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郭淡幫助徐繼榮創辦“三劍客”,也就是五條槍的前身,實乃一番好心,當時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今日,隻能說好心有好報,今日的五條槍對於郭淡而言,是至關重要的,可以說是郭淡整個計劃的樞紐,如果沒有五條槍,郭淡得花費幾倍精力的計劃。
如今五條槍的規模,已經是非常龐大,在郭淡接手之後,他才不會去小本經營,直接就是資本推動。
現在京城內的民營印刷作坊,已經全部都被五條槍收購,基本上是非常順利的,沒有遇到什麼阻礙,這主要還是因為這民營印刷作坊,本身利潤就不是很高,而五條槍給予的收購價非常可觀,再加上五條槍已經把印刷匠的酬勞給炒了上去,他們那小本經營也是難以負擔,索性就統統都賣給五條槍。
而郭淡的本意,其實是收購人才,那些印刷作坊對五條槍造成不了絲毫的威脅,他要的隻是技術。
雖然他自己對於技術事一竅不通,叫他發明什麼玻璃、火槍,那可真是太勉強他了,但是他懂得利用資本去獲取技術,並且推動技術的進步,大量印刷匠加入五條槍後,印刷技術得到了整合,再加上背後資金的推動,足以滿足郭淡現在的需求。
郭淡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樣,事事都親力親為,他隻是將自己想要的告訴他們,隻是特彆叮囑關小傑,這脖子以下彆偷工減料,這可是結婚畫,彆搞得跟寫真集似得,那可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關小傑聽完之後,就決定負責馬賽那邊,他的啟蒙是風華絕代,是尼姑係列,正兒八經的畫,他是真的不會。
於是,郭淡就安排朱立枝與三劍客的老班底負責結婚畫這邊,關小傑與其他的畫師負責馬賽那邊。
至於徐繼榮那廝,已經很久沒有來五條槍,他已經掉到自己挖的坑中,天天在自家的牧場操練家將,他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要爭這騎術第一。
他都已經入戲了,其他人就更加入戲,尤其李守錡他們這些將門之後。
原本這些將門之後,都已經開始墮落,或者偏向文科方麵,但是這一次比試,喚起了他們鬥誌,想起自己的先祖是隨著太祖騎在馬背上,南征北戰,締造大明江山,什麼都可以輸,騎馬可不能輸啊。
而那邊陳平輕鬆拿到第二筆款後,是更加賣力,賽馬場是一天一個樣,建造的速度是非常快。
一切似乎都非常順利,但那隻是表麵上的,掙錢是最不可能一帆風順的事,簡單來說,憑什麼這錢給你賺,天下誰人不缺錢。
柳家。
“爺爺,方才蔣家的人來找過孫兒。”
“蔣家?”
柳宗成皺眉道:“他們來找你作甚?”
柳承變道:“我們手中不是還屯著一批木材麼,他們希望能夠收購我們的木材。”
“木材?”
柳宗成皺了皺眉,忽然老目一睜:“難道他們是打算趁著郭淡與陳平的那筆交易,炒高木價,然後從中撈一筆。”
柳承變點點頭道:“應該是的,他們在與孫兒談的時候,也暗示過孫兒,讓我們柳家與他們一塊聯手,對付郭淡。”
柳宗成問道:“你可有調查過此事?”
柳承變道:“孫兒方才派人打聽過了,但是他們這一回進行的非常隱蔽,目前什麼都查不到。”
柳宗成稍稍點頭,道:“看來這回四大牙行是要對郭淡下狠手了。”
柳承變道:“爺爺,孫兒也以為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郭淡如今承包的可是朝廷的牧場,並且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許下承諾,一旦他沒法如期完工,那他甚至會賠上小命,到時再高的價格,他也得買。”
柳宗成沉吟不語,過得半響,他稍稍點頭:“這的確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有道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柳承變一愣,道:“爺爺的意思是?”
柳宗成笑道:“變兒,爺爺跟你說過多少回,咱們做買賣的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賺錢,決不能意氣用事,雖然郭淡幾次令我們柳家顏麵儘失,但是比起報複郭淡,老夫更願意賺更多的錢。”
柳承變道:“孫兒絕非是意氣用事,孫兒隻是覺得,相比起這點利潤而言,郭淡對我們的威脅更大。”
柳宗成嗬嗬道:“欺負我們最多可不是寇家,而是四大官牙,隻不過你以為這是理所當然之事,故而並不覺得,一旦寇家倒了,那咱們就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當然,郭淡太強勢,對咱們也不利,故此這一回我們要坐山觀虎鬥,有肉送到嘴邊來就吃上一口。你去蔣家說,那批木材我們自己有打算,不能賣給他們,但是也絕不會賣給郭淡的。”
柳承變稍一沉吟,道:“爺爺是想等到他們開始競爭時,再放出那批木材。”
柳宗成讚許了瞧了他一眼,笑道:“我看這木材價,至少還能翻上一番。”
東廠。
“小人黃雄參見都督。”
“小人蔡晉參見都督。”
“免禮吧!”
