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裴信統領的大軍抵達了周飛的駐紮處,一萬大軍在峽穀內休息,周飛向裴信彙報了辟龍穀內的情況。
一千內衛軍的統領是鄧文淵,他的軍階雖然隻是虎賁郎將,要比裴信和周飛都低,但他們不是一個係統,所以裴信對他很客氣。
“鄧將軍認為什麼時候出擊比較好?”
鄧文淵想了想道:“卑職覺得,我們對辟龍穀內的地形並不熟悉,所以卑職建議白天進攻,卑職擔心夜晚進攻的話,反而會讓一些重要人物趁夜間逃脫。”
“說得有道理!”
裴信點點頭,“我們有一萬大軍,裝備精銳,甚至還有一千陌刀軍,戰鬥力強大,完全可以橫掃對方,不需要晚上偷襲!”
周飛建議道:“卑職淩晨拔掉敵軍哨卡,我們天亮殺進山穀,也能殺敵軍一個措手不及!”
“可以!”裴信當即同意了。
.........
大軍休息到半夜,開始整頓兵甲,準備出擊了。
周飛帶著十幾名手下沿著白天開出一條雪道進入敵軍山穀,山穀內的積雪倒不深,邊緣處甚至沒有積雪,在白雪的映照下,雖是半夜,但穀內依舊像白晝一般,四周的情況看得很清晰。
眾人一路疾奔,奔出二十裡,手下指了指前方半山腰,周飛看見了,一座丈許高的哨塔修建在半山腰上,哨塔居高臨下,山穀內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眾人躲在一塊大石背後觀察,周飛抽出一支單筒遠望鏡看了片刻,哨塔內一片漆黑,敵軍都已經睡了,哨塔內沒有人值崗,確實,現在大雪封路,戰馬難行,他們一點都不用擔心官兵此時會到來。
“李炯和趙武跟我上去,其他弟兄在下麵封鎖,不準他們逃進穀內。”
周飛帶著兩名武藝最高強的手下,貼著山壁向哨塔奔去,他們上去的角度很刁鑽,哨塔內就算有人放哨也看不見。
不多時,周飛帶著兩名手下繞到哨塔背後,他們麵前是一扇小門,周飛拋出一支飛爪,鉤住了房頂,他慢慢攀了上去,兩名手下在下麵掩護。
周飛首先要移除報信狼煙,隻要對方無法報信,就任他們宰割了。
他攀住屋頂,輕輕一躍便上去了,屋頂上的積雪都掃過了,放著一個支架,上麵有三口平底鐵鍋,圓底鐵鍋剛剛才在長安問世,這裡還沒有。
旁邊有一口木箱,裡麵都是乾燥的狼糞,這種狼糞燃燒後,出現的煙是一條直線,聚而不散,非常適合作為警報。
周飛奮力將木箱狼糞遠遠扔掉,甚至把木支架也扔掉了,屋頂上再沒有可以點燃之物。
他探頭給下麵兩名手下打了一個招呼,三人同時一腳踢開了下麵和屋頂的木門,揮刀殺了進去........
在哨塔一裡外的山穀內,一萬駱駝騎兵以及準備就緒,隨時將殺入辟龍穀。
裴信抬頭看了看天空,天色已微明,他回頭道:“傳令下去,除了婦人和孩童外,男子一概殺絕!”
又過了一刻鐘,一抹朝霞終於照在山巒上,將山嶺染成了玫紅色,裴信戰劍一揮,大喝道:“殺進去!”
