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也正式開啟郭淡與徐姑姑的蜜月之旅。
夫妻二人過上了沒羞沒躁的生活。
真是隻羨鴛鴦不羨仙啊!
然而,這蜜月假期的長短,將完全取決於王錫爵的能力。
就看他能否掌控全場。
如果他掌控不了的話,郭淡就將會接管這一切,即便是發動戰爭,也在所不惜。
但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令王錫爵麵臨的困難減輕不少。
因為在郭淡與王錫爵之間,老爺們毫無懸念得會選擇同為官僚得王錫爵。
不可能讓郭淡一個商人,淩駕於他們之上。
與郭淡談過之後的王錫爵,便向南京官員們表示,郭淡是堅決否認這一切都是他所為,說他是被冤枉的,被人陷害的。
“嫉惡如仇”的王錫爵自然是不信,於是他要求全力偵查,一定要找到證據,將郭淡定罪。
很快,官兵們就在城內的一些宅院中發現火炮遺留下來的痕跡,同時還發現一些彌勒佛像和明王像。
這可全都是白蓮教教徒喜歡供奉的神仙啊。
這種種證據都指向白蓮教。
兵部。
“白蓮教?”
王錫爵微微皺眉,似覺驚訝,問道:“這怎麼與白蓮教又扯上關係?”
王一鶚立刻站出來,道:“大人有所不知,白蓮教自在永樂年間被朝廷鎮壓之後,一直都是賊心不死,且對朝廷懷恨在心,暗中宣傳其教義,廣招信徒,密謀行動,伺機而動。依下官之見,白蓮教此舉是想挑起紛爭,然後借機壯大自己的勢力。”
虞琪也點點頭道:“彆說近年來許多案件都與白蓮教有關,就說當初倭寇作亂時,白蓮教也趁機渾水摸魚,壯大自己的勢力。倘若我們真的與郭淡鬥起來了,對於白蓮教而言,可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可真是好險,我們差點都上了這邪教的當。”
“這也怪我們自己不團結,以至於讓這邪教趁虛而入。”
其餘官員也紛紛出言附和,個個都是義憤填膺,仿佛身在現場一般,一口咬定這就是白蓮教在後麵搞鬼。
王錫爵緊鎖眉頭,非常謹慎道:“炮轟侍郎府邸,此事已經驚動朝野上下,還是先不要妄下判斷,等查清楚再說吧。”
魏國公府。
“一派胡言!是一派胡言!”
萬鑒是氣急敗壞道:“且不說這白蓮教從哪得來的火炮,就算白蓮教真有擁有火炮,白蓮教的人就會這麼傻,笨重得火炮都給運走了,偏偏就留下那些佛像,等著我們去調查,他們分明就在睜著眼說瞎話。誣陷,這是赤裸裸地誣陷,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得。”
如今官府已經控製住局勢,在他看來,郭淡就是甕中之鱉,他當然希望能夠找郭淡複仇,最近兩日他一直都在走動,希望朝廷能夠逮捕郭淡。
但可惜的是,響應的人非常少,畢竟他們的親人沒有死,而如今又冒出白蓮教,結果大家又將矛頭都指向白蓮教。
這他可就坐不住,因為一旦白蓮教成為凶手,那麼再想找郭淡清算,可就真是難於上青天了。
徐維誌卻是滿麵憂慮道:“如果他們隻是想栽贓嫁禍,化解自身危機,那對我們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啊!”
萬鑒一怔,突然吸得一口冷氣,道:“國公爺得意思,這又是一個圈套?”
徐維誌稍稍點頭,道:“就怕他們已經察覺到什麼,故意將禍水引向白蓮教,然後順藤摸瓜。”
萬鑒忙道:“國公爺,這可不能讓他們得逞。”
“他們想要栽贓嫁禍,亦非易事!”
徐維誌陰沉著臉,道:“他們願意自欺欺人,咱們也左右不了,可是這天下人不全都是傻子,如此多的破綻,他們又豈能一手遮天,哼,他們想要幫助郭淡開脫,我們還偏要將禍水引向郭淡。”
萬鑒點點頭,道:“妙法方丈那邊?”
徐維誌道:“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他,讓他最近小心一點。”
他們說得都對,如此多的破綻,老爺們就都看不出來嗎?
其實老爺們心裡麵都清楚是怎麼回事。
無它!
就是要找一個替罪羔羊。
雖然目前官府控製住郭淡,但他們都知道,事實其實是郭淡有恃無恐,沒有躲避,而不是他們真的有能力控製住郭淡,畢竟他們目前沒有找到那些火炮,以及郭淡手中的那支神秘部隊。
再加上王錫爵又通過王一鶚的嘴,告訴他們,郭淡如今手中控製著南邊三支最為精銳的部門,以及大峽穀的火器和一諾保險得糧食。
他們心裡其實還是非常擔憂,不願意與郭淡爆發戰爭。
另外,南直隸大多數官員都是中立派,他們覺得自己非常無辜,故此他們渴望能夠息事寧人。
這白蓮教好啊!
