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片刻,林泰兄妹奔至近前,隻見林鳳左肩插著一支箭,伏在戰馬上,鮮血浸透了白色武士服,她已經處於一種半昏迷狀態,全靠兄長支撐著她。
“林兄,這是怎麼回事?”梁武急問道。
“快走!後麵是薛延陀騎哨。”
梁武大吃一驚,立刻抽出大刀,“你們先走,我來斷後!”
林泰心急如焚,妹妹已經快不行了,他猛抽一鞭戰馬,戰馬繼續疾奔,他帶著妹妹向城池方向奔去。
後麵追來三十餘名薛延陀騎哨,他們抓住一名林泰的隨從,得知林泰居然是唐軍旅帥,抓住林泰,或許能得到唐軍的重要情報。
梁武橫刀立馬,攔在官道上,大群薛延陀騎兵越來越近,距離他不到五十步,就在這時,一支箭‘嗖!’地疾速射來,為首百夫長慘叫一聲,翻身落馬,這一箭射穿了他的脖頸。
緊接著又是兩箭射來,兩名奔在前麵的騎兵翻身落馬,眾人才發現,左邊高地上有一名騎士,他每一箭射至,必有一人翻身落馬,隻片刻,已經有六人被他射倒。
眾騎兵發一聲喊,調轉馬頭向高地衝去.......
梁武已憋足了力量,準備大殺一場,不料,對方數十人距離他不足三十步時,忽然調轉馬頭向左邊高處衝去,視他為無物,著實令他惱火萬分。
郭宋一邊縱馬在草地上奔跑,一邊調頭疾射,他箭無虛發,每一箭總有一名薛延陀騎兵中箭落馬,不是額頭中箭,便是咽喉被射穿,十分精準,奔行不到兩裡,便有近一半薛延陀人被射殺。
剩下的十幾名薛延陀騎兵膽寒了,他們不敢再追趕,紛紛調轉馬頭向北麵奔逃而去。
郭宋也不追趕,催馬緩緩返回,這時,梁武帶著林泰迎麵奔來,他們見一路都是薛延陀騎兵的屍體,心中愈發震驚。
“郭宋!”
梁武看見了郭宋,連忙催馬上前關切問道:“你沒有什麼事情吧?”
郭宋微微笑道:“我能有什麼事?本想把他們斬儘殺絕,但他們不肯玩,全部跑掉了。”
他看了一眼林泰,又問道:“令妹情況如何?”
“剛才遇到靈兒,靈兒和家丁送她回城了,我不放心這邊,過來看看。”
說完,林泰又向郭宋抱拳深深行一禮,“多謝郭賢弟仗義出手。”
“林兄也受傷了?”
郭宋忽然發現林泰的腿上也滲出血來。
“突圍時被紮了一刀,皮肉之傷,倒是賢弟的騎射令人驚歎啊!”
林泰豎起大拇指讚道:“賢弟箭法靈州無人能及!”
“林兄過獎了,不知林兄怎麼會遇到薛延陀騎哨?”
這也是梁武想知道的,他也好奇地向林泰望去。
林泰目光黯然,“我們也是出城打獵,走得有點遠,落入薛延陀騎哨的包圍圈,五名家丁都被射倒,小妹也中了一箭,我無心戀戰,護著妹妹突圍逃回來。多虧遇到你們,否則今天就完了。”
郭宋眉頭一皺,問道:“在靈州城外遇到薛延陀騎哨,意味著什麼?”
林泰是朔方軍旅帥,他沉聲道:“如果薛延陀騎哨在靈州城外出現,那就意味著薛延陀大軍已經從草原南下了,這比往年整整提前了一個月。”
“但段使君並沒有準備好!”郭宋接口道。
“是的,我們都沒有準備好。”林泰俊朗的眼色閃過一絲深深的憂慮。
這時,一隊五十人的唐軍騎兵從遠處疾奔而來,片刻奔至他們近前,為首旅帥抱拳道:“外麵不安全,請林將軍和梁公子儘快回城,後麵的事情由我們來處理。”
林泰點點頭,“我們走吧!”
