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丹。”
周圍的人族麵麵相窺。
部落中，虛有年為大家講述，“道君為生靈傳下的，是開辟內空間的路徑，而人的意識居住在這片內空間中，卻不能得到凝練，隻是伴隨著居住空間變大而變強。”
“這是量變，量在越來越多，卻不是質變。”
於是，他便有了這麼一個想法：
既然妖族，在那麼濃鬱的識海空間中能開啟靈智，那麼人能不能利用這個高濃度的能量識海空間，進行壓縮能量靈魂，靈魂蛻變。
這或許才是識海空間的真正用途。
於是，他就試著把高能量濃稠的識海空間，旋轉為一輪漩渦，最終能量凝聚在自己的靈魂上，漸漸變成了一顆金色能量丹丸....
周圍的人族悸動，“這就是靈魂的凝丹法？”
有人不禁問道：“那麼人祖，能不能把這一顆靈魂金丹，移到其他人的識海中，占據他們的身體？就像是妖族化形一樣？”
畢竟現在人祖身軀崩壞，已經快要不行了。
他承載著整個人族修士的全部修為，識海空間幾乎被擠得破碎。
虛有年不斷咳血，卻搖頭道：“不可能，妖族能占據人的識海，是因為有實軀，而我的金丹本體是能量靈魂體，與其他人的識海空間不容，無法生存。”
又過三年。
人族漸漸恢複太平，但受到的創傷卻無法抹除。
當年，各大人族的古老修士力量彙聚在人祖身上，修為儘廢，很快就化為暮年老朽，走向老死。
而人祖虛有年的識海空間，也無法承受那麼多的力量，那一戰回來幾乎垂死，每日咳血，行走需要人攙扶。
人族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又過了十年。
在人族三四十年的壽命裡，當年那一個時代的古修士，修為儘失，現在已經全都老死了。
隻有虛有年一人孤零零的呆在人族部落中。
天空上的九大太陽天神，依舊平靜，繼續運轉自責，時不時看向整片大地，在等待虛有年死去。
“人祖怎麼還不死？明明每天的氣息，都幾乎柔弱到瀕臨消散...”
“他憋著一口氣，但哪又有何用？”
“看他憋到幾時。”
....
天空的眾古神紛紛冷笑。
可又五年過去。
山脈翠綠一片，長揚之山傳來一聲喜悅到極點的聲音，“哈哈哈，成功了，終於成功了！”
每天上山砍柴的樵夫，這些年也老了不少，“我們終於成功了？”
“是啊。”
天圖大笑起來，這一顆頭顱被斧頭打理得很漂亮，剪著一個寸頭，“我開辟了不死藥，你們現在可以融入我的身軀了。”
他暗自低語，“這個世界的生命自帶第一基因，要開辟第二基因可不容易，這些年不斷讓他們收集遍藥草，給我來研究，才弄出來....”
其實，短短十年，新的第二基因藥劑是很難製造出來的，之所以現在能出現，是因為這個基因擴容藥劑是仿照煉金大帝的藥劑製作。
因為最關鍵“鳳凰之血”的替代物，竟然找到了！
這裡的很多古神，仿佛都是削弱版的鳳凰之血，能輕易煉製提純。
眼前站著幾個奇形怪狀的人類。
有六足四翼、有全身黑色鱗片、有人頭獸身，耳戴兩條青蛇。
天圖看著眼前這一群人，“你們一個個巫族，繼承了我的力量，體魄強悍，恢複力強大，都幾乎是不死身，但你們需要躲藏起來修煉，讓人族在前麵吸引注意力...”
周圍有些不安。
天圖卻笑起來，鼓舞人心，“都來跟我念，人類的曆史是與自然抗爭的曆史，是勇氣的讚歌！打倒邪...打倒古神！死亡無法壓塌我們的脊梁，毀滅我們的軀乾！”
又過了十五年。
天空九尊太陽古神，隱約出現不耐煩。
“天上又有了異動，我再上天一趟。”
虛有年已經化為一個白發老人，顫抖著，勉強支起身軀。
“父親。”
旁邊，幾個包括虛聞屠的子嗣後代，在旁邊欲言又止。
道君退隱後，天界漸漸被把持，虛聞屠執掌天條的神職也被找個理由撤了下來。
“父親，請帶上我們的修為。”他們猶豫了一下，敞開了識海。
虛有年蒼老的身軀坐在獸皮上，平靜的看著眼前這些自己的孩子們。
而新一代的部落人傑，紛紛出現在眼前，“請帶上我們。”
蒼老的虛有年，平靜的看著他們。
這裡每一個，都是天縱奇才，甚至有幾個的才能不遜於他，隻是他們....
