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風丹的誕生,絕不僅僅是相助自己與耶度過風劫那麼簡單,這將是改寫大荒曆史的重大事情。
有了定風丹,修士便可安然無恙的度過一次又一次劫數,縱使不行善功,不證天仙,也依舊可以在大千世界存活下去。
大荒芸芸眾生,九成九的都是底層修士,隻修道法神通,不修天仙業位。
大荒多先天血脈,除去那些天生便可長生不老的存在,剩下的大部分縱使不能長生,但活個十萬年還是很容易的。
是以多數修士,隻修道法神通,少有修天地業位之人。
風氣如此,那些後天生靈也學得有模有樣,隻是後天生靈卻沒有那麼多壽元,隻能靠著天地靈物來延續壽命,待到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後三災循環,到那時善惡必有果報。
定風丹若是傳出去,必然會叫人打破頭顱,可惜……風神已死,定風丹便是獨一無二的寶物,沒有人能在煉製出定風丹,縱使將定風丹的秘法泄露出去,也隻是無米之炊。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彈指間便是三年,這一日一道流光自靈台方寸山外飛入,徑直向道義的山峰而去。
山中
道義正在采納天地間元氣,修煉某一種神通道法,忽然隻聽遠方傳來一道呼喚:
“公子!”
道義循聲望去,卻見一麵容黝黑,周身衣衫襤褸,散發著惡臭味,轡頭散發的男子自遠處而來。
“三長老?”道義麵色疑惑,似乎有些不敢確認:“你怎麼這番模樣?”
“公子!”三長老直接跪倒在地,聲音悲切,話語裡滿是悲愴、哽咽著道:“石人族……石人族……滅族了!石人族滅族了!日後世上再無我石人族!”
“你說什麼!!!”道義麵色悚然一驚,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猛然站起身一把揪住那長老衣領:“你說什麼?我有些沒聽清,勞煩長老再說一次。”
“石人族滅族了!石人族沒了!日後你我便是無根浮萍,大荒再也沒有石人族了!”老者哭啼著道。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道義如遭雷擊,身形踉蹌,鬆開了長老衣領,強自一笑:“三長老,你莫要和我開玩笑,石人族投靠鳳凰族,何人能滅我石人族?”
“有鳳凰族存在,我石人族怎麼會滅族?”三師兄笑容勉強,毫無血色。
“聖人出手了!是聖人出手了!”三長老撕心裂肺,猶若是啼血杜鵑。
“聖人?這不可能!你莫要誆我!”道義駭然變色:“聖人高高在上,豈會將我石人族放在眼中?又豈會親自出手,覆滅我石人族?”
“是真的!是真的啊!”三長老癱軟在地,聲音裡滿是悲愴,不斷啜涕流淚不止。
道義麵色慘白,許久不語,一雙眼睛看向遠方景色,過了一會才強自定下心神道:“聖人高高在上,可知為何覆滅我石人族?”
三長老搖搖頭,過了一會才略帶猶豫道:“怕是為了我石人族的超脫之寶。我石人族也就唯有超脫之寶,可以落入聖人眼中。”
“超脫之寶?簡直可笑!我石人族根本就沒有超脫之寶!”道義氣急敗壞:“這根本就是無妄之災!聖人!好一個聖人!”
說到這裡,道義麵色陰沉如水:“可知是哪位聖人?”
三長老搖搖頭,聲音悲愴道:“聖人地位太高,根本就不是你我能打探的。”
“嗬嗬!好一個不成聖終為螻蟻!”道義眼底一片血紅,雙目內道道殺機閃爍:“可笑!可笑!為了個超脫之寶,我石人族祖神、八位金仙大能,皆儘隕落!而我等卻連超脫之寶的樣子都不曾見過。”
“荒謬至極!可笑至極!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超脫之寶,便毀了我石人族,聖人!魔祖!”道義咬牙切齒:“鳳凰族事後是否說了什麼?”
