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原凜人一忙就忙了一夜,還順便把安心投資十多名極其可靠的老員工也從床上折騰了起來,硬是頂著月亮開起了電話會議。這幫老員工也沒什麼意見,投資公司以高薪養士,用時不計生死,本就應當為主公排憂解難,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
任務還是很難的,日經報業集團、第一銀行以及台長派加起來,幾乎已經控製了關東聯合接近50%的股權了,而千原凜人就算偷偷摸摸一直吸納籌碼,再加上簽了“行動一致協定”的小股東,能完全控製的股權也剛過20%。
很明顯,硬打肯定是打不過的,控製權之爭看的是股權占比,是精確的數字,和本人意誌頑不頑強能力高低沒關係,就算他再爆種也還是20%,連%也不可能多,所以要想爭贏,起碼也要把一打三變成二打三。
然後再變成三打二,這樣或許有希望。
但這三家是穿一條褲子的,想收買任意一家都幾乎不可能,那唯今之計,隻有劍走偏鋒了。
反正,至少他要努力嘗試完成自己最初的計劃,不管最後結果如何,起碼眼前要儘最大的努力,不至於將來會有遺憾。
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請這幫“高薪之士”討論可行性並進行完善,就這麼一直在書房忙到了天亮也還是個初步的設想。
涉及的方麵太多,都有一部分在灰色領域,一時難有結果,但飯還是要吃的,千原凜人停了會議,讓這幫家夥去吃飯,自己聞著味就去了廚房,習慣性地坐到了餐桌旁,開始胡亂把寧子精心準備的早餐塞進肚裡——女朋友四點鐘起床就這點好,早餐特彆豐盛。
美千子很快也來了,見千原凜人皺著眉頭,趕緊幫他按鬆開,提醒道:“師父,吃飯要專心,就彆想你那些工作了,不然小心得胃病。”
千原凜人沒理會,接著想他的,而美千子有些不高興了,她可不想自家師父早死,連忙開始打岔,拉著他叫道:“師父,問你件事,真的可以向你許願嗎?”
千原凜人還在苦思呢,心不在焉道:“什麼許願?”
“雜誌上說的,隻要巧遇你就可以向你許願,然後願望就能實現。”美千子說著又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拿了一本雜誌出來,“是真的嗎?不會是編造的吧?”
她認識千原凜人也好多年了,真沒發現自家師父還有這功能!
千原凜人接過雜誌一看,是最近挺火的《時代的潮》,他都聽過——彆看名字很像政治讀物,但實際上是本以年輕人服飾穿搭為主要內容的小眾雜誌,經常介紹一些難登大雅之堂的流行風和小眾品牌,家裡也就美千子這個愛臭美的小丫頭才會購買。
接著他又翻到了美千子說的那篇文章看了一眼,而主要內容是關於久米悠真的穿衣風格分析,其中有一張就是身著正裝和丹野美香的合影——沒侵權,征得丹野美香同意才刊登的,後麵就是久米悠真為什麼會去她家做客的奇妙發言:巧遇了千原老師,向他許願,然後願望就成真了。
撰稿人好像也是久米悠真的粉絲,文中羨慕之意濃得都要滴出水來了,隻看那意思,像是千原凜人成了一種在野外遊蕩的超稀有BOSS,打死他立刻就能得到一個實現願望的機會,令她很是躍躍欲試——說不準她下一篇文章就是“如何在野外誘捕超稀有的千原老師”。
千原凜人看了也不在乎,都市傳說一樣,真的沒什麼好在乎的。他把雜誌還給了美千子,隨口道:“不是編的,確實有這件事。”
美千子馬上樂了,期待地問道:“那我也能向師父許願嗎?”
千原凜人奇怪道:“你想見誰直接去公司本部就好了,村上小姐你又不是不認識,就算不提我,這點麵子她也不會不給你,用不著許願吧?”
“不是那種願望啦,我又沒那麼膚淺。”
美千子也不等千原凜人再反對,直接小手胸前一抱就開始對著千原凜人祈禱起來,表情很虔誠,真的是在誠心誠意在祈求願望可以實現。
千原凜人無語地望了她一會兒,也沒辦法,不過覺得挺養眼的。
美千子小時候就是個美人胚子,大了也沒長殘了,現在成了美少女,巴掌大的小臉,五官完美無暇,微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輕顫,肌膚潔白,櫻唇粉嫩,隻是看著就令人有賞心悅目之感——她還是走演員這條路比較好,不然不說浪費了表演天賦,就是浪費了這張臉都有些可惜。
這倒黴孩子成年了,八成也是個禍水級彆的妖精!
