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李如鬆認罪伏法,這絕對是訴訟院成立至今,處理過的最大的一樁訴訟案。
也必將載入史冊。
如果李如鬆隻是跟官員發生衝突,那不管是什麼懲罰,都不意外,可問題是,對方隻是一個開賭坊的小商人,這二者階級相差太大。
要知道這古代可是等級社會,這可是非常非常的不容易。
訴訟院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宣傳的機會,他們到處貼著告示,上麵寫著對此案的宣判,李如鬆將賠償那坊主一百兩,且罰處五十兩的罰金,以及清理垃圾七日。
衛輝府的懲罰,不是強製勞動,就是罰錢。
非常具有資本特色。
當然,也不可能真的讓李如鬆去倒糞,訴訟院也不是跟李如鬆有仇,要將他往死裡整,況且倒糞是晚上,宣傳效果可是不如白天。
這告示一經貼出,立刻在衛輝府引起極大的轟動。
這個結果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尤其是最近衛輝府來了許多貴族子弟,他們本是要去開封府的,不曾想經過衛輝府,就忘記了開封府,因為這裡是太熱鬨了,滿目琳琅的貨物,來自各地的人,以及潞王府的加成。
他們這些人可是非常關注此事的。
其實這也涉及到他們的利益,他們中很多人都是特權人士,他們當然是支持李如鬆的,如果李如鬆伏法,也就預示著他們一樣,至少他們不能在這裡為所欲為,撞個老頭,都得趕緊扶起。
告示貼出來之後,他們立刻就圍了上去。
“不就是打傷個賭坊東主麼,怎麼可能判這麼重?”
“說得是,李如鬆可是衛輝府的總兵,士兵們會答應嗎?”
“你們難道不知道麼,當時就是從軍營裡麵將李如鬆逮捕得,他手下得人可都服從法院的判決。”
“是嗎?”
“我弟弟就在軍營,這還能有假?”
“就算如此,也可賠點錢了事,我不相信李如鬆真的會去郊外撿垃圾,堂堂一府總兵,又是出身將門世家,他丟得起這人嗎?”
忽然,見到不少人快步往城外走去。
“他們這是上哪去?”
“我們去郊外,聽說那李如鬆今日就已經開始服刑。”
“這...這是真的嗎?”
“走走走,我們也去看看。”
南郊外。
隻見一個中年男人,打著赤膊,推著一個小板車,板車上有著一小鐵鏟和個木桶。
他身邊還跟著幾個青衣小廝。
“老爺,這等臟活還是讓小人來做吧。”
“老爺,您恁地尊貴,可是不能乾這活啊!”
這幾個小廝真的是哭著喊著,又想阻攔,又不敢,畏手畏腳的,急得是如熱鍋上的螞蟻。
“都給老子讓開!”
那中年男人突然抄起鐵鏟,嚇得幾個小廝立刻彈開,隻見中年男人單手持鐵鏟往地下一掃,一坨雞屎落入桶中。
不虧是練家子,手上功夫就是過硬,這才剛上手就能這般熟練。
這中年男人正是李如鬆,給予他的處罰是清理垃圾,但是古代沒什麼垃圾,所為得垃圾其實就是糞便,李如鬆乾得也就是鏟屎官的活。
不過現在法院正在考慮改變一下這處罰,因為如今糞便是能夠賣錢得,故此這活很多人搶著乾,可以收兩份錢。
而遠處有著茫茫多的人在圍觀著,是黑壓壓得一片。
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很多人真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他們寧願相信那隻是一個替身。
不過更多人是感覺到一種安全感,如果不算高尚這個太監得話,那麼李如鬆就是衛輝府最大的官,他都逃不了,那誰還敢輕易傷害他們呢。
這是要付出代價得。
而在左前方百米外,還停著著一輛馬車,馬車旁站著一男二女。
多麼和諧美好得組合。
正是郭淡、徐姑姑和楊飛絮。
徐姑姑看著不遠處的李如鬆,眉宇間泛起一絲憂慮,他突然偏頭看向郭淡,道:“你的這番處理,似乎不僅是想解決這個問題,但凡是都有兩麵,我不建議你涉及軍政,那會讓你有更多的弱點,且都是致命的。”
郭淡微微一愣,笑問道:“局勢覺得我這麼做是希望能夠拉攏李如鬆?”
徐姑姑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
郭淡搖搖頭,道:“這兵權對於我而言,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對此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我卻非常渴望我大明有一支強大得軍隊,為此,我甚至可以付出全部的家財。”
徐姑姑驚訝道:“為何?”
郭淡突然看向楊飛絮,笑吟吟道:“就好像飛絮,我也願意為了飛絮付出很多很多錢。”
這是什麼意思?
