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一個大大的驚喜啊!
趙清合是做夢也想不到,這份稅單竟然不是來自官府,而是來自周王府,虧他還早早就把該繳給官府的稅備好。
其實郭淡也很想告訴他,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兩份稅單一起送過去,實在是官府的那邊田籍比較亂,一時間還很難算出來,隻能先送一份過來。
不過趙清合還對此感到懷疑,這個消息太突然。
不過很快,郭淡與宗室合作的消息就得到了證實。
周王府是親自貼出告示,表示將會雇傭郭淡來全權打理周王府的產業。
這個消息真是令趙清合他們徹底傻眼了。
他們自己雖然也是免稅戶,但是他們是有額度的,五十畝、二十畝不等,但是他們擁有著上千畝,甚至上萬畝的田地,原本他們還沒有掛這麼多,因為官府與他們是合作關係,你們都繳一點,官府也不會去查他們的,隻是因為郭淡要來,他們趕緊都轉移,如今大多數田地都掛在藩王名下。
藩王這邊如果要求繳稅,等於他們要將所有的稅都繳了。
這個消息震驚整個開封府。
當地得這些大士紳是第一時間就趕到趙家。
“現在周王府已經被錦衣衛控製,我們的人根本就進不去。”
那梁闍氣急敗壞的入得大堂,大聲嚷嚷道。
原來在郭淡抵達的二天,董平已經增派人將這些宗室都給封鎖住,這期間都是由高尚去跟他們交涉,郭淡可沒有那麼多空閒,他隻負責搞定周王。
不過周王都答應了,那些郡王什麼的也都直接答應了下來,因為他們跟周王的血緣是非常近,這一家人當然得團結一致,而且他們是團結起來坑彆人的錢,他們的收入是增加的。
“難道是郭淡逼王爺這麼做的?”
一個名叫鄭開聞的士紳道。
梁闍道:“現在糾結此事有何意義,不管是不是逼的,周王府那邊都已經貼出告示,郭淡就能夠以此來向我們收稅。”
一個老者急得站起來,垂首頓足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看著這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話說回來,其實郭淡並沒有沒收他們的田地,隻是讓他們合理交稅而已,然而,他們偷稅偷慣了,讓他們多繳一點稅,那都跟要他們命似得。
“劉老無須著急。”
趙清合哼了一聲:“我不相信王爺是被逼無奈,郭淡不是一個小商人,怎麼可能逼得了王爺,定是他們之間勾結在一起,妄圖借此搶奪我們的錢,不過他王爺的屁股就乾淨,如今他將咱們逼急了,那咱們也不怕跟他們撕破臉。”
梁闍道:“不錯,咱們也可以去告周王府,他們可沒少搶奪百姓得田地。”
正當這時,一個仆人跑了進來,在趙清合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趙清合聞言,哈哈笑道:“郭淡的好日子到頭了。”
梁闍立刻問道:“此話怎講?”
趙清合道:“我剛剛得到消息,薑應鱗和黃大效已經到了府衙,他們就是來監視郭淡的,這回朝廷可不會再讓郭淡胡來得。”
上回衛輝府,朝廷隻是派了兩個小禦史前去,但是這回,朝廷不但派出禦史中的精英黃大效,而且還有戶科給事薑應鱗來開封府監督郭淡。
這二人剛剛抵達開封府,就得知郭淡與藩王合作的消息,二人皆是大吃一驚,急忙就趕去府衙,找郭淡問個明白。
“郭淡,關於你與周王府合作的事,可是真的?”
黃大效見到郭淡,都不等郭淡行禮,便是質問道。
郭淡點點頭道:“確有此事。”
“真是豈有此理,你難道就不知官府是不能與藩王聯係的嗎?你竟然公然與藩王合作。”黃大效勃然大怒道。
郭淡笑道:“大人明鑒,我隻是一個商人,我又不是官員。”
“商人也不可以。”黃大效道。
郭淡可真想噴他一臉,那些地主與藩王勾結的時候,你tm一個屁都不放,不過他也懶得跟他們講道理,笑道:“可我是陛下派來的商人。”
黃大效想都沒有想,就道:“陛下派來的商人也不可以。”
“哎呦!”
高尚從旁站出來道:“我說黃禦史你可真是好大得官威呀,這藩王宗室之事,陛下都不能管,那不知誰能管,你倒是與我說道說道。”
黃大效突然清醒過來,不由得一臉尷尬,忙皆是道:“公公勿怪,我真是一時失言,可我不明白,陛下為何要這麼做?”
