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心鬥角,陰謀陽謀,基本上就是明朝官場的主旋律,絕大多數官員,都在尋思著如何弄死郭淡,這都成為他們的一種慣性思維,就沒有誰說想辦法努力去經營州府,趕超衛輝府。
這其實是一種非常消極得現象,也是明朝走向滅亡得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而如今的衛輝府就如同明朝唯一冉冉上升得新星,在這裡沒有人去想著勾心鬥角,他們都在努力的生活,努力讓自己生活的更好。
在官場努力的人,是不招人待見的,在這裡的話,隻要你努力,你就有機會,你要不努力,你就什麼都沒有。
天還是蒙蒙亮時,整個衛輝府就已經是熱鬨非凡,大街上也是人來人往。
郭淡也不例外,早早就出得潞王府,隻見門口有著一個賣包子小攤位,周邊圍著不少人,生意非常不錯。
“周員外,幫我也來一份。”
郭淡走了過去,招手喊道。
正在攤位前買包子的周豐回頭一看,便又朝著那賣包子的大娘道:“再多來三個。”
“好的。”
這時,邊上一個年輕人笑道:“郭淡,我最近見了幾回,就沒有見你討過錢買包子。”
其餘人也都看向郭淡。
郭淡笑道:“不錯,這就是我承包衛輝府的好處。”
那年輕人道:“你這也忒寒酸了。”
周邊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周豐拿過包子來,遞給郭淡一份,二人離開了攤位。
“我說賢侄,你脾氣也忒好了,他們這麼說,你一點也不生氣。”周豐都有些替郭淡打抱不平。
“他們也隻是開開玩笑,生活如此艱辛,能夠笑一笑,是非常難得的。”郭淡搖搖頭,又問道:“不過我沒有想到員外也會來這裡買包子。”
周豐嘖了一聲:“你可彆小看這醃菜包子,你知道這顧大娘一家賣包子,每個月能夠掙多少嗎?”
“多少?”
“至少二十兩。”
“這麼多。”
“是呀!”
周豐道:“買包子掙這麼多錢,我還真是沒有見過。”
郭淡打量了下周豐,道:“我說員外,你不會是想收購人家的包子攤吧?”
周豐直搖頭道:“她要是賣肉包子,我可能會考慮一下,但這醃菜包子可不適合在我金玉樓***較適合曹達。嗬嗬。”
這都不忘損一下曹達。郭淡笑著搖搖頭。
但是如這種攤位,其實在衛輝府已經變得很常見,因為商人聚集在這裡,隻要自己的手藝過硬,生意一定非常好,也不會有人會敲詐勒索他們。
如果這是奇跡得話,那麼衛輝府每天都在發生奇跡。
周豐又問道:“賢侄,你這麼早上哪去?”
郭淡道:“還能去哪,還不就去城牆那邊看看。”
周豐納悶道:“說到這城牆,不是說了拆了麼,怎麼又改成修樓梯?”
郭淡歎道:“我也想拆,但是我問過童千戶,他的建議就是不拆,我也不太敢亂來,待我回去之後,跟陛下好好商量一下,再做打算,暫時就先將就一下吧。”
這說曹操,曹操到。
“郭校尉。”
忽見童笠走了過來。
“童千戶早啊。”
郭淡停下腳步。
“早。”
童笠又瞟了眼一旁的周豐。
周豐非常識趣,“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他拱手一禮,然後便走開了。
童笠道:“小五那邊剛剛來信,開封府和彰德府的邊界上出現一些走私糧食、青菜、水果的商人。”
郭淡皺了下眉頭,問道:“是誰在走私?”
童笠道:“周豐、陳南北、曹達他們可都有參與。”
“是他們倒是不奇怪。”郭淡問道:“我想問的是,那邊不是都封路了嗎?這糧食是怎麼過來的?”
童笠道:“你肯定想不到,這走私的跟封路的其實是同一批人,都是周邊縣城的大地主。”
郭淡驚訝道:“他們這是乾什麼?”
童笠道:“還不都是為了錢。”
這佃農跑,商人跑,如今就連那些嚷嚷著最凶的地主,也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他們就在邊上,又擁有不少的田地和菜園,他們也吃不完,周豐他們收購糧食的價錢已經要高於當地,這要能換成銀子那多爽,他們現在已經是破罐破摔,反正也攔不住,就還不如賺點錢,彌補一下自己的損失。
但是為了麵子,他們並沒有解除封路,於是乎,他們就開始走私糧食和青菜、水果。
得知緣由之後,郭淡笑道:“搞笑他們是認真的。”
童笠問道:“那我們攔不攔?”
