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土鱉力弱,黃姬力大,馮土鱉擺脫不得,隻好歎氣道,“你先放手,有事說事。”
“又不是我不說,隻是被那關家石……”
黃姬心直口快地正要把“石女”說出口,看到馮永木然地看著她,隻好改口道,“好,我說。沮縣那邊出事了。”
沮縣?
那不正是大漢收羊毛的地方?
馮永一聽就馬上關心起來。
“出了什麼事?”
“急什麼,妾這一路走來,都快要渴死了,先容妾喝口水。”
馮永一聽,連忙拿了一個乾淨的碗,給她倒了一碗水,讓她坐下,“你先喝,喝完仔細說說。”
黃姬坐下後,咕咚咕咚地喝完,這才說道,“大概從五月的時候開始吧,沮縣那邊就再沒有胡人送羊毛過來了。”
“後來,胡人那邊有人悄悄傳了消息過來,說是陰平氐王強端如今正在通知陰平的各大部族,以後羊毛隻能賣給他,再由他統一賣到沮縣。”
“同時他還在陰平各個通往沮縣的路口設了關口,看樣子是要攔截住私自前往沮縣交易的胡人。”
“五月的事,怎麼現在才通知我?”
馮永皺眉。
自從見過鮮卑族的禿發闐立後,馮永就已經開始留意北邊和涼州那邊的胡人,故托了何忘幫他多多打探一些那邊的消息。
隨著羊毛交易的興起,再加上何忘身後的何家的各種渠道,願意給沮縣這邊傳遞消息的胡人也越來越多。
“如今又不是割羊毛的時候,平日裡來交易的胡人並不算太多,何郎君也是看到連續兩個交易日都沒人過來,這才覺得事有反常,再加上打探消息,也是要時間的。”
黃姬解釋道。
在她看來,沮縣那邊,已經算是很快做出反應了。
再說了,沮縣收上來的羊毛,又不是給自己的羊毛工坊用,操心那麼多乾嘛?
馮永點點頭,又雙叒叕一次懷念起電話來。
黃姬看了看外頭,確認沒有人,這才悄聲地又說了一件事,“馮郎君,北邊有人想見你一麵。”
“北邊?”
馮永一愣,“哪個北邊?錦城?”
黃姬搖頭,又看了一眼外麵。
馮永突然想到一種可能,看了一眼關姬。
關姬會意,起身走到門口邊,然後對著馮永點點頭。
黃姬這才開口道,“漢中的西北邊。”
漢中的西北邊……那不就是涼州?
馮永叮零零地打了個冷顫,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胡人?”
黃姬搖搖頭。
馮永的呼吸聲有些粗重起來。
“是誰?”
“說是涼州梁家的人,托了何郎君傳個話。聽何郎君說,他們應該是想和馮郎君商量一下毛布的事。”
馮永一挑眉,“梁家?他們這麼大膽,竟然敢自報家門?”
“這有什麼?”
黃姬渾不在意地說道,“隻是從漢中買點毛布而已。大漢的蜀錦,在曹賊那邊可是少有的好東西呢,連那曹丕都喜歡。馮郎君以為那曹賊的蜀錦是哪來的?”
“黃娘子的意思是,這種事很常見?”
雖然對世家的節操不做太多的希望,但種光明正大地從敵國走私的行為,還是讓馮永很是感覺到意外。
“錢帛動人心嘛,隻要不是糧食兵器馬匹這些東西,曹賊那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黃舞蝶自己又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去。
看她這口氣,好像很熟悉這種事情。
想起她可是漢中前首富,馮永不禁脫口而出地問道,“你不會也乾過吧?”
黃舞蝶看了一眼馮永,“不然馮郎君覺得那蜀錦是如何到曹賊之地的?”
我靠!
原來諸葛老妖所說的“決敵之資,唯仰錦耳”,你也參與了其中?
既然你做過這種事情,那麼經驗肯定是豐富的囉?
“黃娘子覺得此事應當如何?”
