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可怕嗎?
很可怕。
因為,一切都是未知的。
死亡,可怕嗎?
不可怕。
因為,我習慣了。
在很久之後,勞倫.德爾德拎著一籃子食物,包括不限於烤豬蹄、炸肘子、燒雞、十個三明治和一瓶起泡酒前去看望傑森的時候,兩人在閒聊的時候,勞倫.德爾德很好奇地詢問,當時的傑森為什麼會那麼肯定上城區的混蛋們會再次聯絡他們。
傑森吃了烤豬蹄後,向勞倫.德爾德說了上麵的話語。
‘這麼說起了,習慣才是最可怕的。’
勞倫.德爾德歎息著。
然後,就愕然地看到傑森向著他搖頭。
‘習慣?’
‘算得上可怕。’
‘可並不是最可怕。’
傑森一邊說著,一邊流露出了足以讓勞倫.德爾德記憶猶新的無奈。
‘那什麼是最可怕的?’
勞倫.德爾德追問道。
‘我的老婆們。’
傑森這樣回答道。
勞倫.德爾德頓時感覺胃裡被填滿了,而且,還一直反酸水。
他懷疑傑森是在秀。
秀得他頭皮發麻。
‘能不能具體點?’
勞倫.德爾德繼續問道。
‘丹妮斯、阿拉斯、吉榭爾和伊芙琳、詹妮弗、惠麗晶,還有……豆包。’
傑森說著,開始脫下便服,換上一身西裝。
勞倫.德爾德確定了,這就是傑森在秀他。
原本勞倫.德爾德是不想要再開口的。
但是,忍不住好奇心,還是繼續問道。
‘可否再具體?’
‘丹妮斯的大軍,阿拉斯的拳頭、吉榭爾和伊芙琳的夢境、詹妮弗的癲狂、惠麗晶的運氣,豆包的天賦。’
傑森一一回答著。
這樣的回答讓勞倫.德爾德越發的好奇了。
‘還能在具體嗎?’
‘孩子、孩子、孩子、孩子、孩子、孩子、孩子。’
傑森一臉苦相,但是嘴角卻是不由自主地上翹。
‘所以呢?’
勞倫.德爾德看著從一旁車庫內開出一輛黑色轎車的傑森,臉上的神情越發的不解了。
‘所以,我要養家啊!我得在空閒的時候,兼職跑車——不是滴滴,是兼職‘郵差’。’
傑森這樣說著。
勞倫.德爾德瞪大了雙眼。
‘你都已經是……你怎麼可以去兼職跑車?’
麵對著老友的震驚,傑森拿起了一旁的香煙,點燃後,深深吸了口。
然後,伸出了胳膊。
微風吹過,煙燃得速度加快。
傑森又抽了一口,風也抽了一口。
氤氳的煙霧飄散開來。
足足四五秒鐘後,傑森這才繼續說道:‘你知道一個男孩十八歲之前是有夢想的吧?想當運動員、電競高手、作家、廚師、格鬥家等等,可你知道他們十八歲之後還剩下什麼嗎?’
‘什麼?’
勞倫.德爾德下意識地問道。
‘房貸、車貸。’
傑森又吐了口煙霧。
‘你又不需要那些!’
勞倫.德爾德一皺眉。
‘是啊。’
‘我不需要這些。’
‘我才會更焦慮。’
‘因為,我連一點點想要獨處的借口都沒有了——你知道一個男人為什麼在回家後,會在車裡坐一會,抽一根煙,或者什麼都不乾,就這麼靜靜的坐一會兒嗎?’
‘因為,在這個時候,他才是自己。’
‘離開了車子他就是丈夫、父親、兒子。’
‘他太難了。’
傑森自問自答著。
似乎是說著自己,又似乎是在說彆人。
‘彆鬨了。’
‘你可是……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憂愁。’
‘感覺你今天和個步入中年危機的老男人一樣。’
勞倫.德爾德完全的不相信。
彆人或許會這樣。
可傑森?
彆開玩笑了。
不可能的。
傑森能怎麼辦?
他每一次說實話都沒有人信。
他,習慣了啊。
這個時候,微笑就好。
‘我去送貨了。’
‘你去哪?’