“不攔。”
郭淡搖搖頭道:“如今衛輝府的人口增加了五萬多,就算是仇人,隻要他願意運送糧食過來,我也不會跟他們賭氣的,況且,這也能夠惡心那些官員,他們知道之後,非得氣死不可。”
童笠皺眉道:“我覺得沒有必要做得太絕,畢竟這抬頭不見低頭見。”
郭淡苦笑道:“這可真是冤枉,是他們正兒八經的對付我,我不過是利用閒暇之餘,去惡心他們一下,我如今最恨得是那城牆,真的快要折磨死我了。”
聊著聊著,二人來到城門外,隻見大門得城牆邊上有著不少人在修建石階。
郭淡可真的是恨死這城牆了,如果權力都在他手裡,他就真的派人偷偷給挖了,讓它自然倒塌,但他可不敢這麼做,但是現在又被逼的沒有辦法,又來這麼多商人,堵得要命。
郭淡隻能想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從外麵修建幾道非常寬敞得樓梯上去。
今後四道大門就隻過車,壯年就走樓梯,老儒婦幼就從邊上的那小門進。
但是這還不夠,因為人口增加快,尤其是在府城,以目前的衛生、醫療條件,是很難負擔這麼多人口的。
故此郭淡又頒布《城市住宅規定》,他頒布的告示,都不能稱作是法案,因為他沒有這權力,故此也不具有強製性。
告示上,隻是告訴大家,允許城內住宅改為商鋪或者作坊,但是商鋪不能改成住宅,這無疑就是鼓勵百姓儘量都不要住在城內,最好是一個都不要。
郭淡的設想就是將城內變成一個超級大商場,以流動人口為主,而不是以定居為主,百姓全部都搬到城外居住,分散一點,減輕城內的壓力。
為此,他還在城邊上投資建造民屋,以及不惜拿出經典的“房貸”政策。
幸虧就隻有他一個穿越者,要是多來幾個的話,聽到這“房貸”,估計都會拿著菜刀追他九條街,md,我都穿越明朝,還是逃不過這房貸。
但是他這個房貸不但沒有利息,而且都是成本價交易,錢都不賺你們的,真是大大得良心。
所以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拿到這放貸,隻有那些願意將城內住宅租給商人當店麵的百姓,才擁有這個房貸條件,他們將住宅租給商人的租金,足夠償還這房貸。
同時,郭淡免除這方麵的契稅,隻要你願意賣出去或者租出去,你連契稅都不用繳,錢都是你的。
當然,這紅棗得加上大棒才更加有效,故此,郭淡又將市稅的範圍擴大至全城,就是但凡是住在城內的人,都必須繳納市稅,隻不過比商人交的要低不少。
但是問題是,城外居住得百姓,都不用繳納這市稅。
不但如此,他還將出資在城外規劃得住宅基地邊上,建造雜書館,可真是想儘一切辦法,誘惑百姓搬出去。
巧合的是,商人也出資在城外建造技能培訓基地。
而且這培訓是完全免費的,任何人都可以去學,是沒有任何限製,隻要你願意學,就可以來。
這跟郭淡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可不會花錢搞這些,都是商人聯合起來建的。
倒不是說商人變善良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這都是因為衛輝府嚴重缺乏普通工匠,大多數男人都隻會種田,沒有什麼手藝,真的就還不如婦女手巧,婦女現在都很吃香,男人的處境就有些尷尬,有些賺得就還不如婦女多。
但畢竟是男權社會,可不可能讓男人這麼窩囊。
商人們就算了一筆賬,先招來作坊,一邊工作一邊學,就還不如先讓他們去培訓,然後再招來工作。
因為招來工作,那就得給工薪和交稅,但是這個人又不可能馬上創造出價值來。
這就是為什麼培訓都是免費的,也沒有特定得人選,是個人就可以去學習,都是為了避開這稅收,如果是特定的人,那麼首先就要簽訂契約,一旦簽了雇傭契約那就得繳稅。
你們自己要去學,那當然就不管商人的事。
當然,這培訓成本也是非常低的,他們連房屋都不肯建,都是選擇搭建草棚,有些就直接露天,草棚的錢都不願意出,就是派了一兩個老師傅在這駐守,放了一些工具在那裡,有人來學,就教他們如何操作。
雜書館連個影子都沒有,培訓基地就已經運營起來,其實就一天的功夫。
這倒是深得百姓的擁護,百姓們當然想賺更多的錢,很多人都是乾著勞力活,空閒之時就去學習,那裡麵真是五花八門,什麼鬼都有。
如今衛輝府可是來了不少商人,潞王府都已經被瓜分,自己建造作坊,耗時太長,成本過高,他們迫切得需要店麵和作坊,當然是非常擁護這《城內住宅規定》。
百姓也不傻,租出去還有得賺,那邊新住宅又便宜,而且還可以分期付款,就在城邊上,住在城內,又破又舊,還得交市稅,故此這規定頒布之後,城內立刻誕生大量的房屋租約。
然而,這事才剛剛開始,辰辰又帶著人跑去潞王府貼告示。
周豐他們又聞訊趕來,沒有辦法,在衛輝府,要不懂規矩,可能就要被罰款的,這個個是一臉怨氣。
“辰辰,你們這是在乾什麼,隔三差五貼一次告示,不嫌累得慌麼。”
曹達抱怨道。
辰辰還未開口,忽聽後麵有人道:“當然是因為想妻子了。”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郭淡走了過來,又聽他言道:“我可沒有各位瀟灑,動不動就去溫泉閣,我得趕緊把事忙完,然後回京師去。”
“哎呦!”