既然眼前就有經驗豐富的人,那自然是要問一問意見了。
“這等好事,難道馮郎君不想要?”
黃姬有些驚訝地問道。
好直接好粗暴的想法,我喜歡!
馮永喜孜孜地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自然是先跟丞相說一聲,看看朝廷要多少分成,然後我們再定個價格,那就差不多了。”
黃姬理所當然地說道。
馮土鱉臉色一僵。
聽這意思,又要被諸葛老妖搶走一部分?
背靠朝廷就是好,可以合理合法地搶錢。
“黃娘子對這涼州的梁家熟不熟悉?”
雖然明知道諸葛老妖到時候肯定會獅子大開口,但馮永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不然後世的海關是做什麼用的?
後世多少家企業想要打開海外市場呢,現在人家主動上門開口說:我這裡市場很大,你來吧!
這麼好的事,不做豈不是智障?
內銷價格哪有出口高?
更何況內銷的價格本來就已經夠高了,如果換成出口的話,不死命提價格,對得起自己辛辛苦苦剪羊毛?
諸葛老妖搶走多少,都要從梁家那邊翻倍賺回來。
黃姬一聽馮永這話,頓時喜上眉梢,連連點頭,“熟悉熟悉,當年我賣蜀錦給那曹賊,可沒少跟他們打交道。”
“那涼州梁家,在涼州也算是大戶人家。有不少人在涼州任職呢,不然又怎麼敢暗地裡從大漢買東西?”
“他們的本宗在涼州天水冀縣,聽說冀縣的功曹、主記等都是梁家人。馮郎君,妾對這勾當最是熟悉不過了,此事就交給妾操作如何?”
黃姬湊過來問道。
馮永斜眼看了她一眼,他就不明白了,這黃舞蝶就一個孤家女子,還死命賺那麼多錢乾嘛?
“此事不忙,等眼前的事了後,義文他們回來後,再一起商量。”
“哦,好吧。說起來,二郎他們呢?不是一直跟在馮郎君身邊嗎?”
黃舞蝶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他們跟著丞相平叛去了。”
“那眼前還有什麼事?有妾能幫得上忙的嗎?”
聽到黃姬這話,馮永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關姬,“嘖”了一聲,歎氣道,“隻怕你幫不上什麼忙。如今味縣城外有一夥蠻兵,領頭的是個少見的勇將……”
當下他把事情跟黃姬略說了一遍。
同時一想起關姬要去麵對那個鄂順,心裡著實是擔心不已。
哪知黃姬聽了眼睛大亮,脫口而出道,“此事妾可以幫忙啊!那關家%¥#@可以,妾也可以啊!”
她心裡當真是羨慕極了關姬竟然能親自上陣。
更重要的是,關家石女經此一事,豈不是要壓自己一頭?那可不成!
關姬在一旁聽了,嗤笑道,“我乃關家三郎關索,替兄上陣,乃是正常,你又是哪來的野丫頭?有何名份?”
黃姬看著關姬,臉上露出左右為難之色,最後還是咬咬牙,仿佛下定了決心,“妾乃鮑三娘是也!哼,便宜你了!”
“噗!”
馮土鱉一口水剛喝嘴裡,一下子就噴出老遠。
黃舞蝶卻是不管等土鱉的失態,“馮郎君,妾陪著自家的阿郎到蜀中尋親,看到阿郎有危險,難道不應該上陣一起對敵嗎?”
“不是,你們女子送家裡人從軍,連家門都不能出,到了這裡,如何又能親自上陣?”
馮土鱉差點就跳了起來。
漢朝的女人都這麼猛嗎?
“不出家門送家裡人是因為表明妾要在家等候親人歸來,和能不能親自上陣有什麼聯係?”
黃舞蝶奇道,“當年妾還給大人大軍帶路呢,什麼時候有了女子不能上陣這個說法了?”
果然我大漢朝女子才是真正意義的女權,哪像後世的女權,簡直就是虛偽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