張鯨端著茶杯,呷了一口,緩緩放下茶杯,看著麵前這兩個中年男人,道:“你們兩個怎麼今兒一塊來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這黃雄、蔡晉可是來頭不小,他們兩個控製著整個京城內外,包括整個通州近七成的賭坊,絕對算是賭王級彆的人物,能夠做到這一步,背後沒有靠山可是不行的,張鯨就是他們的大靠山。
蔡晉瞧了眼黃雄,黃雄道:“都督,小人此番前來,是來找都督救命的。”
張鯨皺眉道:“救命?誰要害你們?”
“還能有誰,就是那郭淡。”
蔡晉一臉鬱悶道:“都督,這馬賽一開,咱們的買賣必定會受到影響。”
張鯨道:“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哪有這麼誇張,你們就莫要太擔憂了。”
黃雄立刻道:“都督,大家錢袋裡麵錢就這麼多,如果大家都去賭馬,那可就沒錢來咱們這裡玩了。”
蔡晉委屈道:“都督明鑒,小人倒不是怕他郭淡,小人隻是覺得這太不公平了,大家都是賭,憑什麼他就是正當的,我們的行當就見不得人,這讓咱們也沒法與他競爭,照此下去,咱們就隻能等死。”
張鯨皺了皺眉,覺得他們說得也不無道理,同樣性質的行業,一個見不得光,一個可以見光,見不得光的,是怎麼也爭不過能夠見光的,道:“此事並非你們想象的那些簡單。”
現在隻要碰到郭淡,張鯨就很鬱悶,他堂堂東廠都督,誰都害怕,但唯獨對郭淡使不上力,因為他心裡知道,皇帝可是有幾十萬兩在郭淡手中,這令他總是有些顧慮。
黃雄、蔡晉對了下眼神,黃雄又道:“對付一個小小牙商,小人也不敢勞都督出手,隻要都督你點頭,我們自有辦法對付郭淡。”
張鯨問道:“什麼辦法?”
黃雄道:“非小人自大,要說到這賭,他郭淡屁都不是,我們開賭坊的時候,他都還不知道在哪裡。我仔細研究過他的馬賽製度,那是漏洞百出,隻要我們能夠在一場比賽中,占得兩三匹馬,那我們就能夠操縱馬賽,從而賺取獎池裡麵的獎金。”
蔡晉冷笑道:“郭淡萬萬想不到,他費勁心思舉辦這馬賽其實是在為咱們掙錢。”
張鯨聽得眼中一亮,心道,反正陛下賺得是手續費,這獎池裡麵的錢,誰賺都一樣,倘若真的將馬賽給弄垮了,那隻能怪他自己沒有考慮周詳,可怪不得我。他思量少許,旋即笑道:“這事你們就自個看著辦吧。”
黃雄、蔡晉皆是麵色一喜,因為郭淡的馬賽有著朝廷的背景,若無張鯨點頭,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陳家。
“賢侄如今這麼忙,怎還有工夫上我這來。”
陳方圓見郭淡突然到來,又是開心,又是好奇。
郭淡笑道:“陳叔叔可彆忘記,我們可還有合作關係,我能不來麼。上回讓你們調查的事,調查的怎麼樣?”
“都已經調查清楚了,你稍等一下。”
陳方圓立刻從邊上的書櫃上翻出一遝資料來,遞給郭淡,道:“這就是目前京城內一些大綢緞莊的信息,其中有六成是被朝中的王公貴族,以及那些世家大族把持著,也隻有他們才有那麼大的地種植桑樹養蠶,兩成是被官牙把持著,剩餘兩成在咱們商人手中。”
郭淡一邊聽著,一邊拿著資料仔細的看著。
不一會兒工夫,他便看完了,一手按在那資料上,沉思不語。
陳方圓愣愣的坐在一旁,不敢打擾郭淡。
過得一會兒,郭淡突然道:“你這上麵寫著有三萬兩的貨物,將會在今年內抵達京城,這消息可準確?”
“絕對準確。”
陳方圓道:“上回賢侄你可是叮囑過的,我也是特彆讓小東再三確認過的,這三萬兩貨物可都是江南大富商運到京城來賣的。”
郭淡道:“這些貨物抵達京城後,是不是先得經官牙之手。”
陳方圓點頭道:“那是當然,這是民間的交易,若無官牙的手續,貨物都進不了京城的。”
郭淡點點頭。
陳方圓問道:“賢侄,你為什麼要調查這些?”
郭淡一怔,輕描淡寫道:“我隻是想讓陳叔叔您穿上花衣裳。”
陳方圓愣了愣,旋即訕訕道:“賢侄,你就彆打趣陳叔叔了,我這把年紀還穿什麼花衣裳,再說朝廷可是有限製的,咱們商人隻能布衣,穿不了花衣裳。”
郭淡隻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