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飛絮早已從海外歸來,萬曆也下旨升她為福州指揮使,統管福州的錦衣衛,但是因為某些原因,她不願意回京。
不過郭淡對於她的行蹤是了如指掌,並且一直都有密信來往。
因為這一場爭鬥不是商業之爭,而是內部之爭,雙方都同屬一個集團內,是難以有太多的秘密的,錦衣衛裡麵肯定也有內奸,這朝中發生什麼事,南京馬上就能夠收到消息。
故此郭淡需要一支隱蔽得力量,為自己保駕護航,身為商人總會為自己藏上一張底牌的。
而楊飛絮所率領錦衣衛,都是當初被調往海外的,在海外同生共死,全都是值得信任的,郭淡當初就密信楊飛絮,讓她潛入江西,為徐繼榮他們保駕護航。
不過他倒是小看了徐繼榮他們,那幾個臭皮匠加在一起,還真有那麼一點意思,在江西玩得是風生水起。
而在年末的時候,郭淡又密信楊飛絮,讓她先潛入南京。
然而,事態還在持續惡化。
又有五名一諾集團的員工相繼被刺殺。
不到十日功夫,就已經是八條人命。
南直隸還從未發生過這種可怕的連環凶殺案。
郭淡對此是束手無策,他在南直隸的盤子實在是太大了,這經理級彆的,他可以很好的保護,但是手下這麼多員工,又都在各地跑,他根本就無法保護,而在對方眼裡,這些人就全都是靶子。
對方一來要威嚇那些企圖與郭淡合作的人,二來要在一諾集團內部製造恐慌。
他們無所謂殺誰,隻要是跟一諾集團有關的人就行。
這效果也是立竿見影。
原本秦莊、周豐他們都打算來南直隸,為郭淡呐喊助威,都已經到了臨清,可一見這情況,他們都不敢踏足南直隸。
甚至都覺得臨清都不安全,他們害怕這種情況會向山東蔓延,畢竟山東剛剛經曆新政改革,也藏著不少不安因素,於是他們又回衛輝府去了。
而一諾集團內部更是人心惶惶,但怕歸怕,也沒有一個人離開一諾集團。
因為一諾集團作為大明第一集團,這凝聚力還是有得,對於百姓而言,也不可能找到比在一諾集團更好的崗位。
但是這些命案,在南京卻造成極大的負麵影響。
百姓每天是惶恐不安,而不少官員,也覺得不能再這麼鬥下去了。
南京兵部。
“王尚書,我看此事應該到此為止,不應該再鬨下去了。”
一個須發蒼白的老者向王一鶚語重心長道。
這老者名叫虞琪,乃是南京禮部尚書,雖然沒啥權力,但是在官場的威望卻是非常高。
王一鶚是倍覺委屈,忙道:“虞老,我也不想他們鬨下去,故此我才派人加強戒備,極力偵查這三樁命案。”
虞琪道:“但是你心裡清楚,你根本不可能查到什麼證據,而如今整個南直隸已經被鬨得是人心惶惶,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郭淡的到來,他若不來,大家都相安無事,可他偏偏要來,那一諾幣說到底也是他私人的鑄幣,而非朝廷鑄幣,老夫認為官府還是有權力禁止他發行一諾幣,他一個商人又憑什麼感到不滿。”
王一鶚道:“可是你我都清楚,他並非是為了自己買賣而來。”
“那他是為何而來?老夫還真就不明白。”虞琪哼了一聲,道:“倘若陛下要推動改革,行啊!那也得按照規矩來,得應該派一個大臣來,郭淡他名不正,言不順,他憑什麼代表朝廷。”
說到這類,他又語重心長地向王一鶚道:“王尚書,你是知道的,老夫本也是支持你的,但是事已至此,你必須得立刻做出選擇,否則的話,這將會後患無窮。”
這虞琪雖是一個人,但王一鶚心裡知道,他代表的是許多官員的立場,以及許多讀書人的立場。
如果失去這些人的支持,他的處境將會更加艱難。
顯然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整個南直隸是擁有不少得中立派,他們其實是占有多數的,其次才是反對派,最後才是那些堅定支持郭淡的人。
而郭淡此行就是要爭取這些中立派的支持。
但是中立派本就不太想跟郭淡沾邊,因為這新政和一諾幣,對他們也有很大影響,隻不過郭淡也確實給南直隸帶來許多生計,他們覺得風馳集團、一諾錢莊就還是不錯得。
可反對派這麼一鬨,中立派就漸漸變得保守,他們認為這麼下去,會將整個南直隸都給搞亂的。
王一鶚這心裡也是越發的憋屈,他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乾,結果大家都向他施壓,然而,他又沒法偵破此案,又沒有能力勸雙方握手言和。
再搞下去,他隻會裡外不是人。
他是越想越氣,突然向外喊道:“來人啊!”