他瞎想了一瞬間,搖了搖頭就接著吃他的早飯,倒是被分了神,暫時再不考慮怎麼反殺日經報業集團和台長派的事兒了,而美千子許完了願,看自家師父果然眉頭鬆開了,也心滿意足地開始吃早餐——我真是好徒弟呀,師父壽命+1。
千原凜人吃了一會兒,看了她喜滋滋的,倒是心一動,問道:“剛才你許了什麼願?”
當“神龍”他肯定沒興趣,但自家孩子嘛,要是有什麼願望也許該滿足一下,能讓孩子高興一點總是好的。
當然,必須是合理的願望,像是“長大後嫁給師父”這種孩子氣的話就算了。
美千子咬了一煎蛋,吸溜了一口溏心蛋黃,頓時興奮道:“我想要《勇者惡魔戰紀》裡麵的天誅之劍,我們服務器一把都沒有哦!超稀有會發光的裝備,隻有怪物才會掉落,氪金都沒用的,師父保佑我一定要打出來!”
這……
千原凜人覺得自己想多了,屁也沒放半個,接著埋頭吃早餐——這倒黴蛋現在就挺快樂,不用多事了。
…………
早飯吃了個十成飽,外加忙了一夜,但千原凜人仍然精神抖擻,揪上近衛瞳就上班去了,隻是在臨出門時叮囑了一下寧子,讓她晚上沒事時多去美千子的房間轉一轉,讓她少花點時間在網遊上——遊戲嘛,是正常娛樂,可以玩,但還是要有分寸的。
時間到了這會兒,要是放在另一個世界的華夏,《大話西遊》《萬王之王》《紅月》該上線了吧,隨後就是《傳奇》《石器時代》《千年》《奇跡》等等,開始逐漸出現在娛樂界,把年輕人從電視前拖到電腦前,慢慢開始統治一個時代。
當然,他也是聽說的,這些老古董網遊他也沒玩過,就生命力最頑強的《傳奇》在他長大後見過幾次——2018年時,他都見過有同學在《傳奇》私服中砍殺,砍殺不過就充錢,可見這遊戲當初有多火。
這些網遊中,其實有很多都是韓流的一部分,是韓國文化推廣戰略的附屬品,不聲不響從華夏賺了不少錢,很是替韓國經濟回了一波血,但當時卻很少有人注意到。
唉,已經到這個時間段了,時間洪流滾滾向前,從不等人,自己也要抓緊了。
他一路瞎想著就被禦用狗腿子就拉到了關東聯合,而剛到自己辦公室坐下,村上伊織就出現在了門口。
千原凜人也不等他說話,笑著一擺手:“你不要多管了,這事我自己處理就行。”
千原凜人這是明顯拿定主意了,村上伊織馬上關切地問道:“不需要我提前做些什麼準備?”
控製權爭奪還是很慘烈的,成王敗寇,失敗者肯定要倒大黴,搞不好幾年十幾年緩不過氣來,必須儘最大努力,而且她心裡也有數,在誌賀步倒向了日經報業集團後,千原凜人實際上就成了孤軍奮戰了,處在很大的劣勢之中。
至少,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反擊。
她生性就比較謹慎保守,其實是很擔心的,很希望能做些什麼來緩解心理壓力,但千原凜人直接拒絕了,笑道:“不用,這件事從內部無法解決,你們幫不上忙的,還是由我來處理吧!”
“那你準備……”
千原凜人笑道:“現在力量不成正比,就算我們儘全力統合關東聯合內部的支持者也無法抗衡,所以我們需要從外界尋求一位新的盟友。”
“是誰?”
千原凜人不需要隱瞞她,也不打算瞞著她,上次瞞著她暗算大橋瑛士,她事後就很生氣。
他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細細解釋了十多分鐘,最後才說道:“這還隻是一個初步的想法,變數很多,能不能成功我也說不好,但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村上伊織聽完愣了好久,遲疑著說道:“是他?這可能嗎?”
“天下沒什麼不可能的事。”
“你怎麼知道他的想法?他要是不同意呢?”
千原凜人猶豫了一下,這次沒說實話,笑道:“通過上次的事猜到的,隻要他有野心,想來他不會有彆的選擇。”
村上伊織覺得不太靠譜,開始在那裡糾結,“隻有這一個辦法嗎?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是不是有點太冒險太激進了?而且日經報業集團絕對不會原諒你這種行為的,和上次驅逐大橋瑛士可是兩碼事,他們一定會追究到底的,到時就沒有絲毫再緩和的餘地了……”
千原凜人歎道:“但不這麼做,我們就隻能和他們達成妥協,但我想過了,無法接受那種情況,我們已經走到這裡了,不該放棄。”
頓了頓,他又安慰道,“你放寬心,我仔細想過了,就算出現了最壞的情況,我們也能得到一個新的落腳點,最多算是之前白忙幾年,不會就此徹底完蛋。”
村上伊織在那裡沉思了良久,見千原凜人心意很堅定,歎了口氣,轉而問道:“那製作局暫時就一切照舊?”