楊飛絮都已經忘記憤怒,隻是錯愕得看著郭淡。
“彆誤會,這不是調戲。”
郭淡手一抬,解釋道:“賺錢對於我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我唯一需要保證的,就是我得有命去花這錢,而飛絮保護的就是我的命,在這方麵,就是花再多得錢,我也願意,隻要我不死,千金散儘還複來。
然而,國破家亡,倘若大明若是亡了,那我有再多的錢,也得拱手讓人,隻要誰真的能夠為我大明訓練出一支精銳之師,再多錢,我也願意捐,哪怕是匿名捐助。”
資本和軍隊看著是毫無關係,但其實是相輔相成的,強大的軍隊能夠給本國資本提供巨大的便利,其中利益是無窮無儘的,我的貨物不管再哪裡,都沒有人敢動彈,而強大的資本又能夠令軍隊變得更加強大。
郭淡希望大明能夠做到一點,就是令戰爭始終發生在彆人的國土上,且有主動發動戰爭的能力。
天災是沒有辦法的,且單單是天災,不足以致命,怕就怕天災加人禍。
這兩事湊在一塊,郭淡也擋不住啊!
但是關於明朝的軍政已經腐敗的不堪入目,好在周邊也沒有一個強大的敵人,但這一直都是郭淡心中的一個擔憂,如今機會在眼前,他自然也不會錯過。
“原來如此。”
徐姑姑輕輕點頭,又道:“但是你的想法,並不重要,因為那些攻擊你的人,不在乎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他們隻會看你在做什麼。”
她看好郭淡,恰恰因為郭淡隻是一個商人,非官場中人,同時又有皇帝的庇佑,這種奇異的關係,令很多人無從下手,但如果郭淡涉及到軍政,這財和軍合二為一,可就是大忌啊。
郭淡笑道:“這些錢是陛下的,又不是我的,我隻是為此打下一個基礎,但究竟怎麼做,還得陛下做決斷。”
徐姑姑點了點頭,道:“但是此事你還是要小心謹慎,萬不可大意。”
“居士的告誡,郭淡自當銘記於心。”
郭淡表示感激的點了下頭,又道:“我們回去吧,我終於可以處理自己擅於處理的事。”
“什麼事?”
“就是賭坊和高利貸。”
雖然李如鬆已經認罪伏法,但是此案並未結束,因為這裡麵涉及到賭坊。
在郭淡的支持下,三院頒布了有史以來最為嚴格的禁賭令。
而且就是以此案為由,指明賭坊將會危害社會治安。
任何開設賭坊,聚眾賭博或者參與賭博的人,一經被查處,將沒收在衛輝府的所有家財,並且驅趕出境。
這可以理解為讓你們淨身出戶。
那如今的賭坊怎麼辦?
三院的意思是直接查封。
但是,如今開設賭坊的人,其實也是一個商人。
故此如果直接將人家賭坊給查封,郭淡就認為這是在傷害商人的利益,至少你之前沒有這麼規定,今後是不是法院也可以輕易的去查封彆人的商鋪。
在這條法令頒布的前夕,郭淡就將所有的賭坊商人找來,告訴他們,衛輝府馬上就要禁賭,你們的賭坊是絕對開不下去,我現在出錢,將你們的賭坊全部收購。
這個價錢就是他們當初出資的本錢,你們之前賺得,那是你們的,我再把本錢給你們。
賭坊商人當然答應。
最終郭淡出資五千多兩,在禁賭令頒布前夕,就收購衛輝府境內所有的賭坊。
因為一旦禁賭,賭坊的價值就非常低,也就是租一間房屋,製作一些賭具,根本不需要什麼本錢。
這種做法不至於讓商人感到懼怕,法院頒布的規定,隻是說你將來要開賭坊,你就會受到懲罰,之前的話,沒有之前,因為之前的賭坊都被郭淡收購,是自己關的門,而不是查封。
然而,郭淡覺得賭坊的問題不是這麼簡單,雖然禁賭,但不能完全否定賭博,為什麼賭坊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能夠盛行,這又不是毒品,肯定是有原因得。
很簡單,無聊唄。
百姓缺乏娛樂活動,但是如今的工作壓力又大,這必須得給百姓提供一個宣泄的渠道。
郭淡馬上就對外宣布,馬賽將出資一萬兩,成立一個體育聯盟。
這個體育聯盟包括圍棋比賽,象棋比賽,撲克比賽。
撲克的出現,也是賭坊快速蔓延的一個原因,而這撲克就是他帶來的,如今在衛輝府非常盛行。
他雖然禁賭,同時他又將百姓喜歡得活動,引入正途。
另外還有兩大球類比賽,就是馬球和蹴鞠。
這明朝宋明理學盛行,這體育活動成為雕蟲小技,是江河日下,百姓都不太熱衷這些體育活動。
但是作為資本社會,娛樂活動是必然存在得,郭淡上大學的時候,教授都專門提過這一點,資本的出現,必然會伴隨著大型娛樂活動。
因為一定會有這個需求。
當然,郭淡將馬球和蹴鞠都做了改進,全部引入後世的規則,百姓需要的是發泄,需要的是刺激,是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