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諾牙行!
“怎麼樣?”
見到回來,徐姑姑、寇涴紗立刻站起身來,詢問道。
能否承包軍餉,對於一諾牙行而言,可是至關重要得。
“還能怎麼樣。”
郭淡往沙發上一坐,笑道:“尷尬唄!有些時候根本就不需要將手伸到水裡麵,就知道這裡麵全都是泥,隻是大家都不說出來而已,可一旦將說出來,那就沒得談了,我們將跟戶部對接,承包九鎮的軍餉。”
徐姑姑笑問道:“那他們豈不是痛不欲生?”
郭淡嗬嗬道:“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寇涴紗擔憂道:“那我們豈不是將人都給得罪了。”
郭淡道:“這不是得不得罪人的問題,而是生死存亡的問題,其實上麵若有一個大貪官,那倒還好,至少能夠成為大貪官的人,都是聰明人,他會有分寸的,就不會竭澤而漁。怕就怕現在這種群貪無首情況,你貪一點,我就多貪一點,大家都盯著錢,誰也不會關心國家安危,就他們這種玩法,隻會拉著我們一塊陪葬,與其等死,就不如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說著,他向徐姑姑道:“這才是唇亡齒寒所要表達得意思。”
徐姑姑是真心無法反駁,將一份契約遞給郭淡,“這是我們剛剛柳家簽訂契約,屆時柳家將會長期為我們一諾糧行丈量土地。”
“你這話題轉移的可真是生硬啊。”
郭淡接過契約來,還是忍不住諷刺了徐姑姑一句,又問道:“關於與柳家得合作,我記得我安排過要隨時去抽查?”
朱堯媖立刻道:“在這兩年來,我們已經派人去抽查過五十三次,涉及到二十八個縣城,且誤差都在契約規定得範圍內。”
徐姑姑笑道:“誰敢在你頭上耍小聰明。”
郭淡笑嗬嗬道:“可就怕人將計就計,我的威信可以當做武器使用,但也不能完全依賴,凡事還得照規矩辦事,這才是最令人放心得。”
寇涴紗問道:“夫君,我們在這一筆買賣中又能夠賺取多少?”
承包軍餉之前並非是在郭淡的計劃中,單就買賣而言,她還是有些疑慮,畢竟從軍餉中謀利,無異於火中取栗。
郭淡卻向朱堯媖問道:“芳塵,我讓你查數據,查得怎麼樣?”
朱堯媖點點頭道:“我都查過了。”
郭淡笑道:“那你就來做一個總結吧。”
“是。”
朱堯媖稍微有些忐忑,道:“我查過曆來關於九鎮軍餉的變化,其實根據邊境得田畝數來看,在未發生戰事的情況下,是能夠自產自足的,不需要從任何地方運送糧食過去,而運送一石糧食成本,需要五到七石。”
寇涴紗問道:“既然如此,那為何糧餉總是不足?”
朱堯媖道:“首先,是因為戰爭,如在嘉靖時期,北邊韃靼常年襲擾邊境,導致大量百姓出逃,出現大量荒地,而在那期間邊塞糧價上漲十倍,運送糧食過去,都比從當地購買糧食要劃算。
其次,是因為錢幣,在軍屯製廢弛之後,便出現了商屯,朝廷花銀子從當地商人手中購買糧食,可是最終又由於朝廷也缺銀子,朝廷最終又采取用鹽引去換取銀子,導致商屯變得無利可圖,商人大規模離開邊鎮,九鎮糧食產量驟減。
最後,由於軍屯、商屯、民屯興廢往複,這又讓朝中權貴有機可乘,如今再想改革,已難收實效。”
徐姑姑不禁讚許地瞧了眼朱堯媖。
她也沒有想到,朱堯媖竟然成長得這麼快,言簡意賅,一語就道出問題所在。
“總結得非常好。”
郭淡笑著點點頭,又向朱堯媖道:“芳塵,你有沒有興趣擔任一諾糧行的總經理?”
朱堯媖睜大眼睛道:“我?一諾糧行總經理?”
郭淡點點頭道:“如管理賬目這種事,隻需要仔細、耐心,再加上那邊還有信行的幫助,並非是一件太難得事,一諾牙行倒也不缺這種人才,我身邊如今缺得是那種能夠獨當一麵的人才。”
朱堯媖忐忑不安道:“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郭淡笑道:“這領導說你行,你不行也行,領導說你不行,你行也不行。”
徐姑姑聞言抿唇一笑,道:“可真是至理名言啊!”
寇涴紗也道:“芳塵,你要真不行,他可絕不會答應的。”
朱堯媖略顯不好意思道:“那...那我試試看。”
“那就這麼決定了,李總經理。”
郭淡笑著點點頭,又從朱堯媖手中接過資料來,隨意翻了翻,道:“其實這一筆買賣是否有利可圖,關鍵就看邊鎮產量能否供應軍隊,如果能夠,那就絕對有利可圖,不但如此,這一筆買賣還能夠讓我們一諾牙行更上一層樓。”
寇涴紗問道:“此話怎講?”
