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薛勳之憂(1 / 1)

猛卒 高月 1479 字 1個月前

片刻,門開了,還是剛才的小道姑,她恭恭敬敬行一禮,“不知是師叔,剛才失禮了,請師叔跟我來。”

郭宋走進金身閣,跟著她向二樓走去,郭宋笑問道:“這裡有幾個像你一樣的?”

“回稟師叔,我們一共四人,弟子道月,三個師姐是道清、道風和道明,年紀都差不多。”

郭宋點點頭,清風明月,這個道名起得好,他上了二樓,二樓是供奉郭宋師父的地方,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道姑盤腿坐在蒲團上,竟是公孫大娘,郭宋差點沒有認出來,她一下子蒼老了很多,雖然之前皺紋也很多,但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刻。

“師姑,你怎麼......”

公孫大娘指指對麵的蒲團微笑道:“坐下吧!我們坐下說話。”

郭宋盤腿坐下,驚訝道:“師姑怎麼蒼老如斯?”

公孫大娘緩緩道:“看來你並不太了解劍器九式,練劍器九式,男子一般要靠連續五年的藥補,而女人不能用藥,而是靠苦練精氣神,這種苦練方式有點像你們的呼吸,但還要更精深一點,一旦練了它,就不能停,而且終身不能出嫁。”

“停了會怎麼樣?”郭宋問道。

“也不會怎麼樣,就是變成了普通人,以前練的功也就漸漸散了,我已經八十歲,但之前依舊耳聰目明,能飛簷走壁,就是練功不綴的緣故,我自從決定正式出家修道,我就停止了練功,人也就迅速衰老了,變成了正常八十歲的老人。”

“師姑為什麼要停止練功?”郭宋驚訝問道。

公孫大娘淡淡一笑,“是你師父少年時給我的一個選擇,當年我選擇了練功,他就離我而去了,現在我要回到他身邊,就得重新進行選擇。”

郭宋歎了口氣,“師姑又是何苦?”

“無他,求個心安罷了。”

這時,道月上前給他們上了茶,公孫大娘端起茶盞,望著她的背影道:“她們四個是一直跟隨我的,我視她們為孫女,她們都練了劍器九式,而且悟性都很高,不亞於我年輕時候了,李曼想把她們四個要過去,我沒給,她們四個完全是一張白紙,什麼人情世故都不懂,她們的生活就是為了練功,師侄,我若羽化,這四個女徒孫,你就替我照顧她們。”

郭宋默默點頭,他端起茶盞喝了口茶,他看了一眼師父的金像,問道:“師姑見識多廣,我妻子拜見師父時為何會出現瑞兆?”

公孫大娘搖搖頭,“我不知道,大道萬千,非我們常人所能窺視,我們所見所知者,不過鳳毛麟角,這世間還無數未知的東西,在沒有明白所有事物之前,我們還是應該保持一分敬畏,不要妄下結論。”

“我明白了,多謝師姑教誨!”

郭宋端起茶盞一飲而儘,笑道:“那我就不打擾師姑了,告辭!”

“去吧!相信你師父會為你的選擇感到高興。”

郭宋躬身行一禮,轉身退下樓去了。

........

中午時分,薛勳匆匆趕回了府中,今天是女兒女婿回門,偏偏朝中有事,沒法請假,隻能中午抽一點時間回來。

府門停了十幾輛牛車,一群道士正流水般地將一箱箱書搬上牛車,女婿郭宋在門口指揮,“這輛牛車已經滿了,放另外幾輛牛車上去。”

薛勳走上前笑問道:“賢婿,這是給濤兒搬書?”

郭宋回頭見是嶽父回來了,連忙行禮道:“本來是想過幾天再搬,但師侄太熱情,二話不說,就帶了十幾輛牛車過來,隻好讓他們先搬去園宅,以後再慢慢收拾。”

薛勳點點頭又笑問道:“濤兒呢?”

“爹爹,我在這!”

薛濤忽然從郭宋身後跳了出來,嚇了薛勳一跳,薛勳笑著指指女兒道:“你啊!都嫁人了,還像孩子一樣頑皮。”

薛濤吐一下舌頭,拉一拉夫君的袖子,“夫君,你覺得我頑皮嗎?”

郭宋笑道:“以前不覺得,但現在好像有一點點。”

薛濤氣得一跺腳,“我不睬你了!”

