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楊飛絮懟的差點淚崩,但童笠還是咬著牙,堅持要請大家去醉霄樓吃上一頓。
不得不說,有此上司,真乃下屬之福啊!
郭淡很快就度過了沮喪期,雖然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堪,錦衣衛的形象也是支離破碎,但這不就是他夢想中的工作麼,倘若讓他天天去查案,他還怕死了。
是開心的跟著大夥前往醉霄樓。
“哎呦!童旗隊來了。”
離著醉霄樓的大門還有幾步遠,那掌櫃孟奇便迎了出來,十分人情的拱拱手:“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後麵站著的郭淡一瞧孟奇這態度,暗道,想不到頭還挺有派頭的。
童笠笑道:“孟掌櫃,彆來無恙了。”
孟奇點點頭,又一臉笑道:“童旗隊發俸祿呢?”
童笠不禁神情一滯。
陳旭升哼道:“你這掌櫃,真是好不懂事,少得了你的麼?”
孟奇哭喪著臉道:“五哥,瞧您這話說得,我什麼時候跟你們介意過這事,當初你們都是吃一次結一次,後來變成七天結一次,再後來一個月結一次,我可都沒有說什麼,隻是如今這可都快兩個月了,我們這是小本買賣,養著這麼多人,可也是要花錢的,這賬......。”
站在最後麵的郭淡,心想,原來錦衣衛吃飯是真得要花錢的。
童笠一手攔住準備發飆的陳旭升,衝著孟奇露出抱歉的微笑:“下回,下回一塊結。”
還下回?孟奇頓時神色一變,為難道:“旗隊,這不合規.....。”
話剛出口,聽得有人道:“哎呦!這不是童兄麼,真是巧啊!”
隻見左邊行來三個錦衣。
童笠轉頭看去,趕忙拱手一禮道:“原來是徐兄。”
郭淡小聲向吳觀生道:“這人是誰?”
吳觀生小聲道:“此人名叫徐猛,也是小旗,跟咱們一個所的。”
又見徐猛笑道:“我可真是羨慕童兄,每次請客都可叫上整個旗隊,我就不行,要全部叫上,那我非得讓他們吃窮去。”
陳旭升、吳觀生皆是一臉怒容。
這明顯就是在諷刺他們編製不滿。
郭淡卻覺好笑,全部叫上也就十個人啊!
童笠笑嗬嗬道:“讓徐兄見笑了。”
“豈敢,豈敢!”徐猛又道:“咱們就彆站在人家門口,進去說。”
“這...。”
孟奇一臉為難之色。
徐猛又道:“孟掌櫃,你為何攔著我童兄不讓進。”
“沒..沒沒,小人哪有這膽子,隻不過,童旗隊還有一些賬沒有結。”孟奇是一臉為難,他並沒有攔著,顯然徐猛方才聽到了什麼。
“童兄,我就不明白了,雖然咱們乾的活不一樣,但是俸祿可是一樣的,你怎麼總是賒賬,是不是在外麵養了女人啊!”
陳旭升哼道:“徐旗隊可真是謙虛了,你可不止光拿俸祿。”
“你說甚麼?”
徐猛身後一人怒道。
“小五。”
童笠也回頭瞪了陳旭升一眼。
徐猛也攔住手下,又向童笠抱拳道:“童兄,我就不在此陪你,我先進去了。”
言罷,便帶著兩名手下走了進去。
孟奇也很糾結道:“真是抱歉,童旗隊,我也不想這樣,隻是......。”
“行了。我明白。”
童笠擺擺手,道:“下回發俸祿之時,我一定將賬結了,今兒打擾了。”
出了這事,孟奇倒也不好說什麼,關鍵童笠也沒錢。
正當這時,樓內有人言道:“掌櫃,結賬。”
“旗隊,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你去忙吧。”
童笠轉過身來,向郭淡道:“郭淡,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上彆處吃吧。”
郭淡笑道:“沒事,沒事,隨便上哪吃點就行了。”
他可以掏錢,但是他覺得這時候搶著請客,就有些不太懂事,因為這隻會讓童笠更加尷尬,除非童笠給他個暗示。
郭淡?孟奇跨入門檻腳突然收了回來,猛地回頭看去,哎喲一聲:“郭公子。”
你進去就進去了,還出來乾嘛,會不會做買賣。郭淡鬱悶的招著手道:“孟掌櫃。”
“郭公子,你何時當上錦衣衛呢?”