“事關聖人,鳳凰族又豈敢去找聖人理論?”三長老苦笑著道。
“啪!”道義摔碎了手邊陶瓷,眼睛裡怒火流轉:“嗬嗬,果然大荒都是憑實力說話,沒有實力便唯有挨打的份。此仇他年我若能證就聖人,必然會向其討回因果。”
三長老聞言連忙拉住道義,麵色急切道:“不可妄自議論聖人,恐有大禍臨頭。”
聞言,道義閉上嘴,隻是眼睛裡露出一抹憋屈。
“現在大荒還有多少殘存族人?”道義沉默了許久,方才低聲道。
“算上外出遊曆的,僥幸逃過劫數的,不足八百!鳳祖答應,日後給我石人族最好的資源,最安全的封地。下一次神魔大劫,不必參與!”三長老道。
“鳳祖怕也沒安好心,冒著得罪石人王與聖人的風險,怕是盯上了那超脫之寶。卻不知超脫之寶究竟是什麼東西,居然惹得魔祖與聖人如此重視!”道義眼睛裡露出若有所思。
“公子,現在如何是好?”三長老苦笑著道:“石人族人心惶惶,還需拿出一個章程。”
“拿什麼章程?去將所有石人族彙聚起來,命令其拚了命的繁衍,壯大我石人族人口!”道義無奈的道了一句,聲音裡露出點點怪異:“萬幸,我石人族沒有真的徹底自天地間抹去,否則隻怕事情麻煩大了。再無崛起之機,如今總歸是有一線希望。”
三長老默然,過了許久才道:“我隻怕鳳凰族會將主意打在公子的身上。”
“嗬嗬,我身在靈台方寸山,他們想打我主意,又談何容易?”道義麵色低沉,露出詭詐之色:“此事,或許未必沒有轉機,倒是我的福源所在。”
“怎麼說?”三長老愣了愣神。
“此事還需長老配合我一番!”道義趴在三長老耳邊低語。
三長老聞言麵色遲疑:“公子,是不是太下作了?”
“沒得選擇!我若度不過三災,早晚要死在劫數之下!”道義一雙眼睛盯著三長老:“你不會坐視我就這般死了吧?我可是石人族的希望所在,長老……務必助我一臂之力。”
三長老聞言略作猶豫,隨即苦澀一笑,無奈歎息一聲:“罷了,就依公子所言。”
“你且去吧,我還需在準備一番!”道義閉上眼睛。
三長老聞言略作遲疑,然後退了下去。
道緣山峰
山腳下
三長老身形比之前登臨道義山峰之時,更加佝僂了,似乎站不直身軀一般。
“唉!”三長老歎息一聲,化作流光向山中飛去。
山巔
石洞處
道緣悶悶不樂的坐在懸崖處,一雙眼睛看向天邊雲海,雙目露出一抹悲切,久久發呆不語。
“道緣姑娘!”忽然隻聽一陣悲切聲傳來,就見三長老衣衫襤褸,踉踉蹌蹌的奔跑著自遠方而來,聲音裡滿是惶恐、急切:“道緣姑娘!”
“三長老?你是三長老?”道緣聞言自發呆中回過神來,瞧著自山腳下踉蹌著爬上來的‘乞丐’,心中升起一股猶豫,好一會方才辨認出來。
“噗通~”三長老來到道緣身前,徑直跪倒在地,不斷對著道緣叩首:“道緣姑娘,求求你了!你去救救我家公子吧!求求你了,再晚怕來不及了!”
“長老,為何如此說話?四師兄怎麼了?”道緣聞言心中一驚,連忙站起身,將三長老自地上扶起來。
三長老將道緣推開,不斷叩首:“姑娘,你快去吧!遲了,怕來不及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道緣聞言身形忍不住微微搖晃。
“石人族慘遭橫禍,被人滅族了!公子遭受打擊,承受不住傷痛,欲要自絕於山巔……”三長老聲音悲切,說起來老淚縱橫:“公子可是我石人族的希望,寄托著我石人族無數男女老少的期盼,可不能有半點事情。還望姑娘發發慈悲……”
“嗖~~~”
不待三長老說完,道緣已經化作流光遠去,留下麵色慘淡的三長老歎息一聲。
道義山峰
玉液灑落在地,順著青石,流淌入涼亭邊緣的泥土裡。
尚未靠近涼亭,道緣便已經聽到了一陣悲切的哭聲,聲音淒厲絕望,叫人不由得聞者悲傷。
道道冷風吹來,卷起了山間枯葉,打在了道緣的臉上,叫其枯瘦矮小的身軀,此時不由得晃了晃,似乎承受不住那樹葉的力量,承擔不起罡風的打擊。
她太累了!已經傷及到了本源,就連這風兒,也能肆無忌憚的欺負她。
運轉道法,強行定住身形,道緣向涼亭跑去,卻見道義此時手中捧著一座碧綠色的碑文,麵色悲愴的對著懸崖哭啼。
“師兄,你莫要悲傷,族裡的事情,三長老都和我說了,你乃是石人族的希望所在,石人族無數老少的期盼都落在了你的身上,你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啊!”道緣連忙喊了一聲。
“師妹,你來了?”道義麵色慘白,滿是淚痕的臉部緩緩轉過身,死魚眼般盯著道緣,聲音悲愴到極點:
“全死了!”
“石人族沒了!家裡的長輩、兄妹全死了!唯有我一人苟活於世,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