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波濤,翻滾不休。
小船刹那被吞沒。
‘吹笛人’一躍而起。
宛如飛行,落在了港口的寨橋上。
那突變的臉色,在落地的刹那,已經恢複了正常。
似乎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無視著周圍的護衛,直接邁步向著‘八爪酒館’而去。
‘八爪酒館’前沒有任何護衛。
門也是開著的。
裡麵的桌椅被清理的隻剩下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桌上擺放著豌豆湯、烤香腸、薄餅、培根。
分成四碟,放在傑森的麵前。
但是,傑森的目光並沒有被眼前的食物所吸引。
他注視著酒館門口的人。
或者說……
對方手中的‘笛子’!
翠綠的笛子,在陽光的照射下,綻放著夢幻般的色彩。
一股前所未有的香味撲麵而來,傑森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氣。
下一刻——
咕、咕咕。
腹中蠕動的饑餓感猶如炸藥,直接爆炸,胃不自覺的叫了起來。
唾液更是如同扭開的水管般,開始急速分泌。
他咽了口唾沫,為了掩飾,拿起一根烤香腸放入了嘴裡。
大口大口的咀嚼。
一開始還是掩飾,但是到了後麵,饑餓感讓傑森不自覺的又拿起了一根,接著又一根。
一根接著一根。
整整一盤烤香腸,幾個呼吸間就被橫掃一空。
然後喝了口豌豆湯,傑森又用薄餅將培根一卷,就放入了嘴裡。
當桌上的食物全部一掃而空後,傑森這才回過神。
這個時候的,‘吹笛者’已經坐在了他的麵前,用一種夾雜著新奇的目光,審視著傑森。
這是傑森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到‘吹笛者’。
對方臉頰狹長,麵容端正,墨綠色的長發披肩而下,雙眼深邃如深淵,與其對視就仿佛要被拽入深淵一般。
恐懼。
可怖。
這是常人第一次看到‘吹笛人’的印象。
甚至,不自覺的就會顫抖。
而傑森?
好吃!
入口是什麼感覺?
是脆的?
還是綿的?
甜口鹹口?
油炸好?還是煮著好?
不自覺的,傑森雙眼中再次浮現出了期待。
胃中的饑餓感,又一次出現了。
剛剛的食物就好像是沒有吃過一般。
這樣的目光,令‘吹笛人’好奇,以及……
莫名的戰栗。
一閃而逝的戰栗。
很淡。
宛如錯覺。
但是身體內泛起的疼痛感,卻告知著他。
這是真實的。
他一定是被‘糖’再次影響到了。
他告知著‘他’。
他使用了諸多方法,但是‘糖’卻如跗骨之蛆般,揮之不去。
他掃視著周圍。
但,毫無發現。
這讓‘他’越發的焦躁。
眯起雙眼‘他’,掩飾著這種焦躁。
臉上的神情變得和藹。
“胃口不錯。”
對方這樣的說道。
“早上吃得少。”
傑森回答著。
“這是被那個‘詭異’影響的後果嗎?”
‘吹笛人’繼續問道。
“嗯。”
傑森點了點頭。
“比其它那些被‘詭異’影響到的人要幸運很多。”
‘吹笛人’笑著說道。
“嗯。”
傑森再次點了點頭。
兩人一問一答,就像是朋友一般。
隻不過,在這個時候,‘吹笛人’的臉色卻突然一沉。
龐大的氣息,如山峰一般壓向了傑森。
“它是誰?”
‘吹笛人’問道。
麵對著好似山壓般的壓迫感,傑森卻是麵無表情。
他早已經習慣將情緒隱藏了。
抬起頭,雙眼直視‘吹笛人’。
傑森淡淡的說道:
“你猜。”
‘吹笛人’眼中殺意崩現。
但‘他’忍住了。
‘他’銘記著自己的目的。
“告訴我它的信息。”
“我會放棄和聯邦的聯盟。”
‘他’說道。
傑森保持著沉默。
他確實是不知道那個‘詭異’的信息。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說。
在來之前,傑拉德已經告訴過他,不要相信對方的任何話語。
雖然‘吹笛人’成為了一個時代的標誌,但是對方的言而無信,卻是更讓人記憶深刻。
“不夠?”
“如果我再和傑拉德結盟呢?”
‘吹笛人’繼續說道。
傑森搖了搖頭。
“怎麼,不信?”
‘吹笛人’笑問道。
“不。”
“是傑拉德不會和你結盟。”
傑森十分肯定的說道。
雖然接觸的時間還不長,但是傑拉德的性格,傑森卻是有了足夠的了解。
傑拉德絕對不會和‘吹笛人’這樣的人結盟。
就如同,傑拉德和對方老友的分道揚鑣一樣。
理念!
不同的理念,接近後……
隻有碰撞!
隻有爆炸!
隻有吞噬!
隻能,剩下一個!
沒有所謂的包容!
“嗬。”
‘吹笛人’輕笑了一聲,‘他’開始擺弄自己的‘笛子’。
這根令‘聯邦’內所有人都膽戰心驚,寒意四冒的‘笛子’,吸引著傑森的目光。
‘吹笛人’明顯對於這樣的吸引有了絲絲的誤會。
‘他’沒有看到傑森目光中的渴望、壓製。
或者說,‘他’把這樣的渴望、壓製,當成了忌憚、膽怯。
所以,‘他’下一刻緩緩的說道。
“傑拉德是傑拉德。”
“你呢?”
‘吹笛人’這樣的問道。
“我?”
“我自然站在傑拉德一邊。”
“畢竟,他是我的表兄。”
傑森緩緩的說道。
“那……”
“真的是太可惜了。”
“我原本以為我們會有一次很好的交談。”
“並且,會達成一些共識。”
“可惜的是……”
“你有些太不珍惜了!”
話音落下,更加強大的殺意從‘吹笛人’身上迸發而出。
這樣的殺意直接影響到了現實。
整座‘八爪酒館’變得搖搖欲墜。
然後,‘吹笛人’坐在那裡不動,將手中的‘笛子’直指傑森。
這是最直接的威脅。
但對傑森來說,隻是香味越發的濃鬱了。
威脅?
不存在的!
有著的,就是食物!
而且……
食物就在眼前!
傑森舔了舔嘴唇,他警告著自己,要以大局為重,不能衝動。
但是他又忍不住幻想著,這個時候如果突然上去咬一口……會發生什麼?
不,
我不能這樣做!
我要顧全大局!
他想著。
想著。
想著。
然後……
一張嘴就咬住了那近在咫尺的‘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