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沮喪之外,徐姑姑也預感到一個恐怖的時代即將降臨。
四百萬兩!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明朝一年的白銀稅入也就四百萬兩,等於郭淡的一筆買賣就能夠跟朝廷的稅入平分秋色,而在此之前,郭淡在國內的所有買賣加在一起,這一年的純收入,可也沒有達到四百萬兩,賬戶上還經常沒錢。
如今的話,這隻是糧食交易,還有瓷器,還有茶葉,還有絲綢。
雖然這其中都有重疊,畢竟郭淡是拿著瓷器、茶葉、絲綢去那邊換得糧食,但也不完全重疊,一年不得奔向千萬兩的大關去。
這真是逆天啊!
徐姑姑隻覺自己之前對於買賣的理解,是完全錯誤的,她就沒有想到,買賣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但同時她也理解,為什麼郭淡可以在一夕之間,改變整個物價。
有這財力,絕對可以為所欲為。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郭淡的海外計劃,可是一個非常龐大的計劃,他也為此深耕多年,如果他控製整個大明海外貿易,一年要才賺個千萬兩,靠,那他真得無顏麵對肥宅的信任。
上億,那都是最最最最基本得目標。
但如果上億的話,他輕輕鬆鬆就可買下整個大明,就明朝的稅入,滿打滿算一年還不到四千萬兩,輕鬆兩倍於國家稅入,這個......!
嗬嗬.....!
郭淡現在的囂張,也是有囂張的理由,他確實有些看不上那些官僚集團。
官僚集團加上權貴集團加上地主階級,你們就一塊上吧。
權貴家裡存個幾十萬兩,那就已經是超級貪官,整個大明也沒有多少個,可郭淡一筆買賣就是幾百萬兩。
這就是資本經濟和小農經濟的根本區彆。
並且這差距還在進一步擴大。
當官府還沉浸在一諾幣的瘋狂之中,郭淡已經在與徐姑姑、李通商量下一步計劃。
就是一諾糧行的業務。
簡單來說,就是將多半糧食留給經濟發展,糧食將從農村向經濟發達的城鎮集中,滿足經濟城鎮的人口暴增,進一步推動商品經濟化,不再運往北京,這裡麵不但能夠賺錢,還節省大量的消耗。
而北直隸和遼東的糧食,全部都由海外供應,而且郭淡要求李通儘可能多買糧食,畢竟這海上運輸還有風險的,故此要保證在北直隸和遼東鎮先存夠一年的糧食,哪怕是遇到險情,也可以給他一年的緩衝時間,不會出現斷供得情況。
除了皇家的特彆供應,比如說肥宅鐘意湖廣地區的糧食,那怎麼也得運送過去,可不能讓肥宅變成瘦宅。
而進口大量糧食,也在一定程度也輔助國內的農業改革。
目前徐光啟他們正在各地推廣輪作製。
在初期階段,糧食產量必然會出現一個低穀,隻有當畝產上來之後,才能夠上升到一個新得高度。
但由於外麵進口不少糧食,這糧價也不會有太大得起伏,同時郭淡手中控製著大量的糧食,他已經可以操縱糧價,這糧價不但沒有降,而且還漲了一點點。
因為唯有提高利潤,才能夠讓大地主充滿積極性,才能夠推動農業技術發展。
穀賤傷農,這個道理郭淡還是明白得。
經過幾日的商量,最終的國內糧食銷售網絡終於確定下來,因為郭淡第一步是要將國內的糧食換成貨幣,然後購買貨物,最後才銷往海外,再以地價收購糧食,運往北直隸。
“也許這能夠解決我們一諾保險剛剛遇到的問題。”徐姑姑看著最終的網絡銷售計劃言道。
郭淡愣了下,問道:“什麼問題?”
徐姑姑道:“對於整個南直隸的自耕農而言,你給我的十萬兩一諾幣實在是太少了一點,然而如今,一諾幣又都被地主、富商瓜分殆儘,農夫們根本就沒有拿到一諾幣,不管我怎麼用這十萬兩一諾幣,都會得罪許多自耕農,這不利於我們的計劃。”
郭淡稍稍點頭,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徐姑姑道:“以一諾糧行的名義從一諾錢莊購買足夠多的一諾幣,然後再用這些一諾幣收購農夫手中糧食,到時一諾錢莊將直接從鑄幣作坊將一諾幣支付給朝廷,如此一來,還能節省不少運費。”
郭淡哈哈笑道:“夫人學得可真快。”
這套路一聽就知道是照抄郭淡的海外計劃。
真正需要一諾幣的其實是自耕農,因為一諾幣免火耗稅,故此郭淡才撥出十萬兩給徐姑姑,讓她借價格保險去團結自耕農,但是一諾幣暫時供應不足,這可能會弄巧成拙,得罪大量的自耕農。
拿不到一諾幣的自耕農,肯定會新懷怨恨,你給他不給我,憑什麼呀。
徐姑姑操作就是以一諾糧行來做媒介,一方麵從自耕農手中采購糧食,但另一方麵,幫助自耕農以一諾幣支付稅入。
徐姑姑卻是苦笑道:“但這還遠遠不夠。”
她真的覺得目前連井口都沒有跳出去,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還需要更加努力。
就這種規模得經濟,政治就會顯得有些卑微,在政治上很難解決的問題,通過經濟可以很快就能夠解決,她就覺得今後政治將會為經濟服務,而非是以前那樣經濟為政治服務。
要玩好政治,首先得了解這種經濟規模。
而在這期間,官府都在乾什麼?
