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原凜人的意思是可以開始規劃兩人共同的未來,可以一起打造新家了,但白馬寧子明顯誤會了,以為他急著要同居,小臉上的紅暈不由更濃了一些,嗔道:“哪怕交往了,我還是會住在阿姨家,交往不是結婚。”
她不想錯過千原凜人,但也不是說要馬上嫁給他,而且她再溫婉也是女孩子,都不敢抬頭看千原凜人,生怕一抬頭發現這家夥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千原凜人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但馬上反應了過來,也不在意,伸手輕握住她的柔荑,柔聲笑道:“我知道,那是為未來做的準備。”
他不是會說“我愛你”的那種人,他的感情其實相當內斂,這其實就是一種願意廝守終身的承諾,是對他們的未來有信心,而白馬寧子看了他一眼,慢慢明白了過來,心中微暖,輕輕反握住他的手,輕聲道:“千原君,我也會努力對你好好的。”
她語氣柔軟又誠摯,同樣像是在許出一個諾言,手兒也很溫暖。
千原凜人感受到了,微微歪頭望向她,認真點頭道:“謝謝,我也會儘最大努力讓你幸福,證明我不負所托!”
無論是因為什麼喜歡上了白馬寧子,她確實是個好女孩,溫婉且聰慧,千原凜人喜歡她,願意和她在一起,願意把她視為在這個世界的錨——從今天起,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終於不再是無根浮萍,不再抬頭茫然四顧,絕無一個親人。
白馬寧子也歪頭看向他,迎上了他的視線,眯著眼兒笑:“不用證明,現在就很幸福。”
她願意和千原凜人在一起,千原凜人說話很有趣,為人很坦誠,頭腦很理智,性格很堅韌,更重要的是,他很在意彆人的感受,哪怕他想得到些什麼,也願意耐心為之先付出——她願意和這樣一個人共渡餘生,至少願意去嘗試接受這樣一個人。
他們兩個人手握著手,眼望著眼,相視而笑,而這聲前方傳來了一陣嘖嘖聲,出租車司機輕拭著眼角,連聲感歎:“感動,太讓人感動了,沒想到在這個浮躁的城市還能看到這麼純真的愛情……”
千原凜人轉頭望向他,眉頭緊皺,這關你什麼事啊,好好的氣氛全給你破壞了!
出租車司機被看他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不該插嘴的,但愛情啊,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實在讓人控製不住。他趕緊一指車窗外,笑道:“客人,到了,誠惠1210円。”
千原凜人看了一眼計價器,發現確實如此,頓時更加無語了——你都感動了,也不給打個折?你這感動有個錘子用?
他直接付了車費,還想紳士風度一下轉一圈給白馬寧子開開車門,但白馬寧子用不著,自己就下了車,而那位出租車司機離開時還從車裡叫:“祝福你們,一定要幸福啊!”
白馬寧子忍不住掩嘴笑道:“這人很好啊,沒想到咱們得到的第一份祝福竟然來自陌生人。”
“我覺得該投訴他!不過算了,這年頭養家不容易。”千原凜人也不管了,一指餐廳,笑道:“這裡的鮮菇湯飯非常有名,你一定會喜歡。”
“很期待!”白馬寧子挽著千原凜人的手臂往餐廳走,同時笑問道:“我確實喜歡蘑菇料理,我媽媽還和你說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不是你爸說的?”
“他是個馬大哈,不會記我喜歡吃什麼。”白馬寧子笑得有些狡黠,“原來還真是她告訴你的,你確實很討她喜歡。”
千原凜人本就沒想隱瞞,直接開玩笑道:“我人好,她喜歡不奇怪。”
白馬寧子微微的笑,不置可否,大概覺得千原凜人和她媽媽是臭味相投,類似蜣螂看糞球的感覺——她媽媽人很理智也很實際,她父親倒是非常有浪漫主義色彩——她轉而問道:“我媽媽都告訴了你些什麼?”
千原凜人笑道:“沒說你什麼壞話,就是說了說你一些過去的經曆和喜好。”
“都有什麼?”
千原凜人頓時如數家珍,他這人從不打無所握之仗,願意冒險但不會無腦去冒險,準備追求白馬寧子,筆記自然早就背得滾瓜爛熟,而白馬寧子越聽眼中的笑意越明顯,最後歎道:“我果然聰明,早早就答應了,不然早晚難逃你的魔爪……”
她聽了一會兒,感覺她媽媽就差在她腦袋上紮個蝴蝶結送給千原凜人了,不過她沒生氣,反而感受到了千原凜人的用心。她確實聰明,明白做人論跡不論心,不管千原凜人的出發點是什麼,他起碼夠賣力夠重視,有時候這就能說明很多事了——一個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歡另一個人,何必去關心她的喜好?
