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候府!
“侯爺,宮中可有消息?”
陳胤兆問道。
李高搖搖頭。
莫若友道:“郭淡那邊我們也一直盯著得,他回來之後,隻跟陛下見過一麵,然後便一直在籌備增股一事,隻是接見了周豐等人,談得也都是增股之事。”
“這可真是奇怪。”
陳胤兆皺眉道:“之前陛下沒有動作,我們都認為陛下是在等郭淡回來,而如今郭淡回來也有幾日了,為何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兵部郎中陳中瀚道:“一直以來,陛下與郭淡商談的多半都是買賣,會不會他們的打算就是增股。”
“絕不可能,陛下打這兩仗,可也冒著很大的風險,那寧夏一戰,郭淡更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絕不可能隻是為了錢這麼簡單。”李高搖搖頭道。
莫若友道:“此事拖得越久,情況就越發不妙。”
如果隻是類似於廷杖,炒魷魚之類的懲罰,那不需要拖延這麼久,隨時就可以下旨,這麼久沒有動作,肯定就是在憋大招啊!
“怪就怪在這裡。”
李高道:“如果陛下要在朝中有大動作的話,不可能做到是滴水不漏,陛下總得跟一些重臣交代,這總是會有消息傳出來得,可據我所知,陛下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舉動,這可真是令人感到不安啊!”
不止是他們感到不安,整個朝野上下都非常不安。
原因就是太安靜了。
這不科學啊!
我們之前這般阻止你,而郭淡生擒哱拜,這怎麼也得吹噓一番,不然的話,意義何在。
但萬曆跟一樣,不見任何大臣,也不批任何奏折,整個朝堂如同一潭死水。
大臣們來皇城,都無心工作,天天在討論此事。
因為誰都知道,暴風雨的前夕是非常寧靜的。
獎池大廳。
“這...這不會是真的吧?”
劉藎謀手裡拿著一道聖旨,雙目直直看著郭淡,豆大得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
郭淡點點頭,道:“假傳聖旨,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這...我...你...!”
“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欺人太甚。”
劉藎謀激動道:“我雖是庶出,但怎麼也是伯爺之子,你讓我來乾這事,豈不是讓我捅自己兩刀。”
郭淡問道:“你們劉家比你有錢嗎?”
劉藎謀沉默不答。
他雖然拿得股份不多,但他拿得可都是原始股,如今已經翻了十多倍,再加上他自己也買了一些股份,他的財富早就超過還在種田的劉家。
郭淡道:“我認為你應該是劉家家主。”
“你少挑撥離間,這豈是金錢可以衡量的。”劉藎謀哼了一聲,又道:“就算我不在意,但你要知道一旦這份報刊發出去,可能會山崩地裂。”
郭淡笑道:“要得就是這效果,故此你必須防止走漏消息,到時還會有錦衣衛看守印刷坊。”
劉藎謀一翻白眼,道:“你這是在玩火啊!”
“我就在火裡長大的,玩火不很正常嗎?”
“.....!”
劉藎謀點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郭淡又問道:“最近股份交易是什麼情況?”
劉藎謀道:“你應該已經知道,是一股難求。”說著,他低聲道:“而且據我所知,許多顯赫得大人物,可都將銀子準備好了,一旦你開始增股,不管是任何作坊的股份,他們肯定會大規模購買股份的。”
郭淡道:“知道是為什麼嗎?”
“這可瞞不了我百曉生。”
劉藎謀自信一笑,又道:“顯然是他們認為暫時拿你沒有辦法,這才想起當初朝廷打算入股大峽穀,如今雖然朝廷不這麼做,但他們也可以通過入股的形式,來控製大峽穀、風馳集團。這事你可也得小心,他們身份顯赫,一旦他們控製許多股份,你不見得能夠占便宜,甚至可能將你給擠下去。”
“等他們弄明白,這股份該怎麼算,你再來提醒我吧。”郭淡不以為意道。
劉藎謀笑意一斂,道:“我也料到你會這麼說,跑來跟你這做買賣,可真是與虎謀皮,但也正如你所言,風險有多高,利益就有多高。”
“話全都讓你說了。”
郭淡哈哈一笑,又正色道:“劉公子,以你的本事繼續待在這賽馬區,有些屈才了,而如今我們牙行已經遍布全國,這裡麵不單單涉及到買賣,涉及到管理,還涉及到我們與官府的競爭,而我牙行除徐姑姑之外,再也沒有人可以擔此重任,可是徐姑姑到底是個女人,有不便之處,我希望你能夠擔任我們的牙行的大主管。”
他如今真是分身乏術,他暫時也不可能抽身出播州,最多也就去衛輝府看看,他需要一個人當這救火隊隊長,哪裡有問題就趕往哪裡。
劉藎謀愣了愣,笑道:“這麼便宜我?以牙行如今的勢頭,這個大主管可能真不亞於各道巡撫。”
郭淡嗬嗬道:“能者居之。”
劉藎謀又問道:“什麼待遇?”
