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節度進京(1 / 1)

漢世祖 羋黍離 1080 字 1個月前

第294章節度進京

何福殷話裡噴薄而出的怨氣,幾乎能將不算牢固的窗欞給衝破,舉杯悶了一口酒。

他原本是做“國際貿易”的,往來於開封、淮南,從南唐那邊往東京販些江淮的物產,從大漢立國之後,憑著舊有的關係,在米糧、食鹽二事上,牟得了大利。

而今在大漢,最賺錢的生意,無外乎糧米油鹽此類的。於鹽政上,雖由官府壟斷,但實際上,由於監管不到位,再加國情所限,一直是公私共營。

此前,對於從淮南買用的食鹽,朝廷也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似何福殷這樣的人,在其間,可謂如魚得水。

但是,自大漢帝位更繼,劉承祐受命之後,南唐主動找麻煩,兩國關係惡化。南唐主李璟下詔關閉兩國邊境的榷場、商市,斷絕兩國商旅往來,快一年了,淮河一線,景狀淒清,片舟不得北渡。

這也是何福殷口中所言“斷財路”的由來,對他們來說,損失巨大。當然,在國內仍舊能販米糧甚至食鹽,但哪有從南唐那邊利潤高,這少賺的,就是虧損。

“也不知這兩國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才能緩和!兩國交惡,苦的是我等商旅,苦的是大漢的百姓啊”見何福殷情緒怏怏,李進也不由出言,附和道,這粗壯漢子竟能說出些“憂國傷時”之言。

“也不知那偽唐主如何想的,唐軍能與我大漢爭鋒?前番淮河南北,戰雲湧動,折騰那麼久,打又打不起來,當真不曉得其何苦來哉?”

兩個商賈在這客驛間大議國是,不過都還知道收斂,何福殷很快岔開話題,自嘲道:“你我二人,滿身銅臭,還是莫替廟堂的公卿將相們操心了,眼下,穩住經商的門路,才是最重要的。”

“何兄說的是!”

“這天真冷啊!”隨意地把話聊到天氣上,李進拿起一塊焦嫩的烤羊腿,往嘴裡塞,就著酒,囫圇地說道:“還是東京好,在汝州,可吃不到這等好肉!”

“李兄此次辛苦了,馬上就是冬至,趁著這個寒冬,可回府好好歇息一段時間,等開年,我等當有大把發財的機會!”何福殷淡淡地說道。

“何兄可是知道,某可是坐不住的主。”聞言,李進隨手擦了下嘴間油汙,有些期待地望著何福殷。

“不急!不急!”何福殷卻端起了架子,稍顯敷衍。

二人閒談之間,館外官道上,又傳來了一陣動靜,一行數十騎踏著風霜打西麵馳來,蹄聲急促有力,卷塵草而過。

聞得此番動靜,館中為數不多的客人,注意力登時被吸引了,何、李二人也不由將臨案的窗戶打開,朝外望去。

望著那一隊騎兵,各個孔壯有力,策馬之間,身姿矯健,一股子剽悍的武勇之氣,縈繞於其間。被圍護在中間的,是一老一少。

“不知是哪家的貴人?”李進兩眼之中,閃過一絲灼灼的豔羨之意,下意識地感慨道。

何福殷雙手抱懷,窄眼中閃過些許凝思,微點著頭道:“這幾日,不斷有藩鎮上的使君進京覲見,看這場麵,不出意外,應該是一方節度。就是不知,是哪一家.”

走南闖北多少年,那點眼力還是有的,就如何福殷猜測的那般,路過的這隊騎兵,正式入京覲見的節度隊伍之一。

奔至虹橋前,方才減速而止,在橋下,可守著一堆巡檢士卒,盤查行人,原本還承擔著收過橋費的職能,隻是後來被劉承祐給取消了。

這一隊人,也算張揚而來,早引起了注意。不過,在其旁,早有一名文吏,觀察著狀況,迎了上去,機靈地拜道:“敢問,可是來自府州的永安軍折使君?”

領頭的老者,須發張揚,在冬風中更顯恣意,掃了那小吏一眼,渾厚的聲音自其口中吐出:“正是老夫。”

“在下乃祥符驛的館丞,奉命在此迎候!”聞言,那臉凍得通紅的驛吏頓時喜上眉梢。

折從阮有些意外,不過嘴上掛上點笑容:“有勞!”

館丞受寵若驚,難得見到這般平和的節度軍漢,更加恭敬:“京中有令,請使君暫往賓驛歇息,待上報,再行入宮覲見。”

此番,對於陸續來京的藩鎮,自劉承祐往下,表現得十分重視,接待什麼的,早就安排好了。

見狀,折從阮也不由露出滿意的神色,伸手道:“敬聽安排!”

館丞見折從阮始終表現得很有風度,心中更鬆一口氣,有些逢迎地上前,親自給折從阮牽馬,領路。

折從阮已是近花甲的年紀,也算老而彌堅了,這大冬天的,竟也耐得策馬奔波之苦。當然,在隊伍後邊,還跟著一架馬車

其身旁那一少,是一美貌少女,乃折從阮孫女,就是大名鼎鼎的“佘太君”。少女英姿颯爽,朝氣勃勃,善騎,年紀雖小,然技勇過於常人,為折從阮所鐘愛,此番進京,帶在身邊。

“祖父,這邊是東京城啊!”折賽花清亮的瞳子東望開封,好奇地問道,一張嘴,淡淡的白汽自嫩唇中吐出。

雖然對開封也不怎麼了解,但折從阮在孫女麵前保持著見多識廣的形象,淡定地點頭:“是啊!”

“看起來,好像不如洛陽大。”折賽花似乎有點失望地嘀咕道,不過很快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比洛陽熱鬨。”

“畢竟乃國家都城,首善之地。”折從阮被孫女的嬌俏模樣給逗笑了。

“皇帝就住在這裡吧!”折賽花秀眉挑了挑,說道:“若見了,我要問問他,怎麼這般不通情理,讓祖父跑這麼遠的路,就為了拜見他?”

“哈哈!”折從阮笑出了聲,探手在罩於貂帽下的少女腦袋上輕撫了下:“此番,可是老夫主動要來覲見的,京師不比府州,在這裡,可不許無禮。”

對祖父還是十分敬重的,聞其叮囑,折賽花當即應了聲:“是!”

不過明亮的眼眸中,明顯閃動著些許頑皮的色彩。

折從阮瞥向自家孫女,慈愛的目光在其尚顯稚嫩的麵龐上停留了一會兒,眼神之中透著點深意。他此番進京,將孫女帶上,顯然存著某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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