千原凜人則誠懇讚道:“你確實是天下最聰明的女孩子。”
“千原君以前可沒這麼誇過我。”白馬寧子坐下了,開始好奇觀察這間餐廳,餐廳不大,也不豪華,料理種類也不多,以菌菇類為主,看起來有點年頭了,嘴上說道:“這是女朋友的福利?”
千原凜人伸手招呼店員點菜,同時微笑道:“當然,以後我會常誇你的。科學研究表明,如果天天誇自己女朋友漂亮、可愛、聰明,時間久了,自己就會認為女朋友特彆漂亮,特彆可愛,特彆聰明,有助於提升自己的幸福感。”
白馬寧子聽得連連點頭,很讚同,“好習慣,千原君你要加油保持,努力提高幸福感,一定要做一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接著她又笑眯眯說道:“你那麼了解我了,該換我了解了解你了,你都喜歡些什麼?”
千原凜人想了想,笑道:“我喜歡交響樂,氣勢宏偉的那種,但隻是自己獨自聽,對去音樂會沒興趣……”
他就在那裡慢悠悠說起來,白馬寧子坐在他對麵,很有興趣的聽著,不時問他些問題。很快,飯菜也上了桌,有熱氣騰騰的山珍亂燉,也有清清爽爽的清炒鮮蔬,更有這家餐廳的招牌鮮菇湯麵——手揪的麵片,配上鮮菇熬湯,湯裡還混了土豆泥。
麵片滑滑嫩嫩的,土豆泥也讓湯鮮美又濃厚,兩個人吃得都很滿意,不過主要是說話,說了很久很久。
吃完飯後,兩個人也沒再乘出租車,而是又溜達著往山神家走,結果走到了山神家門口話還沒說完,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開始圍著山神家轉圈子,足足轉了兩圈半話題才算告一段落,而山神愛子更是在門口探頭探腦,很敏銳的觀察情況。
等好容易看到他們倆分開了,千原凜人往著他公寓的方向走去,她這才長長鬆了口氣——要小心男人這種生物啊,太容易得到不會珍惜,還好沒跟他回公寓,現在被他吃乾抹淨還太早。
她趕緊迎上了白馬寧子,關心地問道:“寧子姐姐,約會怎麼樣?”
白馬寧子笑道:“很好啊!”
“你們這是……正式交往了嗎?”
白馬寧子輕輕柔柔點頭:“是啊!”
山神愛子倒不反對,千原凜人不算渣男,而且這兩個人磨磨唧唧拖了兩年,她都看不過去了,要換了彆人,這會兒已經抱著孩子在照全家福了,這一對完全是低效率戀愛的典範,隻是……
黃鼠狼老師終歸是得手了,這會兒一定很得意!
…………
黃鼠狼,不對,千原凜人確實挺得意的,畢竟苦思了那麼久,現在終於確定白馬寧子歸他所有了,肯定有些誌得意滿——當然,在感情上他也歸白馬寧子所有了,這很公平,他也有信心把這感情穩定長期的保持下去。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凡事隻要有心去做,終歸會有個好結果的!
第二天上了班,他借著開晨會之前的時間就開始重新規劃日常行程——再這麼無腦加班不行了,白馬寧子脾氣是很好,但整天把她丟在一邊完全不理,她肯定要生氣的,現在答應的多痛快,到時跑起來八成就有多痛快,不可不防!
折騰了兩年才騙到手,可不能讓煮熟的鴨子再飛了。
那一周七天,二四六晚上儘量彆加班多陪陪她,約約會,吃吃飯,看看電影什麼的,實在忙不過來,就把事情都堆到一三五晚上去做,而且要多培養一批能獨擋一麵的部下,自己把好關,讓他們多分擔一些非核心向的工作。
還有村上伊織,看她事業心超強,估計短時間內沒考慮人生大事,先讓她多頂一頂好了!
白天嘛,就是正常上班了,上班肯定不能亂跑,當頭頭要以身作則,畢竟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嘛,自己要是總是遲到早退+曠工,也就不好意思抓著犯錯的人進行處罰了——周日吧,周日全天不上班,陪著女朋友四處轉轉,先把“五好男友”這成就拿了。
再然後就是約會了,這個自己也不太懂啊,回頭要請教一下戀愛經驗豐富的人,讓人兩個人的生活變得有趣起來!
再再然後,要不要過年去拜訪她父母呢?還是乾脆隻送禮物?
乾脆去她家過年怎麼樣?
這不太好吧,畢竟剛交往,但其實好像也沒什麼,京都還沒去過呢,過去看看也不錯,說不定將來取景還需要到京都去,先過去探探路也算是為了工作……
對了,還有房子,得挑個好地段,附近最好幼兒園、小學、中學全有。治安要好,交通要方便,人文氣息也要有,最好再有家比較不錯的醫院,再有家專業產科醫院就更好了……
他想事情一向想得很長遠,摸起電話就給安田慎太郎打過去了,也不管這會兒他起沒起床,等電話一通就直接問道:“安田桑,你什麼時候回東京?”