她轉身回內宅去了。

薛勳望著女兒背影,捋須笑道:“我已經好幾年沒見她這麼高興了,看來把女兒交給你,我就完全放心了。”

“小婿慚愧,嶽父進屋坐吧!”

翁婿二人走進中堂坐下,一名使女給他們上了茶,薛勳問道:“什麼時候出發去甘州?”

“今天二月初四,計劃二月十二或者二月十三,反正就這兩天,打算見了天子後把出發時間定下來。”

“甘州今年應該會爆發戰爭吧!”

郭宋明白薛勳的擔憂,他笑著解釋道:“確實很有可能會爆發戰爭,不過沙陀人主要擅長騎兵,攻城能力弱了很多,一些小縣城他們或許能攻下來,但張掖城不可能,有近兩萬大軍坐鎮甘州。”

薛勳點點頭,畢竟女兒已經出嫁,他雖然不希望女兒身處險境,但這件事已經不是他說了算了,還得女兒女婿自己拿主意,他相信自己的暗示女婿聽得懂。

郭宋又笑道:“嶽父大人就放心吧!如果形勢不好,我會迅速把她送去武威城。”

“你們自己決定,我就不參與了。”

“嶽父和嶽母有時間可以去園宅住一年半載,好像嶽母很喜歡那裡。”

薛勳笑著擺擺手,“心意領了,現在家裡亂成一團,你應該也知道了,家裡多了一個小家夥,我每天中午都要回來看看他。”

“我見到了,和濤兒眉眼有幾分相像。”

“是!我和兄長都很像父親,這孩子像我和濤兒也正常,本來我一直擔心他不是大哥的孩子,可一看見他,我就知道他是我的侄子,給了孩子生母一百兩黃金,我又給了她三十貫錢,也算是了結此事。”

郭宋沉吟一下問道:“大伯還有彆的孩子嗎?”

“有的,大哥還有兩個兒子,都已經成家,事實上,這個孩子是我兄長的私生子,他的兩個兒子不承認,不準他進家門,孩子生母沒有辦法,她一個弱女子也養不活這個孩子,便托人送信給我,我正好也打算收養一個兒子,這個孩子無疑是上天賜給我的,所以我給他起名薛清,就是血親的諧音,表示我們之間是有血親存在的,等他長大,他也能真正視我為父。”

郭宋能感受到薛勳內心的激動,便笑道:“有什麼困難,嶽父儘管告訴我和濤兒,我們會儘力相助。”

“賢婿已經幫助我太多了,若不是賢婿的財禮,我還真沒法接手這孩子。”

兩人閒聊幾句,郭宋轉開話題問道:“這段時間朝中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薛勳想了想道:“大事倒是有幾件,一件是內侍監發生的事情,昨天宮裡發生一起血案,前樞密使董秀被一個小宦官刺殺身亡,小宦官隨即也自儘了,你說隻是巧合嘛!但十天前,大內總管劉忠翼忽然暴病身亡,先帝的兩個心腹宦官都死了,這就讓人感到有點蹊蹺了。”

“那得益者是誰?”

“程元振升為內侍監兼大內副總管,竇文場升為大內總管,霍仙鳴升為樞密使,他們三人是最大得益者,說實話,令大臣們很失望,原以為新君登基會遠離宦官,沒想到他還是繼續重用他們。”

郭宋搖搖頭,“這個倒不能說明什麼,內侍監令、大內總管和樞密使本來就是宦官出任,任命新宦官也在情理之中,關鍵是軍權,神策軍的軍權是不是由宦官掌管,這才能說明問題。”

“神策軍的軍權就是第二件大事,郭老爺子昨天加封太師,卸了軍權,回府繼續養老,王駕鶴卻沒有能繼續出任神策軍軍使,而是由天子的一個幕僚許荊南出任,王駕鶴改為專職兵部侍郎,這個許荊南是何許人?很神秘啊!”

郭宋微微一笑,“這個許荊南我很熟悉,我參加中原之戰時,這個許荊南便是我的行軍司馬,當時天子還是太子,他親自任命的,許荊南原本是個很能乾的州吏,很早就被天子看中,收為幕僚,天子對他很信任,他出任神策軍使,我一點都不奇怪。”

“原來如此!”

薛勳點點頭又道:“還有第三件大事,居然和我有關!”

不等薛勳繼續說下去,薛濤出現在門口道:“兩位的朝廷大事談完沒有,是不是該吃飯了?”

“那就吃完飯繼續聊!”

薛勳嗬嗬一笑,起身道:“今天心情好,賢婿就陪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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