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用黑色漆木製成的四方高壁盒子內,裝著一個葫蘆。
通體呈現出一種紅褐色,有成年人的兩個拳頭大小,在陽光下,散發著柔和的瑩瑩光輝,不需要仔細的辨彆,隻要看到這個葫蘆,就能夠判斷出這個葫蘆的年代必然是相當長遠了。
不過,對傑森來說,年代長遠之類的,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味道!
濃鬱的‘食物’味道,他在之前就聞到了。
當盒子被打開後,這樣的味道就更加濃鬱了。
幾乎是撲麵而來。
就好似蒸饅頭是,揭開籠屜刹那湧出的水蒸氣般。
不僅炙熱,還帶著麵食特有的味道。
不過,眼前的葫蘆帶著的卻是‘酒味’。
在濃鬱的‘食物’味道中,夾雜著淡淡的酒味。
雖然這股味道微弱,但是卻很清晰。
傑森眉頭微皺。
他不是不飲酒。
事實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傑森相當的喜歡酒。
在家鄉的時候,喝酒擼串本就是人生一大快事。
夏日夜晚的街道旁,太陽徹底的下山了,地麵上還帶著一點熱氣的時候,和一二朋友搬個小桌,坐在馬路邊,向著老板喊一聲:‘10個肉,10個筋,4個大腰子,烤個茄子,來兩個豆角,再來三箱雪花,要冰的!那花生毛豆先拚一盤啊!’
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
美好到,傑森現在做夢都不敢夢到。
因為,他擔心喝多了。
酒醉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單單是反應力下降,神誌不清,無法應對突發的危險。
還可能‘酒後吐真言’。
傑森有著太多太多的秘密了。
每一件說出來,都會引起不可預知的後果。
因此,他真的不敢喝醉。
“‘食物’有酒味,會醉嗎?”
傑森猜測著。
而一旁的花開院晴則是講著這個葫蘆的來曆。
“這是在戰國早期的一位工匠模仿著某位大妖的葫蘆製造的葫蘆,看似是真的葫蘆,實則是用鐵器打造,內裡烙印了秘法,除了能夠裝酒外,還能夠在知道敵人的生辰八字,並且擁有對方的鮮血前提下,將對方收入到葫蘆內,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道具,可惜的是……”
“可惜什麼?”
聽得入迷的紗倉姑娘著急的追問著。
“可惜的是這個葫蘆的使用方法丟失了。”
“我家的先祖嘗試了很多的方法,都無法啟動這個葫蘆。”
“它就成為了一個擺設。”
花開院晴攤開雙手,一臉的無奈。
紗倉姑娘的臉上,也浮現了可惜的神情。
而傑森則是心底一動。
這葫蘆聽著,怎麼有點耳熟?
“它能夠收入所有人?”
傑森問道。
“當然不可能。”
“這隻是一件仿造品!”
“最高的收納上限就是凡人的極致!”
“不過,要是那位大妖的葫蘆,應該能夠收納所有人吧?”
“當然了,這些都是傳聞,我也不知道真假。”
花開院晴說著自己就笑了起來。
雖然身為‘神秘側’的一份子,但在這位花開院家的年輕陰陽師的心中,對於家族流傳下來的傳說都是半信半疑的。
因為,他太了解家族的一些做法了。
或者說……
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每隔二十三十年,家族中的書籍總會被重新編撰。
對外的說法是整理、修改、保護。
實際上呢?
嗬嗬。
所以,真的相信那些記錄,是真的會坑死人的。
“如之前所說,這是我的賠禮,請您收下。”
花開院晴將葫蘆拿出,遞到了傑森的麵前。
“嗯。”
傑森點了點頭,將葫蘆收下。
他有大概率的把握,傳聞是真的。
可也隻是大概率,最終的結果?
傑森並不知道。
不過,傑森知道,眼前的花開院晴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合作者。
合作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開始,他就已經從對方的身上獲得了‘祈福石’、‘稻和之箭’和這個未知的葫蘆。
因此,傑森對眼前年輕人的看法,有了相當的改觀。
或許有著大家族的傲氣,但是人並不吝嗇,且言出必行。
而接下來,花開院晴的話,更是讓傑森的好感+1。
“既然我們小隊三人都聚集了。”
“那麼晚上就由我來做東吧?”
花開院晴詢問著。
紗倉姑娘連連點頭。
有吃的,傑森自然不會反對。
“之前答應了傑森閣下兩次宴請,其中一次就是要在所有人聚集後,正好這次人齊了,而宴會的地點我也早早訂下了。”
“傑森閣下,紗倉你們有想帶的人嗎?”