“因為這裡麵蘊含著一個龐大得市場。”
郭淡拿起筆來,在一張白紙上,一邊畫著,一邊說道:“就目前就來,這糧餉幾乎等於一個恒定的需求,我們要就是將這個恒定的需求,變成一個恒定的市場。
在經過軍製改革之後,邊鎮已經沒有軍屯,隻有民屯和商屯,朝廷花錢從邊鎮購買糧食,邊民有錢了,自然就需要購買日常生活物資,這無疑將進一步刺激衛輝府得生產,而衛輝府的生產又將會為我們帶來更多的利潤,關鍵在於恒定,一個穩定得市場,能夠幫助衛輝府避免許多危機,就是再不濟,這八百萬兩的需求也是不會變得。
不但如此,朝廷拿不出足夠貨幣來,必須將各地糧食稅入抵給我們,而我們又可以根據需求,將糧食分配到市場中、一諾保險,以及海外。
等於這一筆買賣,讓我們不但得到市場、利潤,還讓我們控製著大量的貿易和資源,唯一的壞消息,就是今年過年又得加班。”
這最後一句話,令三個女人都笑了。
郭淡暗自一翻白眼,這三個工作狂。
不過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論工作狂,誰又比得上他啊!
這美好的一天,從996開始。
這麼龐大的市場,全都壓在一諾糧行一家作坊身上,關鍵這一諾糧行都還未建設好,目前來說,邊鎮資源都還未整合完畢,到底一諾糧行掌握著多少田地,都還不清楚,同時一諾糧行不僅僅是負責糧食,還負責軍隊所需的所有物資,要做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年假這東西,基本上就不要去奢望了。
好在一諾牙行得員工都已經習慣了,看在年終獎的份上,咬咬牙吧。
郭淡將建設一諾糧行的任務,交給了她們三個女人,而他主要是負責跟戶部談判。
戶部。
李三才看著桌上擺放著那份契約,是滿臉得不甘,又向郭淡道:“在新軍製下,是絕不需要這麼多軍餉的,做人可不能貪心,這會遭到報應的。”
“李大人說得真對,做人的確不能太貪心啊。”
郭淡笑道:“以前朝廷花這麼多錢,軍隊建設卻是日漸衰弱,更可悲的是,有部分軍隊還都是將軍的家兵,而如今花同樣多的錢,卻能夠打造出一支精兵隊伍,令我大明國防更加穩固,朝廷可是大賺啊。
而我所得,可都是我應得的,可彆說得好像是朝廷施舍給我的,畢竟你們玩得是一塌糊塗,不然我也不會有機會承包軍餉,自己沒有本事,就要知恥而後勇,而不是將比你們聰明的人,拉到跟你們一個水平上,如此得話,這國家會沒有進步得。”
李三才怒道:“你小子可真是越來越囂張,連最起碼的尊卑之禮都不守。”
郭淡笑道:“這尊卑之禮,我向來都守,但是尊卑之禮可不是讓我們睜著眼說瞎話,事實就是你們將一手好牌給打得稀爛,難道這還不讓人說嗎?
如果我沒有記錯得話,你們批評陛下的時候,那可真是一套一套的,什麼兼聽則明,偏信則暗,什麼廣開言路,虛心納諫,怎麼,這落到你們身上就不行呢?
可是嚴於律人寬以待已啊。”
“你...!”
李三才氣得臉都發紅。
但他若有辦法,如今這份契約就不會擺在他麵前。
這些天他天天跟郭淡吵,但郭淡總是能夠拿著數據,說得他是啞口無言。
雖然他是戶部侍郎,但他數學知識就還不如經濟學院的學生,可真是吃了文科生的虧。
關鍵之前郭淡已經證明,是他們自己搞得一塌糊塗,逼得萬曆改革軍製。
郭淡笑道:“簽了吧!簽完之後你們戶部就會輕鬆許多,如果你們不爽的話,你們還有三年時間,三年之後,你們可以憑本事將這軍餉給奪回去,不過我看這是很難的,畢竟你們現在連這一筆賬都算不太清楚,若非是看在陛下的麵子上,我多算個一百萬兩進去,你們也唯有要死不答應,根本就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這就是陛下要增加一門科考的原因,不然的話,我真的就能夠為所欲為。”
彆說了!
求你彆說了!
李三才趕緊簽了,將這位大爺送走。
再交談下去,他真的會自殺。
如今郭淡的地位可不比他們低,這官威是難以壓住郭淡,除非他們自己能夠算出一筆賬來,證明郭淡的數據是錯誤得,但這怎麼可能。
簽訂完承包契約之後,郭淡立刻拿著契約去見萬曆。
“好好好!”
萬曆拿著契約看了看,笑著是直點頭,又向郭淡道:“你趕緊去宣布。”
郭淡愣了下,道:“陛下,這應該不會生變了吧?”
萬曆略微不爽地瞧了郭淡,道:“暫時當然不可能生變,朕指的是股價,你不宣布,這股價怎麼上漲啊。”
“哦...哦哦,卑職明白。”
郭淡忙不迭點頭,道:“卑職回去之後,就立刻宣布。”
肥宅如今玩股票玩得已經入迷了,這些天,他一直都盯著這股價的,已經在慢慢上漲了,如果公布這個消息,必然大漲。
他又能夠會血賺一筆。
太開心了。
萬曆突然又問道:“對了!聽說你打算讓永寧來負責一諾糧行?”
郭淡點點頭道:“是的。”
萬曆略顯擔憂道:“她...她能不能行?”
郭淡道:“原本卑職也沒有這打算,但是公主得進步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如今擔任一諾糧行總經理,那真是綽綽有餘,這簡直是普通人不可能做到得,卑職思來想去,唯一得解釋可能就是公主身上流淌著與陛下一樣的血液。”
“是嗎?倒也頗有道理啊!哈哈哈......!”
萬曆當即笑得嘴都合不攏。
我老肥的胞妹自然是有這方麵的天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