“大人有何吩咐。”
“備馬車,我要去一諾牙行。”
他最終還是決定驅逐郭淡,你們愛打不打,我tm不管了。
他也控製不住這局勢。
其實南京勢力已經發生了變化,大量的京城勢力湧入南京。
這些京城勢力對郭淡那可真是刻骨銘心得恨啊!
他們在後麵不斷慫恿對方對付郭淡,給我往死裡整,京城方麵,我們來幫你們兜著,隻要鬨起來了,那我們就能夠借此向皇帝施壓。
行到半途中,不知何處飛來一枚“暗器”。
馬車旁的護衛一手抓住,張開一看,見是一個紙團,那護衛又左右張望了下,然後來到馬車旁,低聲道:“大人。”
“什麼事?”
王一鶚掀開窗簾來。
那護衛將紙團遞過去,道:“方才不知何人將這紙團扔向卑職。”
王一鶚愣過了下,然後接過紙團來。
過得一會兒,他突然吩咐道:“不去一諾牙行了,我們回去吧。”
待王一鶚馬車行至前麵路口向右邊轉向時,邊上一間酒樓得陽台上,站起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他望著消失在路口得馬車,旋即又向身邊一人道:“立刻去告知大人,王一鶚回府去了。”
“是。”
一諾牙行。
“看來我們都已經在戰爭的邊緣。”
郭淡將一份信函放下來。
“此話何意?”
徐姑姑趕忙問道。
郭淡道:“對方已經開始封鎖景德鎮進出得道路,就連司禮監的隊伍也不放過,目前已經三支運送瓷器的隊伍受到襲擊。”
徐姑姑忙問道:“榮兒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郭淡道:“這你放心,他們暫時不會有危險的,他們身邊可都是來自播州的精銳,他們如今還跟對方玩得是不亦說乎,但是情況對我們已經不太有利,因為對方不但在外麵封鎖景德鎮,並且在還景德鎮內部製造恐慌。”
徐姑姑凝眉道:“也許危險比你我想象中還要嚴重。”
“什麼意思?”
“你當初可以借用剿匪進軍播州,而他們一樣可以借剿匪壯大隊伍,若是雙方不斷的交戰,那他們便可借此控製軍權,我們必須要立刻在南直隸取得突破。”
郭淡道:“我已經在籌備,但是這需要一些時間準備。”
徐姑姑道:“可是我擔心,王一鶚不會給你太多時間,如今已經有八條人命,如果你再沒有動作,他也會察覺到你是在嚇唬他的。”
郭淡道:“可即便要驅逐我出去,那也得給我時間準備行李吧!”
正當這時,李虎突然走進來,道:“郭顧問,方才...方才揚子溝那邊傳來消息,有三名鄉民被人刺殺!”
郭淡皺了下眉頭,道:“我不是說加強對揚子溝的保護麼?”
之前徐姑姑就提醒過他,對方極有可能會對揚子溝下手,這當代人對於這宗族關係可是非常在乎的,根據這一點來說,攻擊揚子溝的鄉親可能要比攻擊一諾集團的人對郭淡要更加具有殺傷力。
李虎道:“那三人並非是在揚子溝被謀殺的,而是在趕集的路上被人殺害的。”
過得一會兒,郭淡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兵部。
“那三人皆是在路過一邊小樹林時,被林中射出來暗箭所殺,附近也沒有人見到什麼可疑人,是難以追查。”
趙飛將搖搖頭,又向王一鶚道:“我看郭淡當初是在嚇唬你,已經是十一條人命,他若真想在南直隸挑起戰爭,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可是他卻無動於衷。”
王一鶚道:“你不覺得他的無動於衷是非常奇怪得嗎?如果他是怕了,他就應該趕緊離開南直隸,他繼續留在這裡,就證明他並未就此認輸,那為何他又無動於衷呢?”
趙飛將反問道:“那你說他為何無動於衷?”
王一鶚道:“我總認為他在謀劃什麼?”
趙飛將道:“可是他的人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中,最近一直都在追查這些命案,並未有什麼動作。”
王一鶚皺了皺眉,道:“但不管怎麼樣,最近一定要小心,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趙飛將沮喪道:“這如何小心?不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中,可我們的一舉一動,隻怕他們也是了如指掌,即便我們部署得再周密,他們也能夠輕易的找到破綻。”
畢竟大家同屬一個集團,這底下的人是傻傻分不清楚,而郭淡身邊全是錦衣衛,他根本就無法控製錦衣衛的行動。
這二人說得都沒有錯。
王一鶚的擔心是對得,而且他們加強戒備,對於各方而言,其實也是形同虛設,各方臥底都是多如牛毛,這怎麼防。
今夜月朗星稀,隨著燭火相繼的熄滅,南京城內變得寂靜無聲。
突然!
轟轟轟轟轟!
ps:我看到有讀者提到,我之前有提過楊飛絮生得是男孩,這是我一時沒有注意給寫錯了,但是根據我的設定,楊飛絮生的是女孩,因為我認為女錦衣衛不能到此為止,這必須要傳承下去,我已經修改了過來。
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