“宴會廳很大的,能夠允許很多人參加。”
花開院晴補充道。
紗倉姑娘下意識的就要把自己的好友們都叫上。
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去參加‘格鬥之王——拳皇大賽’,她就馬上打消了這個主意。
畢竟,她是簽了保密協議的:不允許主動告知他人‘裡世界’。
“沒有。”
紗倉遺憾的搖了搖頭。
“我大概有幾個朋友要來。”
傑森則是直接的說道。
不論是童守寺老和尚、賀太,還是惠麗晶、涼介、浦島,都算是熟知了‘裡世界’的人,自然是不需要隱瞞的。
“好的。”
“現在是下午3點,我6點的時候會派人來接大家。”
花開院晴準確的說明了時間後,暫時離開了‘童守寺’。
紗倉沒有跟著離去。
相較於花開院晴,紗倉姑娘更喜歡和傑森待在一起。
當花開院晴離開後,童守寺老和尚從大殿裡走了出來。
“收魂葫蘆?”
看著傑森手上的葫蘆,童守寺老和尚麵帶驚訝。
“你知道這個?”
傑森拋了一下手中的葫蘆。
“嗯,據記載是一位工匠模仿了某位大妖的葫蘆製作的道具。”
“傳聞中這個葫蘆隱藏著相當多的秘密。”
“不過,隻是傳聞,在使用方法丟失後,它就成為了一件擺設。”
“如果它還能夠使用的話,是絕對不會出現在花開院分家的。”
老和尚說著自己知道的信息,然後,扭過頭看向了紗倉姑娘。
“你好,我是童守寺和尚。”
老和尚和藹的打著招呼。
“我是紗倉!”
紗倉姑娘大大咧咧的回答著,接著,似乎是想到了平日裡受到的教導,麵對著上了年紀的人,不該這麼失禮,馬上又鞠躬道:“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
“哈哈哈,沒事的、沒事的。”
“不用這麼多禮。”
“想喝茶和吃點心嗎?”
“我記得廂房有。”
麵對著有禮貌的小孩,童守寺老和尚很是開心。
“麻煩您了。”
紗倉再次鞠躬。
傑森看著兩人,默不作聲的站起身,向著左麵的廂房走去。
這是他在童守寺的房間。
消耗了不少飽食度。
現在是需要進行補充的時候了。
關好門,再布置了數道【可雅法印】,確認全部封鎖可進出的位置後,傑森這才走向了床。
雖然是在童守寺內,但是該有的習慣,傑森可不會丟掉。
盤腿坐在了床上,傑森最先拿出的是‘祈福石’。
聞了聞後,就直接扔進了嘴裡。
略微的甜,但是並不濃鬱,當牙齒用力後——
哢嚓!
整個‘祈福石’就裂開了。
裡麵是……花生?
被甜衣包裹著的花生嗎?
不是老醋泡得花生,雖然有點怪怪的,但是也很好吃。
【吞食‘祈福石’(小型)】
【體力、精力、傷勢小幅度恢複!】
【飽食度+10】
【飽食度:604】
……
10點飽食度對於現在的傑森來說不多。
但這種不需要狩獵就能夠得到的飽食度,多少對於傑森來說都是意外的收獲。
接著,傑森拿起了‘稻和之箭’的碎片。
不同於‘祈福石’的微甜,‘稻和之箭’的碎片是濃鬱的甜。
就如同是一粒奶油球。
而且,還是入口即化的那種。
仿佛是吃了一口奶油般香甜。
“美味。”
傑森心底評價著。
甜,總是讓人開心。
因此,人們不自覺的會傾向於甜味。
哪怕生活再苦,當甜出現時,就會衝淡苦味。
還記得小時候吃藥時,媽媽衝的那碗糖水嗎?
有多少人是害怕生病的。
可正因為有了這碗湯水。
病痛才變得不那麼可怕了。
甚至,還會有些期待。
當然不是病痛,而是糖水。
甜,真的美妙。
而更美妙的是,傑森眼前的文字。
【吞食‘稻和之箭’(碎片)】
【體力、精力、傷勢中等幅度恢複!】
【飽食度+25】
【飽食度:629】
……
感受著嘴裡還未散去的甜味,看著眼前的文字提示,傑森嘴角一翹。
然後,他拿起了‘收魂葫蘆’。
食物就在眼前,香味越發濃鬱了。
但!
酒味,也越發的清晰。
雖然夾雜著酒味,但是麵對著食物的香味,傑森還是不可抑製的張大了嘴。
他,想嘗嘗這個葫蘆的味道。
同時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諸如醉蝦之類的菜肴。
但是心底卻有著一個聲音不停的回響著。
停下!
不能吃!