‘我捎你一程。’
煙燃儘了,傑森將煙蒂扔在了煙灰缸中,對著勞倫.德爾德說道。
‘回特爾街。’
勞倫.德爾德說著,上車。
傑森一腳油門踩下去,黑色的車子飛速的穿了出去。
兩人閒聊著。
很快的,這件事勞倫.德爾德就把這次談話拋在了腦後。
他記得的就是‘上城區’的混蛋怕死。
是啊,一群怕死的人。
怎麼甘願坐以待斃。
所以,聯絡器再次響起就是必然的了。
安德可、‘老頭’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老頭’衝傑森比劃了個大拇指。
安德可則是用眼神詢問傑森,在傑森點頭後,這才接通了聯絡器。
黑影再次出現在屏幕中。
“你想要什麼?”
一接通,黑影徑直問道。
“我要‘不夜城’環城內下城區的管理權。”
傑森這樣說道。
“不可能!”
“你瘋了!”
“你是癡心妄想!”
黑影近乎咆哮著。
‘不夜城’環城內下城區的管理權,不要說是他沒有這個權限了,就算是上議院都沒有這樣的權利,除非是那三位大人親自給與。
但是可能嗎?
先不說傑森是背棄了‘上城區’的人。
單單是從‘不夜城’建立之初,到現在,都沒有這樣的前例。
‘金’?
‘金’也隻是一個代理人,可不是管理者。
這是兩個完全不相同的概念。
所以,不可能!
“‘金’是代理人,我乾掉了他一次,那我為什麼不能管理‘不夜城’環城內下城區?”
傑森緩緩地說道。
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黑影直接被氣笑了。
“按照你的邏輯,隻要乾掉‘金’的話,就能夠掌管‘不夜城’環城內的下城區,那你相信我,‘金’早就屍骨無存了!”
“根本不可能等到你的出現!”
“換一個條件。”
對方擺了擺手。
“那我想成為和‘金’一樣的代理人。”
傑森繼續說著自己的要求。
“不可能。”
黑影直接拒絕。
雖然沒有之前那麼的敏感、驚訝,但是這樣的拒絕也是乾脆到毫不考慮。
“為什麼?”
傑森很配合地問道。
“為什麼?”
“你知道‘金’是怎麼成為這個代理人的嗎?”
“你知道他立下了多麼大的功勞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裡獅子大張嘴。”
黑影冷笑著。
“所以,立下功勞就能夠成為新的代理人了?”
“那……”
“我把‘金’再乾掉……不,是抓回來的功勞夠不夠?”
傑森思考了一下後,抬起頭問道。
“活著抓回來?”
“如果你能夠把他抓回來。”
“那你的功勞足夠——因為,他知道一些我們現在十分想要知道的事情。”
黑影愣了一下後,徑直點頭。
“他現在在30區。”
“和那些怪物混在一起。”
“我需要30區的詳細資料。”
傑森一副迫不及待想要成為‘不夜城’環城內下城區代理人的模樣。
“沒問題。”
“我一會兒就派人送過去。”
“隻要你能夠將‘金’抓回來,我就給與你‘代理人’的資格。”
黑影這樣說著,然後,停頓了一下。
“還有!”
“你需要阻止那些被‘金’蒙騙的人,讓他們遠離30區。”
“這是你成為‘代理人’前另外一個考驗。”
對方補充道。
“可以。”
傑森沒有任何思考再次點頭。
傑森的態度,讓對方感到很滿意。
對方沉吟了一下後,說道。
“三個小時後,你需要的東西就會送到你的手中。”
“同時,我會派出一隊人協助你。”
“祝你成功。”
說完,黑影關閉了聯絡器。
傑森掃了一眼聯絡器,一言不發向外走去。
身後,房門關閉。
進入電梯內,傑森看向了歐拉。
歐拉一抬手,一個類‘靜音術’就出現了。
“呼!”
“憋死我了。”
“傑森你真的想要成為下城區的代理人?”
勞倫.德爾德第一個問道。
“怎麼可能?”
“傑森隻是想要30區的資料罷了。”
‘老頭’笑著擺了擺手。
“那……”
“如果直接開口要30區的資料,一定會被各種刁難的,與其那樣,還不如獅子大張口,嚇到對方的同時,再唬騙對方,讓對方錯誤的估計傑森的計劃。”
歐拉的補充,打斷了勞倫.德爾德。
“原來是這樣。”
“可……”
“對方不論信不信,都會答應下來,因為,在死亡的威脅下,對方願意做出各種‘自救’的嘗試。”
“哪怕明知道,傑森言不由衷,也會答應。”
“簡單的說,對方隻是需要一個借口。”
“更多的?”