一來白蓮教的實力還危及不到他們,二來也跟他們沒什麼利益來往。
真可謂是最佳的背鍋人選。
然而,這邊都還在調查之中,關於此事民間就已經傳得是沸沸揚揚。
不但如此,關於白蓮教一事,引起不少官員、讀書人得不滿。
輿論幾乎是一邊倒。
你們這也太假了吧!
白蓮教都已經有了火炮,那他們還不造反麼?
你們還查什麼查,直接出兵鎮壓吧。
你們沒有找到火炮,卻能夠找到佛像,聽聽,你們自己能相信嗎?
真是可笑至極。
不少正直的官員,年輕的讀書人皆是憤慨地抨擊王錫爵。
這就是王錫爵與郭淡官商勾結,狼狽為奸,企圖為郭淡脫罪。
老爺們也很尷尬,就事論事,他們也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真是豈有此理!”
王錫爵震怒道:“這是誰走漏的風聲,此案都還在調查之中,本官都未下判決,百姓就怎麼就知道了。”
萬鑒立刻道:“大人,此事鬨的這麼大,怎麼可能瞞得住啊!”
“萬侍郎此言差矣啊!”王一鶚搖搖頭,道:“就瞞不住,他們也不可能知道的這麼詳細,而且官府都還並未判定是不是白蓮教所為,民間卻說得我們已經判決,我以為這官府之中定有內鬼,並且與白蓮教勾結。”
萬鑒眼中閃過一抹心虛,道:“尚書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這官員怎會與白蓮教勾結。”
王錫爵也好奇道:“是呀!官員怎會與白蓮教勾結?”
王一鶚道:“其實百姓說得對,在大峽穀之前,官兵手中的火炮都非常有限,這這白蓮教怎麼會有火炮?”
萬鑒冷冷笑道:“白蓮教是不可能有火炮,但是郭淡有啊!”
王錫爵搖搖頭道:“萬侍郎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大峽穀隻是負責生產火炮,但生產出來的每一門火炮都不屬於郭淡,都是被錦衣衛控製的,那大峽穀的倉庫都不是郭淡的話,而是屬於朝廷的,除非陛下允許,否則的話,郭淡不可能擁有火炮的。”
這還用你說麼?
我們都知道這就是陛下允許的。
但問題這話,可不能說出來。
萬鑒也隻能忍著。
王一鶚突然道:“可除此之外,官府也擁有火炮啊!”
趙飛將當即道:“王尚書,你此話是何意?”
王一鶚忙道:“趙提督勿怪,我並非是指責你,在這南京,能夠動用火炮的官員可不止趙提督。難道趙提督不好奇,這火炮恁地笨重,究竟是怎麼運送進來的,又是如何運送出去得?”
這火炮是如何運送進來得,趙飛將目前還不知道,但他知道,若非他當時隻顧著逃命,那火炮不可能運送出去,他心裡也虛啊!點點頭道:“關於此事,我也非常好奇,事發之後,我是立刻派兵把手城門,賊人也許能夠趁亂而逃,但是他們決計不能將火炮運送出去!”
王一鶚道:“不知趙提督當時可有去檢查軍營中的火炮?”
“那倒是沒有。”趙飛將搖搖頭,突然問道:“王尚書的意思是,這火炮是從軍營裡麵運送出去的?這我當時可沒有想到,我也......!”
“這不怪趙提督,誰也想不到。”
王一鶚道:“但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的確是有這個可能性,如果火炮是從軍營裡麵調出去的,那麼用完之後,他們又能夠趁亂將火炮放入軍營,根本就不需要出城,也不需要藏起來。各位可還記得,當時軍營裡麵那一車煙火,對方既然能夠將煙火運送進軍營,誰又能夠保證他們不能將火炮物歸原主。”
“言之有理啊!”
虞琪捋了捋胡須,稍稍點點頭。
岑遷也道:“說得不錯,記得當時我們還討論過這個問題,若沒有內鬼,那一車煙火根本不可能在眾目睽睽點燃。”
其餘官員也紛紛點頭。
徐維誌、萬鑒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因為當時他們真的談過這問題。
如今竟然給他們借題發揮。
他們也終於見識到什麼叫做官字兩個口。
“等等!”
王錫爵一臉納悶道:“就算這一切都說得通,這官員為何要與白蓮教勾結?官員身份何等顯貴,又怎會自毀前程。”
“是呀!”
萬鑒下意識道:“官員為何要與白蓮教勾結?”
可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他早就看出來,王錫爵與王一鶚已經勾結上了,王錫爵怎麼可能會質疑王一鶚,這句話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大坑。
王一鶚立刻道:“大人有所不知,在南直隸有著許多官員反對一諾幣,反對新政,倘若能夠在南直隸掀起新得紛爭,那麼便可阻止一諾幣和新政,而白蓮教亦可借此壯大自己的勢力。”
聽到這裡,徐維誌不禁暗自一歎,心道,不愧是內閣大學士,這手段果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