孟奇急急走上前來,瞧著郭淡一身鮮紅的製服,不禁驚訝道。
郭淡笑道:“上回冊封大典,不是非常成功麼,故此陛下賞了我一個差事。”
“哎呦!這真是恭喜!恭喜啊!”
孟奇連連拱手。
“多謝!多謝!”
郭淡拱拱手,又道:“掌櫃的你去忙,我這還有點事。”
孟奇又瞧了瞧童笠,看來他們是一起的?這下可糟糕了。
“童旗隊大駕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
聽得一陣爽朗的笑聲,隻見曹達從店中走出來。
“哪裡,哪裡。”
童笠拱拱手,擠出一絲微笑來。
曹達又道:“旗隊,你們怎麼站在門口?”
童笠訕訕道:“今兒出門忘了帶錢,我現在正打算回去取錢。”
“旗隊這話可就見外了,先記著就行,方便之時再來結,裡麵請,裡麵請。”
“這...。”
“旗隊莫不是嫌我店飯菜不好吃,故而找此理由?”
“自然不是,這東城哪家酒樓比得上你醉霄樓。”童笠擺擺手道。
“那還說什麼,裡麵請。”
童笠推辭不下,隻能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樓上請,樓上請。”
上得二樓,曹達趕緊揚手示意道。
吳觀生與陳旭升相覷一眼,這三樓可不是他們去的地方啊。
童笠倒是沒說什麼,隻是伸手示意道:“請。”
一行人就往三樓走去。
“咦?旗隊,你看,那不是童笠麼?”
剛剛坐下的徐猛,聽得屬下一說,不禁偏目看去,當即皺了下眉頭。
他另一屬下言道:“他們怎麼還上三樓去呢?”
“好像還是曹達親自迎他們上去的。”
“走...走在後麵那人,好像是穿著飛魚服。”
“你眼花了吧,穿飛魚服的,能上他們旗隊待著。”
“說不定曹達請得是這人。”
“那他又豈會走在最後麵。”
“這倒也是,難道真是我眼花了。”
將他們請到一間包房內,那曹達便是問道:“不知各位想吃點什麼?”
吳觀生忙道:“自然你們這裡最為出名的招牌三悶。”
醉霄樓的三悶,就是悶豬頭、悶豬蹄、悶豬尾。
從菜式就可以看出醉霄樓與金玉樓最大的不同,金玉樓的菜名都是非常貴氣,醉霄樓的菜名就比較接地氣一些,談不上孰好孰壞,大家服務對象不同,在這裡搞些文縐縐的菜名,客人反而看不懂。
但是這三道菜可是不便宜。
陳旭升又道:“再來一道燒鵝,十斤熟羊肉,兩壇好酒。”
童笠瞧著這兩個手下,不禁是搖頭一歎。
顯然陳旭升、吳觀生也看出貓膩來,這裡坐著一個大金主,得往死裡吃。
曹達笑著點點頭:“幾位稍等,我這就去安排。”
言罷,他便出去了。
郭淡眼眸一轉,道:“頭,我去上個茅房。”
童笠點了下頭,道:“你去吧。”
等到郭淡出去之後,童笠立刻沉眉看著吳觀生和陳旭升。
陳旭升大咧咧道:“沒事的,頭,他們寇家有得是錢,不差這點錢,況且咱們為了他郭淡可是傷了好些天神,總得補償下咱們吧。”
“言之有理。”
吳觀生點點頭道。
童笠歎了口氣,突然道:“飛絮呢?”
吳觀生、陳旭升同時看向楊飛絮方才坐得位子,已是空空如也。
“方才還在啊!”
那邊郭淡出得門來,曹達立刻將他請入對麵的一間包房內。
“賢侄,恭喜,恭喜。”
曹達連連拱手。
“多謝,多謝,方才也真是多謝員外解圍。”郭淡拱手回得一禮。
“那不過是小事一樁,不足掛齒。”曹達擺擺手道。
郭淡又道:“員外,今後若是童旗隊來這裡吃飯,他若付錢,就讓他付,他若欠著,也由著他,到時我來結賬。”
“明白,明白。”
曹達點點頭,這種事在這裡太常見了,又問道:“不過你怎麼加入他們旗隊?”
郭淡道:“這事我倒還想向員外打聽一下,他們真的是錦衣衛嗎?”
