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掖西南有一處很大的馬場,這裡主要養小馬,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長滿了秋日的野花,一條清澈的小河從草原上穿流而過,流入張掖河,這裡風景秀麗,可以租到帳篷,買到木材,也很安全,張掖百姓常常帶著孩子來這裡郊遊,可以騎馬、燒烤、野營,兩三天後儘興而返。
次日一早,在數百名親兵的護衛下,郭宋帶著一大家子以及十幾名丫鬟仆婦分乘十輛馬車來到了馬場。
馬車剛停下來,張虎頭便急不可耐地跳下馬車,歡呼一聲,向遠處的幾匹小馬奔去,郭薇薇緊跟在他身後,大喊道:“那匹紅的小馬是我的!”
薛濤急得大喊:“小薇,當心腳下!”
話音剛落,郭薇薇腳下一絆,撲進草叢裡,嚇得大家都驚叫起來,不料郭薇薇卻爬起來,一陣風似的向小馬跑去。
薛濤有些埋怨地對丈夫道:“看你家這個瘋丫頭,一點不像小娘子。”
郭宋哈哈大笑,他心中也有點驚訝,他的另一個女兒郭薇薇,從小也是個瘋丫頭,還真是神奇。
張虎頭和郭薇薇最終沒有能追上受驚嚇跑的小馬,滿臉沮喪地回來了,這時,馬場牧監送來大批帳篷和木材以及剛剛宰殺好的新鮮羊肉。
數十匹小馬也被帶了過來,郭薇薇一眼看見了剛才的小紅馬,頓時高興得跳起來。
她拉著父親的手,來到小紅馬前,撒嬌道:“爹爹教我騎馬!”
鬨半天,她還不會騎馬,郭宋笑著把女兒抱起,放在馬鞍上,將兩隻腳套進馬鐙裡,對她道:“你抓住鞍橋,爹爹牽著馬慢慢走。”
“爹爹,我有點怕!”
小馬剛起步,郭薇薇便嚇得尖叫起來。
這時,張虎頭騎著一匹小黑馬從她身邊疾奔而過。
郭宋笑道:“你看虎頭,騎得蠻好的。”
郭薇薇哼了一聲,昂起頭,壯著膽子,儘管她嚇得渾身發抖,但嘴卻不認輸,“我也會騎,隻是騎得慢一點。”
不過小馬的溫順,還真讓她慢慢找到了感覺,郭宋牽著韁繩緩緩而行,女兒郭薇薇興奮得大呼小叫,“爹爹,我會騎馬了。”
“既然你會騎馬了,那爹爹就放開韁繩嘍!”
“不要!”郭薇薇頓時嚇得尖叫起來,哀求道:“爹爹,求求你不要放手。”
郭宋仰頭哈哈大笑,小家夥還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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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儘興地了一天,郭薇薇也自己能騎著小馬緩緩而行了,不再需要父親幫她牽馬,但還是有一個士兵跟隨著她,防止小馬受驚嚇狂奔。
夜幕初降,數十頂大帳已經紮好,在大帳前麵點燃是三堆篝火,大家忙碌著烤羊肉,一群孩子圍住郭宋身邊,看著他熟練地給大家燒奶茶,有了蔗糖後,奶茶的香味更加濃鬱。
“第一杯好了,誰抽到一簽?”郭宋笑問道。
“是我!”郭薇薇高高舉起手。
郭宋好奇地笑問道:“我記得你不是抽到第四簽嗎?”
兒子郭錦城悶悶不樂道:“我抽到第一簽,讓給阿姐了。”
“你哪裡是讓給我的,我和你交換的好不好?我把顏阿公送我的字帖借給你一個月,你才答應交換的。”
“嗯!這個條件不吃虧。”
郭宋摸摸兒子的頭笑道:“顏阿公的字帖可是無價之寶,你要好好練字。”
“爹爹,我會的。”
郭宋把第一杯奶茶倒給了郭薇薇的杯子,還剩一小半,倒給了抽到第二簽的張虎頭,兩人歡呼著端著杯子跑去母親那裡了。
他斟滿清水,準備開始燒第二壺奶茶。
“爹爹,明年開春,您還要出征嗎?”郭錦城忽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
“我聽潘伯伯說的,他說明年春天,回紇軍會大舉南下雲州,你肯定會去支援。”
郭宋微微笑道:“還不一定呢,到時候看情況吧!”