調查郭淡有沒有操作物價。
觀察一諾幣帶來的變化,這裡麵蘊含著什麼陰謀。
調查好些天,可是一點證據都沒有找到,因為郭淡確實沒有想賺這錢,他自己商品也都在降價,反倒是他不掌控的農場品在漲價,若是能夠栽贓嫁禍,郭淡早就死了,可惜郭淡背後是皇帝,要彈劾郭淡,必然會鬨到皇帝麵前去,沒有證據,就是自取其辱。
而一諾幣帶來的新物價,效果是立竿見影,使得南直隸的整個商業變得異常繁榮,遠比他治理下的南直隸要繁榮的多,他們治理了幾十年,而郭淡才來多久?
這都是因為一諾幣的價值在於購買力,如果你存在家裡,這其實是虧本的。
因為以銀子來算的話,一諾幣不值這個價。
拿到一諾幣,就一定要去消費。
故此這幾十萬兩一諾幣湧入市場之後,商業必然會變得空前繁榮。
然而,今年運河又不通漕船,商船頓時就霸占整個運河,商人們開心得歡天喜地,這關稅都是他們在繳,如今總算是為他們在服務,這貨物流通變得也是空前繁榮。
這二者相輔相成,激發出南直隸的商業潛力,再加上金融刺激,整個市場直接起飛。
郭財神的名字,終於響徹南直隸。
南京官員們卻是異常沮喪,這根本就玩不過啊!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的是,他們看到隻是冰山一角,郭淡十分之一的財力在跟他們周旋,要是郭淡真的傾儘全力,他們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京城。
乾清宮!
隻見萬曆帶著張誠、李貴兩個太監站在一個全新的茅房裡麵,睜大眼睛,望著眼前那金光閃閃得馬桶。
“這就是衛輝府波三獻給陛下黃金馬桶,是用了三百斤黃金打造而成的。”
張誠介紹道。
原本是郭淡要出錢,打造一個非常昂貴得馬桶給萬曆,但郭淡要求的是最好的瓷器馬桶,可波三心想,自己現在賺了這麼多錢,也該為自己弄點名聲,光宗耀祖什麼的,現在皇帝要馬桶,這可是一個好機會,於是他自己花錢,打造一個黃金馬桶,獻給萬曆。
“哇......!”
萬曆兩眼放光,嘴裡發出一聲驚歎。
李貴諂媚道:“陛下,您要不要試試看?”
萬曆眨了眨眼,瞧了眼張誠,又瞧了眼李貴,眸子晃動了幾下,道:“你們讓人將這馬桶融成黃金,然後賣了。”
“啊?”
李貴、張誠不約而同的驚訝地看著萬曆。
要知道這肥宅可是非常喜歡這金銀珠寶,對於這黃金有著異於常人癡迷。
買了?
這......!
萬曆嘖了一聲:“你們還不懂麼,這黃金放在這裡有何用處,弄個瓷器的放在這裡,也沒有任何區彆,但這要是能夠換成股份的話,嘿嘿...可還能夠掙不少錢啊,哈哈.....!”
“......!”
張誠、李貴臉上露出尷尬地笑容,趕緊附和道:“陛下聖明。”
他們心裡卻想,這肥宅玩股份玩得入魔了吧。
如今他的金庫裡麵,最好的位置,放著得已經不是什麼金銀珠寶,而是一份份股份,他現在也不愛數銀子了,就愛算自己手裡掌握多少股份,詢問股價,或買或賣,這都已經是每天必備功課,玩得也是不亦樂乎。
正當這時,門口有人道:“啟稟陛下,東廠廠公求見。”
“你們趕緊命人安排一下!”
萬曆吩咐了李貴一句,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張誠、田義相視一眼,皆是無奈一笑,看來我們都得研究研究股份,否則的話,難以討得歡心,回想一下,幸虧當時郭淡沒有閹割入宮,不然的話,郭淡絕對是當朝第一太監。
來到書房。
“啟稟陛下,朝鮮那邊剛剛傳來密信,日本的豐臣秀吉書信朝鮮國王,說是要從朝鮮借道入侵我大明,並且還讓朝鮮協助他們。”
田義真是麵色憤怒地說道。
一個彈丸小國,竟然揚言入侵大明,真是奇恥大辱,太賤都不能忍。
但萬曆聽得卻是喜出望外,眸子滴溜溜一轉,嗬嗬道:“內臣,你趕緊去幫朕收購大峽穀的股份,能買多少是多少。”
“陛下,那關於這事......!”
“不用理會,買了股份再說。”萬曆直搖頭道。
張誠、田義當即一臉懵逼地看著皇帝。
這皇帝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