他就是過來打聽這事的,因為曹達有這廠衛背景,對這方麵比較熟悉。
曹達笑道:“他們當然是錦衣衛,隻不過他們是錦衣衛中最...最...。”
“最差的?”
“這個倒是不好說,但絕對是最窮的。”
曹達尷尬一笑:“你們這個旗隊就隻是負責街道和溝渠,沒有什麼油水可撈,而錦衣衛的俸祿本也不高,故而你們的頭可比不上其他的旗隊。”
“原來如此。”郭淡稍稍點頭。
曹達又道:“不過你們的頭倒不是沒本事,他乃是進士出身,後來在錦衣衛任職,隻可惜他不懂得這人情世故,漸漸被排擠在外,不過自他管這街道以來,這街道可是比以前要好多了。
那楊三娘的父兄可都是非常厲害的人物,據說其父乃是錦衣衛第一高手,可惜在執行任務時,不幸遇難身亡,雖蒙陛下榮恩,特許她加入錦衣衛,但她畢竟是女人之身,其它旗隊都不願意收,最後還是童旗隊收留了她。”
郭淡又問道:“那陳旭升和吳觀生呢?”
“陳旭升的父親本是東廠的一個工匠,專門為廠衛製作刑具,前些年因病去世,有個老宦官與其父有些交情,故而將其安排到北鎮撫司當錦衣衛,可沒多久那宦官便也病死了,由於他出身不好,故而被調到這裡來。吳觀生倒是出身錦衣門戶,少年時,可是俊俏,當時還安排他在宮廷任職,可是沒有想到,這人越長越難看,宮廷可就待不下去,轉來轉去,最終來到童旗隊帳下。”
顏值果然是原罪之首啊!郭淡聞言不禁笑得一聲:“書生,工匠,女人,錦衣衛,再加上我這個商人,哇!可真是五毒俱全啊!”
曹達擺手道:“以郭賢侄的手段,升官那不是遲早的事麼。”
“彆!千萬彆這麼說!”
郭淡手一抬,笑吟吟道:“我要有這乾勁,我當初就不會當上門女婿,我現在越發愛我們旗隊了。”
曹達哈哈一笑,道:“賢侄果真是妙人妙語啊!”
“讓員外見笑了。”郭淡笑了笑,又道:“那行,我先過去了,待會再聊。”
出得門來,郭淡忽見楊飛絮抱著繡春刀靠在門邊上,不禁嚇得一驚,道:“你在這裡乾什麼?”
楊飛絮目視前方,道:“執行任務。”
“執行任務?”
郭淡沒好氣道:“我們的任務不是疏通溝渠嗎?你分明就是在這裡偷聽我們說話,真是卑鄙。”
楊飛絮轉目怒視著郭淡。
郭淡眨了眨眼,道:“哦,差點忘記,你還得保護我,嗬嗬,你是不是感覺隻有在保護我的時候,自己才是一個真正的錦衣衛。”
楊飛絮道:“我隻覺得這是我們楊家的汙點。”
“放心,一年之後,汙點就會變成汙漬。”郭淡嘿嘿笑道。
“卑職參見大人。”
忽聽得邊上有人言道。郭淡轉頭看去,隻見兩個錦衣衛正向他抱拳行禮,他左右看了看,納悶道:“你們認錯人了吧?”
兩個錦衣衛抬頭一看,其中一人驚呼道:“你不是寇家女婿麼?”
郭淡尷尬的點點頭,心裡也明白過來,今後還是少穿飛魚服出來,這尼瑪太尷尬了。
“你為何穿著飛魚服?”
“哦,陛下賞的。”
“......。”
那兩個錦衣衛頓時一臉懵逼。
“要沒其它事,我就先過去了。”
郭淡趕緊往自己包廂走去,隱隱聽到後麵那兩個錦衣衛嘀咕著。
“不可能,陛下怎麼可能將飛魚服賞賜給一個贅婿,我看定是他從哪偷來的,方才問他的時候,就有些躲躲閃閃,我們要不抓他過來審問一番。”
屈打成招?郭淡不禁麵色一緊。
又聽另一人道:“他可不隻是贅婿。”
“此話怎講?”
“我昨夜在宮中值班時,偶然聽到有宦官在說,原來郭淡乃是太仆寺卿的人。”
郭淡聽得眉目一展,暗笑,陛下的動作還真是快呀!老狐狸,該是咱們清算舊賬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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