“那就是推卸責任了。”
安德可這位‘自由軍’的副軍長接著說道,又一次被打斷的勞倫.德爾德一臉懵逼。
之前他覺得自己聽懂了。
可為什麼,現在又覺得自己聽不懂了。
“他應該是負責直接和‘金’聯絡的人。”
“現在‘金’出了問題,你猜他會不會被牽連?”
‘老頭’歎了口氣,問著勞倫.德爾德。
勞倫.德爾德馬上點了點頭。
做為負責人。
自己的搭檔背叛了,自然是要被著重調查的。
甚至,還會直接背上同夥的罪名。
如果實在下城區,確定了這一點就足夠乾掉對方。
至於更多?
那也是嚴刑拷打,折磨之類的。
“所以,他要自救啊。”
“他會說,他早就發現了‘金’的不對勁,隻是沒有任何的證據,不敢輕舉妄動,因此,隻能是派出了‘傑森’這個‘上城區’的居民區盯著‘金’。”
“終於,在他英明的領導下,傑森發現了貓膩,且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金’。”
“但是,‘金’太狡猾了,他儘了全力,但是傑森卻在關鍵時刻失誤了,讓‘金’逃脫了。”
“為此他不得不啟動備用計劃,先讓傑森成為下城區的代理人,然後,派出精銳挽回下城區可能遭遇的劣勢。”
‘老頭’看著不解的勞倫.德爾德繼續解釋道。
勞倫.德爾德瞪大了雙眼。
他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回事。
“竟然是這樣?!”
勞倫.德爾德喃喃自語著。
“你信不信,現在關於‘傑森’的檔案已經準備好了?”
“而且,完美無缺。”
‘老頭’說著,一撇嘴角。
這種手法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之前,他也不止一次用過。
“那我們怎麼辦?”
勞倫.德爾德扭頭看向了傑森。
彆人說了這麼多,勞倫.德爾德也相信大家不會欺騙他這個不太聰明的人。
但是,不論彆人說多少,行動的時候,他還是隻會聽傑森。
傑森讓他乾什麼,他就乾什麼。
更緊傑森,就對了。
“等30區的詳細資料。”
傑森回答著。
“更是那隊‘協助’的人呢?”
“這些家夥一定是帶著命令而來的。”
“他們會監視我們,難道我們真的要去阻止那些企圖發財的混蛋們?”
“有著那麼大的利益,被阻止的話,這些混蛋可是真的會玩命的。”
勞倫.德爾德一臉的擔憂。
“那些混蛋暫時沒有事。”
傑森十分肯定地說道。
他之前可是地毯式的將靠近路標10公裡內的怪物清理了一遍。
隻要那些家夥不冒進的話,應該能夠拖上一段時間。
倒不是擔憂這些自尋死路的混蛋。
而是,擔心這些混蛋會讓‘金’的計劃成功。
這才是重點。
“至於那些‘協助’的人?”
“很不幸,在交接了資料後,我們剛準備行動,就遭遇了‘金’報複式的襲擊,這些‘協助’的人不幸全部罹難。”
傑森很認真地說道。
麵容表情極為誠懇,仿佛就是在說著事實一般。
“沒錯。”
“我們頑強的抵抗了。”
“不過,損失實在是太大了,還需要‘上城區’儘快送來一批藥品治療傷員,更需要足夠多的武器彈藥來武裝更多的自己人,抵禦‘金’的襲擊。”
安德可這位‘自由軍’的副軍長聽到了傑森的話語後,雙眼一亮,立刻迫不及待地說道。
然後,安德可就可憐巴巴地看著傑森。
“我們是盟友吧?”
“利益是相互的!”
“好東西也是能夠分享的!”
“一半一半,怎麼樣?”
你很難想象一個大胡子這麼可憐巴巴看著你時,那種惡心的感覺。
至少,傑森感覺受不了。
有點反胃。
“可以,看在你準備請我吃飯的份上。”
傑森回答著。
請吃飯?
不是其他?
安德可微不可查的一怔,隨後,就啞然失笑。
他認為這是傑森換了一種客氣的說法罷了。
真是一個謙遜、好相處的人呐。
他還以為傑森會討價還價的。
沒想到直接答應了。
心底感歎著的‘自由軍’副軍長,大手一揮,說出了他近十年來最後悔的一句話——
“之後我們會很艱難,會麵對更加艱險的戰爭,但是現在!”
“我們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所以……”
“開宴會!慶祝!”
“傑森,放開了吃,彆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