時間太短了。
“老頭，你又來了。”
建木裡，傳來一道幽幽然的歎息。
她完全沒有想到，當年一起坐在蒲團上，聽道的那個強壯獸皮人類，竟然會走到這一天。
“地母青藤。”虛有年蒼老的身軀緩緩走上天界，一步又一步，發出滄桑的感慨，“你是唯一一個不同其他的古神....”
建木沉默了一下，忽然一條柳絮落在他的身上，“回去吧，你不應該死那麼快....帶走我身體的一部分，它屬於你，能讓你找到變強的辦法。”
虛有年怔了怔，收下了柳絮，錯愕了一下，扭頭折返。
又過三年。
虛有年有所突破，再度上天，滿頭濃密白發狂舞，坐在太陽神殿之前。
“我在這裡坐一月，隻許出去一個太陽執勤。”
“大膽！！”
“區區人族，也敢冒犯與天地同生的先天古神！”
“人祖虛有年，你太過放肆了，又吸收了整個人族的力量....”金烏大太子龍泓冷笑，陰沉不定，盯著前方的老邁人影。
眼前這具枯槁的老人渾身雲霧繚繞，眼眸中一種空洞，無神無光。
仿佛是死屍一樣。
根據他們的推測，早在十年前，虛有年就應該死了。
他的識海吸收了整個人族的修為，識海空間支離破碎，不知道用什麼的意誌支撐到了今天，甚至現在還吸收了第二次。
“你已經徹底不行了。”
“擋不住我們以人族為奴，建立上古天庭....”
九隻金烏向前撲去，爆發出了無儘的光與火，整個天庭都在震動。
轟隆隆！
過了片刻，整個太陽神殿沾滿了鮮血。
虛有年從天際繼續歸來，大片咳血，坐在部落內，平靜周圍的人們。
“人祖....”
“人祖....”
虛有年沉默一下，平靜看著四周：“我之所以能回來，是建木地母，給了我提示，我走出了凝丹之後的又一步！為人族又開了一個境界！”
虛有年緩緩敞開了自己的識海，那一顆也幾乎要破碎的金色丸子已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株建木，立於絲絲縷縷霧氣的識海中，仿佛開天辟地，撐起整片乾坤，“此為元神，元神可有千萬種形態.....我的是建木元神。”
周圍一片震顫。
凝練的金丹，化為元神？
有人忍不住問道：“那為什麼元神，是建木的形狀？”
“我發現，意識不可為無根浮萍，要有實物寄托，於是我的靈魂金丹，便寄生在建木的一截枝乾上，以建木為元神，藏於識海中，日日錘鍛精煉...此元神，可提升靈魂修為，也可為本命後天至寶，祭出來攻擊他人。”
元神？
本命後天至寶？
周圍的人們，腦海轟然一震。
虛有年平靜道：“我曾經想過，既然古神化人形，以人為軀，本體為元神...那麼我們人類，為何不能反過來？以他們為元神？”
周圍狠狠一顫，仿佛打開了一片新天地。
“所以，我選擇建木。”
虛有年：“古神抹殺人類的意識，占據人軀，自己在識海中作為元神，那麼我們便抹殺古神的意識，將他們納入識海中，作為自己的元神！”
人可殺古神，化為元神？！
周圍的人群中，腦海仿佛響起一聲驚雷！
這不再是人被古神狩獵的關係，而是人與古神，可以相互狩獵。
人族是身軀，缺少元神。
古神是元神，缺少身軀。
虛有年平靜道：“如此一來，我們可殺各大古神，雷神、電母、甚至可用九個太陽，作為自己的元神....我以建木為元神，開辟一卷‘建木開天經’，取建木為自身元神，修到至高，可化為開天一株建木，吞天地之靈氣，戰力無窮，供大家參考。”
虛有年說到這，攤開一張獸皮古卷，遞給眾人。
他忍不住緩緩抬頭，
“我們的識海，可納天地古神，甚至隻要我們殺了太陽，抹殺太陽的意識，金丹融入，便是一尊太陽元神，祭練為本命法寶，司掌太陽神職，取而代之！”
甚至可以殺太陽，以此取代先天神位？
周圍的人們渾身發顫，一股不可思議的念頭止不住萌發。
虛有年平靜道：“至此，我為人族立下道統！人族修煉，當有凝丹一境、也有元神一道....人族，也應有‘彌羅天大日真經’！世有九日，僅有九人可殺之修煉！”
這話一出，猶如晴天一霹靂!
月神宮中。
月神正在涼亭中烹飪桂樹，金烏大太子龍泓盤腿而坐，猛然睜開雙眸：不好！
“什麼！？”月神一驚。
龍泓站起身，來回踱步，“人欲伐天，取古神之位而代之，運轉天地綱統，古神大劫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