千原凜人肯定道:“對,一切照舊,你們還是做你們的工作,其餘的交給我就好。彆的人,像是西島、津村他們,你要安撫好,彆讓他們生事,尤其是津村那個大嘴巴,不行就拿膠帶給他貼上。”
“這沒問題。”村上伊織發現多少也有點事做,倒是舒心了不少,隻是依舊很擔憂,“但你要加油了,千原,這事很難。”
要是她,八成就會選擇先妥協看看情況,而千原凜人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這事確實難,但總是要去做的。
…………
千原凜人的能力在那擺著,得他興,失他弱,江崎壽和誌賀步都不想徹底和他鬨翻,僅就是不能容忍他整天在背後搞小動作——手握兵權的大將想謀朝篡位,這誰都忍不了。
也就是他,換了五東京派之類的小派係,這會兒早被拉出來千刀萬剮示眾了。
江崎壽和誌賀步很希望千原凜人能來找他們談談,做出一定的保證,那樣大家還是好朋友,隻是左等右等,千原凜人絲毫沒有來找他們的意思,倒是人經常消失不見,不再像以前那樣整天蹲在辦公室裡忙局內的事兒。
千原派也很安靜,沒人跳出來發現什麼特彆的見解,好像進入了全麵收縮狀態。一時之間,都讓江崎壽他們生出了錯覺,覺得千原凜人這已經是在變相妥協了,好像接受了現實。
隻是,他們大半個月後又收到了新的消息,千原凜人是挺老實的,但他旗下的“安心文化推廣基金”依舊還是老樣子,還在頻繁地接觸關東聯合的一眾小股東,不是想高溢價拿走股份就是想約定“行動一致”。
這根本就沒死心,絲毫沒有悔改的樣子嘛!
江崎壽真有些被氣到了,感覺一片善意喂了狗,馬上讓誌賀步開始在理事會中推動新公司章程的討論案,爭取快點進入表決程序。
他們三大派控製著近乎一半的股權,千原凜人就算努力收攏股權也無法在理事會占得上風,而同時隻要把他卡在台長候選之外,他也就隻能老實趴在製作局當苦力了——至少能老實個五六七八年,這就夠了。
誌賀步也不想這麼快失去台長之位,更不想讓原東京經濟電視台的老人們失去油水豐厚的位子——千原凜人接他的班他以前是不反對的,但千原凜人要身為台長派的一員來接班,而不是以獨立的身份來接班,更不可以沒等他退休就拱著要把他掀到一邊去。
而且從理念上來說,他就反對千原凜人那一套,覺得隻要經營好電視台就行了,作為一個日經報業集團體係中的重要關聯企業更是沒什麼不好,為什麼非要另立門戶不可?
這隻會引發更加激烈的衝突,完全沒必要的。
他很配合江崎壽,倒真開始在理事會中推動新公司章程表決了,而他沒想到的是,他又重新靠向了日經報業集團竟然讓他風評大降——千原凜人在背後搞小動作,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他的行為人人都能看明白,就是在針對過於年輕的千原凜人。
千原凜人的功績是明擺著的,無論是壓製了四大還是剛剛拿到的日職棒轉播權,這些都是令關東聯合所有人受益的行為,結果就得到了這樣的回報嗎?
鳥儘弓藏啊,實在有點令人寒心,而且顯得台長氣量狹窄,太過小氣了——人家還沒和你爭那個台長呢,看把你慌的,先把路給堵死了。
一時之間,流言坐實了,眾人望向千原凜人的目光中除了尊敬外,還多了強烈的同情,令千原凜人這資深職場人士的臉皮都有點泛紅了——鍛煉了這麼多年,理論上他的臉皮應該用針都紮不透了,現在能透出血色,實屬不易。
其實嚴格來說,這事江崎壽和誌賀步沒錯,大家僅就是利益之爭——大股東爭奪公司控製權嘛,這放在哪個國家都不新鮮,世界上可能都發生過幾十萬上百萬次了。
這事無關道德,隻是他想用關東聯合做更多的事,而江崎壽隻想關東聯合當工具,誌賀步也失去了進取精神才導致的。
這事沒人有錯,隻有勝負。
所以,哪怕他失敗了,也不覺得自己值得同情,那些人隻是在浪費表情。
他乾脆更加少出現在製作局了,私下裡做著一係列準備工作,而不久後,他出現在了六本木的街頭,孤身一人往一家俱樂部走去。
當然,他不是來搞H色的,是來找人的。
一個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