不確定結果,不要嘗試!
要學會!
不要被被控製!
這個聲音源自傑森謹慎的習慣。
或者說是……理智!
理智再告訴傑森,這麼做的危險。
可葫蘆距離傑森的嘴還是越來越近了。
10公分,5公分,2公分。
當傑森的牙齒都要觸碰到這個葫蘆的外殼時,傑森停下了。
不是那種乾脆的停止。
而是顫顫巍巍的。
傑森的身軀就好似壓著一座山,手裡也握著一座山。
而且,這兩座山還是磁山!
正負極相對著的磁山!
莫大的吸引力出現在兩者上。
原本停下的距離,再一次的開始了動搖。
然後——
啪!
傑森空著的手,猛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耳光清脆響亮。
但是,根本沒有用。
傑森還是想要吃。
而且……還伸出了舌頭!
葫蘆距離傑森的嘴巴並不遠。
當舌頭伸出來的時候,很自然的就能夠觸碰到葫蘆。
一旦嘗到了葫蘆的味道……
傑森僅剩餘的理智讓傑森明白那是什麼結果。
或許他會大吃一頓。
但更大的可能是他醉倒在地。
當然了,這是最好的結果。
最差的?
自然是‘酒後吐真言’了。
不行!
不能夠發生這樣的事情!
心底告知著自己,傑森空著的手,猛地一推下巴。
這一推,沒有任何留有餘地。
牙齒與伸出的舌頭接觸後,就是……咬斷!
噗!
舌頭跌落在床上,鮮血淋漓。
而在疼痛刺激下,傑森雙眼一陣清明。
他猛地就要一鬆握著葫蘆的手。
但他握著葫蘆的手,根本不聽指揮。
毫不猶豫,傑森空著的手,就是一掰。
哢嚓!
手腕的骨頭斷裂,葫蘆徑直跌落在床上。
然後,看著這個葫蘆,沒了舌頭、斷了手腕的傑森,還是從心底充斥著向往。
咚、咚、咚!
心臟每一下的跳動,都讓傑森的向往增加一分。
而僅存的理智,就被驅逐一分。
砰!
砰砰砰!
傑森抬起手,對著左胸膛砸了下去。
連續的,不停歇的砸擊。
砸到血肉模糊。
砸到骨斷筋折。
砸到心臟碎裂。
砸到沒有生機。
死亡,降臨了。
隨後,生機湧現。
蘇醒後的傑森,如觸電般的逃離了床鋪,背靠著房門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呼哧!呼哧!
傑森仿佛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汗珠子吧嗒吧嗒的滴落地麵。
這個時候的傑森比真正的經曆了一次生死大戰都要疲憊。
,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傑森是有著相當的發言權的。
他從【獵食者】的天賦覺醒後,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對抗著饑餓。
從一開始根本無法抵抗。
到之後的略微能夠抵抗。
再到隻要不開始吃,大部分時候都能夠抵抗。
傑森所經曆的、所付出的,絕對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而像剛剛一般開始吃了,還能夠抵抗?
剛剛付出的代價已經是再清楚不過了。
不過,這隻是開始。
傑森站在門後,足足五分鐘後,傑森這才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他一點一點小心的靠近著床鋪。
仿佛那裡有著什麼巨大的危險般。
原本一個箭步的距離,傑森足足挪動了一分鐘。
當終於靠近了床鋪時,心底悸動的饑餓感就要再次湧現的時候,傑森再次返回了門口,開始了大口大口的喘息。
一連十次後,傑森終於平靜了下來。
但這也隻是單純的靠近。
等到他能夠拿起葫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中間嘗試了多少次?
傑森記不得了。
他隻知道他還算是成功。
將綁在葫蘆上的一根繩子抽出,傑森將葫蘆掛在了腰間,然後,推門而出。
門外的花開院晴等候多時了。
看到走出門的傑森,花開院晴走上前,笑著問道:“傑森閣下,出什麼事了嗎?”
“睡過頭了。”
傑森隨意的回答著。
麵對著這種敷衍的回答,花開院晴並沒有追問。
他可不想因為一些旁枝末節,破壞了雙方良好的關係。
“哦,那我們出發吧?”
花開院晴問道。
“好。”
傑森一點頭。
“出發!出發!”
“大餐!大餐!”
大大咧咧的紗倉已經開始歡呼了。
一同前往的童守寺老和尚和涼介、浦島也帶著絲絲期待。
當然,惠麗晶那裡也已經打電話通知了。
不過,就在眾人走出童守寺時,花開院晴的一個仆人慌慌張張的跑來了。
“不好了,花開院晴大人,您的‘格鬥之王——拳皇大賽’的邀請函被剝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