三人調轉馬頭向城內奔去。
唐軍望著滿地的屍體,都驚歎不已,箭箭斃命,這箭法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這些都是林將軍射殺的嗎?”一名士兵問道。
旅帥搖搖頭,“不是他,林泰手中沒有弓箭,而梁公子是一石弓,射不穿額頭,這必然是第三個年輕人所射殺,他手中是一把兩石弓,也不知他是何人?簡直不敢相信,靈州居然還有這麼強大的騎射!”
………..
突然出現的薛延陀騎哨給段秀實帶來的巨大的壓力,敵軍居然提前了一個月,往年都是麥熟後過來搶麥子,可現在才五月,薛延陀騎兵就要殺來了。
段秀實想到了黨項人,今年恐怕和往年不一樣,有了黨項軍隊配合,薛延陀人的目標就不會是搶麥子那麼簡單。
朔方需要增兵,但偏偏朝廷一直沒有明確答複,著實令段秀實心中惱火。
這時,官房門口有士兵稟報:“李長史和趙都尉求見!”
“請他們進來。”
片刻,長史李慧和靈州都尉趙雲倫快步走了進來,兩人躬身行禮,“參見使君!”
“不用客氣,兩位請坐!”
兩人坐下,李慧欠身道:“關於薛延陀騎哨忽然出現一事,武會是不是需要暫停?”
“為什麼要暫停?薛延陀軍隊也沒有那麼快過來,正常舉辦就是了。”
“使君有所不知,武會也出了一些狀況,今天下午豐州冷家放棄了明天的比賽,直接趕回豐州去了。”
“下午的複活賽結果出了嗎?”段秀實又問道。
“結果是出來了,郭家連勝兩場,以絕對優勢出線,沒有豐州冷家,也可以安排比賽,以林家為擂主,梁家和郭家的勝者去和林家爭擂,這樣安排也說得過去,不過林家也出了事,林泰和他妹妹林鳳下午遭遇薛延陀騎哨,都受了傷,無法參加比賽,所以就有點麻煩。”
林泰和林鳳在林家排名第一和第二,他們受了傷,對林家確實影響太大,段秀實想了想問道:“林家是什麼態度?”
“林家態度很明確,他們不能接受再按照原來的方式比武,希望進行調整,他們提出了一個方案,直接讓三家外援比武,一戰定勝負,使君看行不行?”
段秀實搖搖頭,“這個方案對彆的家族不公平,還是不太妥當。”
這時,趙雲倫笑道:“卑職倒有一個想法。”
“趙將軍請說!”
趙雲倫笑道:“現在林家、梁家和郭家都進了前三,隻是排名順序問題,卑職考慮下麵不是還有個人騎射賽嗎?不如就把三家的騎射成績和步弓成績綜合起來比較,定下三家的名次。”
“你的意思是說,將個人騎射賽同時也改為團體賽。”
“正是這個意思,每個家族、每個武館都可以派三人參加,計個人成績,同時也計團體成績,也有利於我們選拔優秀人才。”
“可萬一孟家堡或者趙家堡奪得騎射第一怎麼辦?”
“使君,我們隻用林、梁、郭三家的騎射成績確定武會前三,至於彆的家族,他們的騎射成績從第四名開始向下排,這樣我們分配資源也有了依據。”
段秀實沉思片刻,問道:“李長史覺得呢?”
實際上這個方案就是李慧和趙雲倫商量好的,如果節度使否定了讓外援代表參賽,那就索性直接用騎射和步射來綜合定最後前三名,這樣對三家也公平。
李慧捋須笑道:“我覺得可行!“
段秀實作為節度使,他必須考慮所有家族的利益,不能隻考慮三家,他負手走了幾步,心中便有了定計。
“不如這樣,既然騎射也算團體賽,那就另外單獨排一個騎射排名榜,就按照騎射成績排名,至於三個家族最後的武會排名,可以采取趙將軍的方案,用騎射和步射成績綜合考慮,兩位覺得如何?”
“還是使君考慮得周到。”
“那就這麼定了!
段秀實一錘定音,“煩請兩位召集各家族和各武館,把情況給他們講清楚,為了鼓勵大家積極性,我再拿出三百套明光鎧和三百支軍弩作為騎射團體賽獎勵,騎射個人優秀者也會有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