周豐立刻道:“賢侄,這事可不能急,可彆弄出大亂子。”
郭淡沒好氣道:“我特麼一點權力都沒有,能搞出什麼大亂子,你看我乾得都是些什麼事,修個梯子,建個雜書館,乾得最驚天動地的大事,也就是建造民屋。”
“那這又是.....?”
“就是給衛輝府境內的道路命名。”
“道路命名?”
周豐回頭看去,那告示已經貼好,隻見上麵是一幅地圖,邊上有些數字。
“這哪有命名?”
曹達瞅了半天,沒有瞅到一個名字。
郭淡嘖了一聲:“寫得這麼清楚,你就看不見嗎?一號道,二號道,三號道,四號道,這不就是名字嗎?”
在場所有人都回過頭來,呆呆的看著郭淡。
郭淡道:“你們這麼看著我作甚?”
一個剛好路過得訴訟師道:“你這是什麼名字,這些道路本來都是有名字的,你這改得多難聽,我看還不如不改。”
不少人都紛紛點頭,這改得真是不堪入目啊!
郭淡道:“你認字你了不起,我們商人又沒文化,豎個標識上去,也沒人認識,這樣又好認又好記,各位說是不是?”
周豐他們真是哭笑不得,大哥,我們雖沒文化,但字還是認識的。
那訴訟師一揮袖袍,道:“懶得與你爭。”便是氣衝衝得離開了。
沒文化真可怕。
“你懂個屁!”
郭淡哼了一聲。
彆看他乾得儘是**大的事,但作用可是不小,在小農經濟下,大家都不出門,那當然什麼都無所謂,可如今人人都得出門,很多東西都得規範化。
隻有規範化,才能夠讓人們從容得麵對這快節奏的生活,不要什麼事都得動腦子去想,就是要形成一種習慣,有規範才有習慣。
這道路是必須得豎立標識的,但是如今識字的人又不多,要命的是,這古代起名又特彆文雅,有些字郭淡都不見得認識,真的是一點也不照顧文盲的感受,不過之前文盲一般也很少出門,都是精英在外麵溜達。
郭淡隻能將這道路重新命名,單數多半都是南北向的,雙數多半都是東西向,去往碼頭的道路都是兩豎,一個圈就是代表去府城的。
城內也沒有放過,不過也是什麼一號街,二號街,而且商鋪都必須掛上門牌號,一號街東邊的第一家門麵就是街一,然後以此類推。
但是這門牌號,都是自己去搞,你是掛也好,在牆上畫也好,都隨便商人自己決定,郭淡就要求兩點,寫在顯眼得地方,寫得清楚一點。
郭淡成天就乾這種彆人看來非常瑣碎的事,至於法院、訴訟院那邊提出再建立一些院,處理一些專門事務,他都當做沒有聽見。
人口增加這麼多,但還是法院、訴訟院、糾察院,外加一個專門交稅的稅務院,就再也沒有了。
他隻不過是根據人口的增長,事務的增長,合理的增加了一些些開支,讓他們多招幾個人。
他就是希望保持這種精簡的管理模式,不願意用稅收去養著太多人,更加不願意成立太多的部門,弄太多的規矩,畢竟商人追求的還是自由。
他希望見到的是,就跟那寫門牌號一樣,他隻是下個告示,你們就自己去搞定,交稅也自己主動去算,去繳,大家都是成年人,老是派人去催著交稅,那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如今還沒有到交稅的時候,目前的交得都是契稅,這個大家都還比較自覺,但這是沒有辦法,不繳的話,法院都不受理,人與人之間是不能缺乏信任,但必須是在不涉及到錢的問題上。
但是話說回來,其實衛輝府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比如說錢莊,但是這些事需要回京跟萬曆商量。
將這些事都規劃好,他就打算回京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