的大臣之中,都算得上出類拔萃了。

劉皇帝曾說過,也就是宦官的身份限製了劉規,否則此人的成就不可限量。當然,同樣因為宦官的身份,劉規在做事辦差的過程中,也能少許多束縛。

劉規真正進入劉皇帝的視野,是在當年進行貨幣改革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新的問題逐漸暴露出來。舊的度量衡已經複雜落後,且嚴重不符實際,無法滿足市場需要,甚至造成了一定的混亂。

在財政司緊急商討,準備出台一部新權衡稱法,重新標準之時,劉規適時地站了出來,向劉皇帝提交一份《二稱法》。

在那份初版的《二稱法》中,劉規借鑒曆代權衡法製,結合大漢國情,進行總結完善,製定出了一套十分精準詳細權衡規則。尤其在金銀價值的衡量上,更可以做到以毫厘計之。

劉皇帝將《二稱法》傳視財政司討論,財政司給予了極高的評價,說研究出此法的人是算法大才,完全可以據此推行權衡新製。

後來才知道,這份被他們給予高評價的權衡法,竟是出自一宦官之手,大概是為了挽尊,後來財政司對於劉規的《二稱法》進行了一定刪加,改頭換麵一番,而後進行推行,逐漸替代舊法,頒布全國各地。

但不論怎麼改,其核心要旨,並沒有變化,劉規在其中的貢獻,是任何人都抹殺不了的。那時的劉規,還不到三十歲,籍此揚名,並且開始得到劉皇帝的重視。

多了這些考量,劉皇帝自然堅定決心,並拿出了一些“良宦”舉例,落實了劉規的少府監之職。

劉規自然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做事高調,卓有成效,但做人卻十分低調,謙遜內斂。

另一方麵,劉皇帝就會考慮,這些大臣反應如此激勵,恰恰證明他感受到了威脅,能讓官僚們感受到威脅的事情,劉皇帝自然是要做的。

在後來的了解中,劉皇帝發現,劉規除了在度量衡上的研究天賦之外,還猶善管理,乾什麼事都是有條不紊,從容不迫,並且還是個好讀書的人,文學修養也十分不錯。

尤其是王繼恩,皇城司的眼線是死死地盯著劉規的一舉一動,意圖找他的差錯。

在這樣的環境下,劉規的崛起,完全是破格提拔,打破了諸多條條框框,當然,所謂的潛規則,是抵不住皇帝一句話。劉規也算是給那些中下層的宦官們打了個樣,如何取悅官家,成為了許多宦官潛心研究的事情。不過,這麼多年下,也就出了劉規這麼一例,其中的運道也實非常人所具備。

當然,深層次的原因,還在於嵒脫看出了劉規起飛之勢難遏個,並不是一些小動作就能輕易打擊的,而其主動靠攏自己的舉動,則更讓他感到欣慰,至少沒有投向王繼恩那老狗。

宦官隊伍中,出現這麼一個人物,又是從小長在宮廷、出身清白,劉皇帝自是歡喜。那個時候,多疑的劉皇帝,可就沒多考慮,一個有才的宦官可能給朝廷帶來的禍患。

同時,劉皇帝還認為,那些做出一副公忠體國姿態的官僚,更大可能,是想拿此事做文章,其根本目的,還在於限製皇權。

要知道,這二人花費了幾十年的時間,當牛做馬,櫛風沐雨,靠著資曆與功勞,方才打破了宦官的品級限製,被授予三品銜。

先是向嵒脫靠攏,又是送禮,又是表忠心,積極取得其原諒。而麵對如此識趣的後輩,嵒脫最終還是被“感化”,接納了劉規。

有來自劉皇帝的賞識,劉規的宦途自然是一帆風順,甚至可說一發不可收拾,先後任職宮苑、宮藏二使,最後乾脆被劉皇帝放到少府監的位置上。

而劉皇帝對劉規的信重,在龐大的宦官群體中,同樣引起了不俗反響。宦官是個格外封閉,等級尊卑堪稱嚴厲的群體,其中競爭則更加激烈,每進一步,競爭難度一點都不比外朝那些官僚上位小,其中的殘酷則更勝之。

當然,這些怨望是不能指向官家的,官家用人自然是“唯公”的,隻是劉規這廝,投機取巧,迷惑了官家。

然劉規這小子,因為官家的寵幸,竟然一步登天,晚來後進,到與他們“平起平坐”的地位,如何能讓二人心裡平衡。

但對劉規的任用,再度證明了劉皇帝的看人眼光,雖然有些爭議,但劉規用在任上的表現,再度出人意料,少府諸事被他料理得井井有條,從無疏漏,精於算計的劉規還就管理製度做出了改變與革新,大大提高了行政效率,在“精細化管理”上,做出了巨大進步。

當然,有些表現或許隻是迫不得已。劉規敏銳地察覺到了榮耀背後的風險,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冷箭時時瞄準他,對於這些,從小長自宮廷的劉規,看到的聽到的太多了。

畢竟,官僚還有一個輪換製度,人來人往,屬於常態,但宦官職位的流動性,則是極差的,屬於嚴重固化。光看看嵒脫,便可見一斑,三十年內侍行首,名義與實際兼具的大內總管。宮廷之內,諸監使,各寺局,十幾二十年掌主管一署者是大有人在。

麵對有些險惡的局麵,劉規自然也有應對辦法,他采取了化敵為友、借力打力的策略。

越級上升,往往意味著根基不穩,木秀於林,則風必摧之,擔任少府的劉規很合常理遭到了來自嵒脫與王繼恩的雙重打壓。

但是,劉皇帝哪裡會聽這些,他當國三四十年,何曾出現過宦官乾政的情況?出現那等情況,根本原因還在於皇帝不行,皇權衰落,而倘若到那個地步,宦官對於皇家的危害,可未必有官僚大臣們來得嚴重。

要知道,這少府監可是三品的高官,實職、重權,畢竟管理著皇室的產業。這是引起了不小非議的,在很多老觀念裡,劉皇帝如此抬高宦官的地位,分明就是在走舊路,宦官乾政,千年教訓啊!

於是,不可避免的,有一乾清流言官上奏進諫,拿秦漢唐幾代宦官乾政、禍國殃民的事情來勸阻劉皇帝。

而對劉規的際遇,王繼恩與喦脫這兩大宦官首領,心中便吃味不已,羨慕嫉妒恨,各種情緒皆有。

當取得嵒脫的認可後,劉規的少府監自然穩如泰山了,一有劉皇帝的信任,二有嵒脫的維護,三則本身素質能力足夠。

唯一的隱患便是站到了王繼恩的對立麵,但大漢宮廷也不是一個王繼恩能夠隻手遮天的。而王繼恩也在後後續的發展中反應過來,劉規不可小視,不可卒除,在官家那般信任下,一些小節小虧根本動搖不了,而大問題可不是那麼好找的。

思慮過後,王繼恩決定暫時放下成見,甚至主動向其投去橄欖枝,畢竟不能讓實權實職的少府監徹底投向敵對的嵒脫,那對王繼恩可沒有絲毫好處,平白樹一敵人的事,王繼恩也不乾。

就這麼,借著嵒、王兩名漢宮大太監之間的矛盾,劉規活動其間,遊刃有餘,逐漸站穩腳跟,甚至建立起一支屬於他得內侍派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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