安田慎太郎其實昨天夜裡就沒睡,不明所以地問道:“又發生什麼事了,千原桑?”
“沒事發生,我要買房子,你回來幫我找一找。”
這又給分成又給高薪的,反正他用起安田慎太郎來是毫不含糊,而且這種事不推給彆人乾,他也沒那個時間東遊西竄去找,最多等安田慎太郎篩選完了,再最後確定一下該是哪一間。
安田慎太郎遇到千原凜人這種客戶真是腦袋疼,完全不明白他這無頭無腦的又是犯了什麼病,遲疑著問道:“您要投資房地產?您之前不是猜測……不對,是判斷地價還要繼續下跌,起碼要再打一個對折嗎?”
“不是投資,我要自己住,需要好好挑一挑。”
千原凜人不是想生財,是剛需,管他未來會不會跌,反正他不能在破爛小公寓裡結婚,哪怕白馬寧子無所謂都不行,格外重視,但安田慎太郎一時真無話可說了——我是你的理財顧問,不是你的管家,你彆什麼事都找我啊!
但千原凜人給的錢實在是太多了,發展也太過迅猛,甚至他覺得自己已經該算他手下的私人員工,也不敢硬頂回去,想了想隻能說道:“我幫您聯係幾位可靠的房產經紀吧,我現在不方便離開曼穀。”
“哦,那邊情況如何了?”
安田慎太郎馬上彙報道:“情況非常樂觀。”
千原凜人來了興趣,馬上問道:“詳細說說。”
安田慎太郎應了聲是,馬上做起了簡略的口頭彙報了起來——泰國政府在國際遊資的進攻之下,已經馬上要舉手投降了,而且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們不是被國際遊資打垮的,是被自己國民整垮的。
國際遊資在七月時發動過一次進攻,企圖打破泰國政府“泰銖美元彙率固定”的一攬子貨幣政策,但失敗了,還連累千原凜人大虧了一筆,不過泰國這塊肥肉實在是饞人,國際遊資沒罷休,於十月再次卷土重來,目前已經激戰了快兩個月,而且改變了策略,一邊猛攻不止,一邊發動了輿論攻勢。
無數知名基金的掌舵人開始在媒體前公開露麵,紛紛表示泰國政府的貨幣政策有問題,想守住彙率不可能,泰銖彙率肯定要大挫,大家要早做準備比較好,而泰國政府講究個新聞透明,網絡也沒牆,無法阻止這種攻勢,很快有些國民信以為真,或者說為了以防萬一,真開始拿手裡的泰銖換美元——畢竟國際遊資確實在圍攻泰銖彙率啊,而且那麼多投資界大佬都說的那麼肯定,未來確實不好說。
泰國政府也沒束手待斃,一邊調動外彙保持彙率不變,一邊也號召國民不要輕信,為了保住近十年來的繁榮,大家一起共抗外敵,可惜沒什麼屁用,泰國政府公信力明顯不行。
到了十一月底,泰國政府也真的急了,竟然一日三調頭寸,開始阻止國際遊資再用土地、房產、股票等從銀行貸出泰銖,順便把自家國民也捎上了,結果這迅速引起了更大的謠言——政府真的不行了!
在這謠言下,泰國政府的外彙儲備消耗速度更快,甚至進了十二月,更可怕的事發生了,泰國國內的私有銀行也摻合進來了,準備借機發國難財,這下泰國政府腹背受敵,更加承受不住了,外彙儲備據說已經見了底兒……
安田慎太郎最後說道:“泰國政府剛剛發布了第三次告全體國民書,但這次已經連一個相信的人也沒有了。泰國完了,千原桑,這時間我不能離開。”
他說得很簡略,不過意思千原凜人聽明白了,泰國政府沒外彙了,沒外彙就托不住市,而且輿論風潮已經形成,眾人看跌,大勢不可逆,基本已經沒救……
這怎麼說呢?小國寡民,缺乏底蘊,所有人都先顧自己?
但不管怎麼說,這到了收獲的時候了,大崩盤說不定明天就會發生,安田慎太郎確實不能離開。千原凜人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了,那就等你處理完曼穀那邊的事再說。”
主要是他覺得安田慎太郎靠譜,老成也比較可信,那就再等等,而安田慎太郎無可奈何地應道:“是,我回去就辦。”
說這麼半天,這事還是跑不了,估計真要當管家了,不過他也認命了。
“那就這樣。”千原凜人又說了一聲就掛了電話,然後就把這事丟到腦後了,主要是三田智久在給他打手勢,表示晨會時間到了。
他帶上三田智久就去了會議室,坐下後發現身邊少了點什麼,轉頭看了看直接問道:“村上小姐還沒來嗎?”
西島瑠美馬上接話道:“村上小姐好像還沒到。”
千原凜人看了看表,不由奇怪起來,兩年了,他這是第一次看到村上伊織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