一萬駱駝騎兵驟然發動,騎兵們大聲吆喝,駱駝邁開長腿向山穀內奔去,一千名陌刀手也已準備就緒,他們是步兵,負責封堵山穀口,周飛率三百名斥候也留在穀口,他們將彌補陌刀軍行動不便的缺陷。
駱駝騎兵殺進了山穀,才發現山穀內極為寬闊,寬十餘裡,長二三十裡,分布著大片草原和樹林,還有一條小河潺潺流過,完全就是一座是世外桃源。
河邊不遠處紮下了上千頂牛皮帳篷,這便是軍營了,一共有四千餘人,以及三百多婦女,另外還有十幾名孩童。
此時天剛剛亮,女人們正忙碌地在河邊給軍隊洗衣做飯,一群孩子在雪地裡玩耍,積雪太厚,士兵們沒有訓練,都躲在軍營裡窩冬。
大批駱駝騎兵從遠處殺氣騰騰撲來,女人們先看見了,她們丟下衣服就向大營跑去,有婦人招呼孩子,她們邊喊邊跑,頓時驚動了大營內的士兵。
士兵紛紛從大帳內出來,都呆住了,他們立刻跑回去拿刀,這些士兵確實強悍,有漢人也有回紇人,他們沒有逃跑,拿著刀蜂擁殺出。
一萬駱駝騎兵衝過了小河,和四千餘步兵廝殺在一起,駱駝騎兵居高臨下,近者長矛刺殺,遠者弩箭疾射,明顯占據了上風。
一名體格強悍的武士大吼一聲,揮刀向迎麵衝來的駱駝腿劈去,長刀卷起一股寒風,格外淩厲。
但戰刀還沒有碰到駱駝腿,隻聽‘當!’一聲脆響,一支長矛從旁邊刺出,擋住了他的戰刀,這是配合士兵實施保護,晉軍士兵配合默契,從來不會單兵作戰。
武士後退一步,又是一刀淩厲劈去,但他已經沒有機會,戰刀剛劈到一半,一支冰冷的長矛從他頭頂刺入,毛尖從下頜穿出,武士當即斃命。
兩軍交戰僅僅半個時辰,衛唐會武士便開始潰敗了,他們在雪原上奔跑,厚厚積雪齊到大腿,根本就跑不快,隻片刻便被疾奔的駱駝追上,長矛狠狠刺穿武士的後背,鮮血飛濺,染紅了四周的白雪。
對山穀裡的人而言,這是一場滅頂之災,除了婦女和十幾名年幼孩童外,四千多名青壯以及少年男子都被趕儘殺絕,這又是一場必須斬草除根的滅恐之戰,容不得半點婦人之仁,如果不把這些武士殺光,他們不久也會揮刀在長安街市上殺人。
不少憑借地形熟悉,拚命跑到山穀口的人也遭遇到陌刀軍的無情斬殺,他們根本沒有生存的希望。
四千餘人基本被清洗殆儘,晉軍轉入了搜尋殘餘階段,內衛士兵衝進大帳,收集各種秘密文書,之前幾名大管事也在混戰中被騎兵刺殺,沒有來得及燒毀重要情報。
一群士兵衝了一頂大帳,隻見一名中年男子正在火盆裡焚燒情報,士兵們大怒,衝上去一腳將男子踢翻,揮刀便砍。
鄧文淵正好進來,連忙大喊:“不要殺他!”
士兵手一側,一刀劈在地上,中年男子差點嚇暈過去。
鄧文淵上前一把捏住他脖子,將他拖到火盆前,指著燒掉一堆紙灰,冷冷道:“你燒掉多少,就給我寫出來多少,少一個字,我就挖你一顆眼珠。”
中年男子嚇得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
當天下午,在內衛士兵的嚴厲逼供下,男子終於把他燒掉的三份情報默寫出來了,正是郭宋最想要的情報,衛唐會的全體管事名單、全體成員名單以及在關中以外的全部據點。
雖然從元衛口中也能掏出來,但有這三份名單對照,就能確定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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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滅衛唐會雲州大本營的意義重大,它徹底將衛唐會最大的一股力量摧毀了,剩下便是殘餘勢力清剿。
元衛得知雲州大本營被剿滅後,終於開口交代情報,他也同時也開出了條件,他自知難逃一死,條件便是不公開處斬,保留全屍,並將他簡葬在元氏墓地的母親身邊。
這些條件並不過份,郭宋答應了他,將一段白綾掛上屋梁後,元衛結束了性命,郭宋命人將他簡葬在元氏家族墓地內,緊靠他的母親牛氏之墓而葬。
與此同時,豆盧寶武也被賜毒酒而死,並將屍體還給了豆盧家族,張厲和他的手下悉數被處斬。
在處置衛唐會上,郭宋又恢複了殘酷冷血的一麵,絕不容情,凡衛唐會成員全部處死,不留餘孽,不留隱患。
官房內,郭宋將一幅衛唐會天下分布放在桌上,這是根據元衛的口供和雲州大本營名單製成,郭宋對王越和周岷道:“衛唐會勢力之龐大,確實出乎我們的意料,元衛用七年時間,將觸角伸到天下各地,這種黑暗勢力是以暗殺為手段,這絕對不能容忍,包括他們那些掌櫃,都已被洗腦,留下任何一人都是隱患.
所以我要求內衛用兩個月時間,將天下各地衛唐會據點全部鏟除,所有成員全部處斬,不留餘孽,我希望你們二人明白,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放過他們一人,我們的相國很可能就橫死街頭,你們明白了嗎?”
“卑職明白!”兩人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