“我知道,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誰教你的?”郭宋好奇地問道。
“我在爹爹書房裡看到的,桌上的小白玉屏風上就寫著這句話。”
郭宋想起來了,他外書房裡確實有這句話,刻在白玉屏風擺設上。
郭宋心中一動,兒子虛歲才五歲,卻比同齡孩子成熟得多,不能按照一般孩童的標準來衡量,應該請一個名師來教他了。
“四叔,水燒滾了!”抽到第三簽的張嬌娘見水翻滾半天了,叔父卻沒有動靜,忍不住提醒他道。
郭宋思緒拉回來,笑道:“沒關係,水要多燒一會兒,奶茶才會更香!”
他把茶餅和奶酪放入水中,慢慢攪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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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郭宋躺在大帳內難以入睡,妻子薛濤依偎在他身邊,她撫摸丈夫下頜的短須笑問道:“一夜折騰了娘子兩次,還不累嗎?”
郭宋將妻子抱緊一點,柔聲道:“我在想阿城的事。”
薛濤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以為你心裡隻有小薇呢!終於想兒子的事情了。”
郭宋伸手輕輕拍的妻子一記,“胡說!他是世子,我怎麼可能不想他。”
薛濤動情了,扭著身體撒嬌道:“先彆管兒子,管好娘子再說!”
“遵令!”
郭宋翻身爬起,再次和妻子恩愛起來。
好一會兒,郭宋筋疲力儘躺下,薛濤心滿意足,枕在丈夫肩頭笑道:“現在可以說兒子了,我認真聽著。”
郭宋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道:“我在想,給兒子請一個名師,教他.......”
“夫君,阿城才五歲,是不是太早?”
薛濤發現丈夫沒有反應,這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薛濤笑了笑,她把被子蓋好,緊緊抱著丈夫,她也慢慢睡去了。
........
次日一早,所有孩子都叫苦連天,他們渾身酸痛,動彈不得了,郭宋走進孩子的大帳,卻發現兒子坐在小桌前,認認真真地練字。
“阿城,你腿不酸痛嗎?”
郭錦城搖搖頭,“爹爹,我沒事呢!”
郭宋奇怪地問道:“為什麼?”
“爹爹,我隻騎了一個時辰,不像阿姐他們,上午騎,下午也騎,沒有節製,他們當然疼痛。”
旁邊郭薇薇哼哼道:“小鬼頭,不準你告我的黑狀!”
郭宋走到女兒身邊坐下,輕輕碰了碰她的腿,郭薇薇立刻酸痛得尖叫起來。
“小薇,你太誇張了吧!”
“爹爹,我從頭到腳,每個地方都在痛,連頭發也在痛,我們回家吧!”
“想回家了?”郭宋笑問道。
“想!”
“爹爹準備了一種草藥,讓你好好泡一個熱水澡,然後你渾身就不痛了,說不定下午還能再騎一會兒馬。”
郭薇薇眼睛一亮,“那什麼時候泡澡?”
“小姨娘在準備熱水呢!爹爹抱你過去。”
“嗯!”
郭宋把女兒橫抱起來,給她裹上毯子,對兒子道:“阿城,等會兒你也泡個澡,下午騎馬,我們明天一早回去。”
“爹爹,我知道了。”
郭宋來到大帳內,把孩子交給阿秋,由阿秋替兩個孩子泡澡,張雷家的大帳內,也是由李溫玉和小妾替孩子泡澡。
“我給孩子脫衣服了,夫君快出去吧!”
“出去,快出去!”郭薇薇也跟著攆爹爹出去。
郭宋嗬嗬一笑,走出了大帳,兩名丫鬟放下了簾帳。
這時,薛濤走上前道:“夫君,我昨晚想給你說件事,你睡著了。”
“什麼事?”
“就是阿城拜師的事情,前些日子,有個大儒很喜歡阿城,說要收他當弟子。”
“是誰?”
“相國李泌。”
居然是李泌,郭愣住了,“他在張掖?”
“顏公病逝,他也來拜祭的,阿城去拜祭顏公時遇到他,他們一老一小聊了好久,李相國說,阿城是舉世無雙的美玉,他願為雕玉之匠,我因為覺得阿城還小,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夫君昨晚說起,我才想起這件事。”
郭宋頓時有興趣了,李泌終於又入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