郭淡道:“一年一千兩。”
劉藎謀吸得一口冷氣,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份雇傭契約,是當初徐姑姑的一倍,那還有什麼可說得,他拱手笑道:“那就多謝了。”
郭淡笑道:“你需要去一趟播州。”
“去那麼遠?”劉藎謀詫異道。
郭淡道:“目前那裡最需要你的。”
劉藎謀鬱悶道:“就知道你的錢,沒那麼好賺。”
郭淡笑道:“等到時劉家求你回去當家主,你就會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剛回到牙行,寇涴紗立刻迎過來,“夫君,南海那邊可能已經打起來了。”
郭淡立刻問道:“飛絮來信呢?”
他現在最掛念的就是南海那邊,他目前隻知道楊飛絮已經率領船隊出海,畢竟是在海外,這消息來得實在是令人捉急啊!
寇涴紗搖搖頭,然後將一份資料遞過去,道:“這是寇義剛剛傳來的數據,自年節到如今,江南地區大量的貨物選擇北上天津衛,而不是南下月港,就連寇義都察覺到呂宋那邊可能出現一些狀況。”
郭淡接過數據,坐了下來,歎道:“這是我唯一無法控製的,我都想為他們去求神拜佛了。”
寇涴紗道:“你還是先將自己的事做好,如今我們牙行還有一堆事務沒有處理。”
她玉指指向桌上的那一堆文件。
郭淡嗬嗬笑道:“可真是令人興奮啊!”
寇涴紗抿唇一笑,道:“你什麼時候去把大姐姐請來,我現在也有些忙不過來,根本沒有精力去處理一諾保險的事,聽說山東那邊出現一些災情。”
郭淡道:“她還用我去請,現在是她離不開我,而不是我離不開她。”
寇涴紗啐了一聲:“真不知羞。”
郭淡嗬了一聲:“我不知羞?你等著看好了,用不了幾日,她就會乖乖回來的。”
其實他目前還真的無暇顧忌徐姑姑,去年他乾了那麼多事,花了那麼多錢,也留下了一堆的事務,關於播州治理,關於播州軍隊的軍餉問題,還有大峽穀火器生產問題,再加上增股事宜。
天啊!
基本上郭淡每天就隻睡三四個小時,連看寶寶的時間都沒有。至於取名?郭淡都已經忘記了這事,相比較起來,寇承香還算是幸福的,他出生得時候,郭淡還能夠天天陪他玩玩。
但是外麵卻是非常平靜,直到新一期的生活日報的發售.......!
清晨時分。
申時行剛剛起床,都還打著哈欠,忽然一陣叫喊,嚇得他一驚。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隻見申府大管家急匆匆地從外麵衝了進來,神色驚恐地大喊道。
回過神來的申時行怫然不悅道:“大清早的,你嚷嚷什麼?”
好歹也是首輔得管家,跟個酒保似得,成何體統。
那管家喘著大氣,急得頓足道:“老爺,出大事了。”
申時行問道:“什麼大事?”
要真是大事,你能比我先知道?
那真是見鬼了。
那管家將手中報紙遞給申時行,“老爺,您看。”
申時行接過報刊,標題就讓他看昏了眼。
標題就是---諭旨!
這...!
諭旨不是先發內閣的嗎?
還真是見鬼了!
申時行愣了好了好半響,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再往下一看,他雙手劇烈得抖動了起來,哆嗦地連話都說不出了,“這這這這...。”
“嶽丈大人,出什麼事了?”
這時,曹恪突然走了過來。
申時行猛地抬頭,兩道淩厲得目光射向曹恪。
好可怕的眼神啊!
曹恪嚇得一怔。
申時行問道:“恪兒,你何時與陛下見過?”
曹恪一頭霧水道:“沒有啊。自上回改革失敗之後,陛下就再未召見過小婿。”
申時行怒喝道:“混賬!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陛下都已經下旨指派你為參政院院長。”
“參政院?”
曹恪困惑道:“嶽丈大人,什麼參政院,我朝沒有什麼參政院啊!”
申時行猛地一怔,心想,他或許還真的不知道。
念及至此,他雙手垂下,手中報刊掉落在地上。
曹恪急急撿起報刊來,頓時就睜大雙眼,過得半響,他直呼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啊!”
申時行閉目長長一歎:“老夫料到陛下肯定不會輕易罷休得,但是老夫沒有想到的是,原來誰都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