高尚道:“那是因為陛下得知,開封府近年來有一些得不到名分的宗室活活餓死在家中,但是有些又非常富有,這宗室之間貧富差距太大,但是國庫可又拿不出錢來救濟,地方上也拿不出土地,故而陛下派郭淡過來看看,希望能夠讓富有的宗室去接濟一下那些得不到名分得宗室,你們也知道,宗室之間可是不能隨意見麵的。”
這個理由讓黃大效是啞口無言。
這是事實,自《宗藩條例》頒布以來,有些不少宗室得不到名分,雖然他們比以前自由得多,但因沒有生活技能,就隻能活活餓死。
讓富得接濟窮的,還能不讓國庫出錢,這合情合理啊!
關鍵這也是皇帝的家事。
薑應鱗聞言,不禁皺了下眉頭,這可真是弄巧成拙啊!
郭淡見黃大效一臉尷尬,好心為他們解圍道:“二位大人來的正好,我正有要事與二位大人商量。”
黃大效問道:“什麼事?”
“就是重農抑商!”
郭淡激情十足道:“我打算嚴格執行重農抑商得國策,但是我發現,開封府的戶籍製度已經變得非常混亂,什麼秀才、舉人得不到他們該有的照顧,而商人卻是遍地走,很多人都沒有商籍,卻照樣行商。
故而我打算先整頓戶籍,任何想要行商得人,都得通過我的批準,我將要嚴格限製商人數量,避免商人泛濫,破壞我朝以農為本的國策。”
高尚偏頭驚訝地瞅了郭淡一眼,心想,你不就是一個商人嗎?
有陰謀!黃大效麵色謹慎道:“都得經過你的批準,才能夠行商?”
反應還不錯,一說就說到關鍵之處,可惜為時已晚。郭淡道:“不然怎麼辦?如今這裡又沒有官府,隻能由我來批。”
黃大效有些拿捏不準,他真不相信郭淡會限製商人,他認為這裡麵肯定有原因,這事可不能貿然答應,於是道:“雖說製度如此,但也得根據實際情況而定,這貿然去限製商人,隻怕會引起百姓的惶恐。”
郭淡笑道:“大人,您在朝中可不是這麼跟我說得,你們是說讓我必須嚴格執行士農工商和重農抑商的國策,現在您又說不能貿然去限製。”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當然,大人一定要堅持,那我也隻能從命,不過還請大人簽上一份解釋書,說明是大人不準我重農抑商,彆到時商人泛濫,又說成是我造成的。”
“本官可沒說不準你重農抑商。”
黃大效激動道:“本官隻是擔心此舉會引起百姓的不滿。”
郭淡笑道:“引起不滿,那是我的事,但我必須要這麼做,要我不這麼做,那我可就完了,至於我為什麼完,大人應該比我清楚。”
“本官清楚什麼。”
黃大效怒瞪郭淡一眼,又瞟了眼一旁的薑應鱗,見平時能說會道的薑應鱗坐在椅子上怔怔不語,隻能答應道:“好吧,既然你有把握,這麼做不會出問題,那你就這麼乾吧。”
郭淡笑道:“大人先彆急,這隻是抑商,我還要重農部分要向大人彙報。”
黃大效如今看到郭淡的笑容,這心裡有些發慌,主要是藩王一事,令他始料未及,他完全搞不清楚,這裡麵到底有什麼貓膩,問道:“不知你打算怎麼重農?”
郭淡道:“近幾年河南道天公不作美,糧食欠收,治理河道已經是刻不容緩,故此我要出資興修水利,這絕對算是重農吧。”
竟然想跟我打這主意。黃大效道:“但是興修水利勞民傷財,到時這稅收怎麼辦?”
郭淡笑道:“還請大人放心,在地方財政每年的預算中,有這麼一項,但我絕不會增加任何支出,多出來就全都算我的。”
黃大效越聽越不對勁,這輩子就沒有見過這麼慷慨得人,興修水利可是要大錢的,官府得預算,隻是平時得維護,用來興修水利是肯定不夠得,不可思議道:“你...你自己出錢修?”
郭淡點點頭,笑道:“大人應該已經得知,我幾天前頒布得那則關於稅收得告示,我都已經幫上百萬人繳稅,我還會在乎這點錢嗎?”
黃大效當然知道這事,但是他也不相信,道:“你有這麼好心嗎?”
“我當然沒有這麼好心,但是我沒有辦法。”
郭淡道:“這人世間最悲哀的事,莫過於這人死了,可錢還在,如今有人要我的命,成心要整死我,那我就當時拿錢消災咯。”
“你少在這裡指桑罵槐。”
黃大效哼了一聲,又道:“本官不反對你這麼做,但是你切記,可彆讓本官知道,你另有所圖,否則的話,本官絕不會放過你的。”
他滿心認為郭淡會點頭應下來。
哪知郭淡卻是笑而不語。
黃大效皺眉道:“你笑甚麼?”
郭淡雙手一攤,風輕雲淡道:“抓到再說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