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天地失聰,驚爆聲從血海傳遍三界,無儘擴散的力量橫掃八方,衝起一層層的血浪,連幽冥界都受到影響,晃動不停。
後土眉頭一皺,叩響混沌鐘,時空之力隨著音波鎮壓而下,消弭掉一切衝擊。
冥河老祖哈哈狂笑,控製著血海或吸收、或抵消掉爆炸之力,看著爆炸中心的準提,隻見其人臉色陰沉,發髻略微散亂,道袍上沾染點點血色汙穢,頗顯淩亂之象。
冥河心中大定,對自己的力量有了較為直觀的判斷,準提這位最弱聖人,不動用天道之力,恐怕真的奈何不了自己了。
他這血神子分身無窮無儘,就算損失了,也隨時能從血海中補充,將天道之力分散在分身之上不停自爆,威力之大,連準提都無法儘數抵擋。
有了這利器,往後再對上聖人時,就有了攻擊手段,如今又是不死之身,不顧顏麵的死纏爛打之下,聖人也要頭疼,如此一來,三界之內,還不任自己馳騁?
天界之中,東王公也露出一絲笑意。冥河的確沒讓他失望,一旦證道至人,力量立刻就發生蛻變,強大之處,比他預估的還要厲害幾分,不枉自己把至人之位給他。
曾經煉化過血海的東王公,可是十分清楚,血海中蘊含的力量之大,絕對超乎人們的想象,當時無法輕易收拾的東皇太一,就是被他用血海之力給弄趴下的。
這些力量無主也就罷了,分散之下也就能汙染一些金仙及其以下的生靈,一旦被人掌控,就會發揮出恐怖的威力。
冥河目前還隻是掌握著部分血海之力,要是完美煉化血海,和血海徹底融為一體,就算不證道混元,也不借用天道之力,就能得到混元級的力量。
可惜這不是冥河能做到的,想要煉化血海,非得混元大羅金仙才有可能,冥河老祖能煉化近一半的血海本源,已經是他出自血海,又證道至人的雙重因素了,想繼續煉化,幾乎不可能。
不過就算是一半的血海之力,再加上至人果位加持的天道之力,也讓他獲得了幾乎不弱於混元大羅金仙的力量。
在血海之內,以準提混元第一重的修為,不動用天道之力,可沒那麼容易拿下他,尤其是還要顧及不能過分損壞血海和地府,束手束腳之下,能擊敗他就不錯了。
這也是冥河證道至人,不死不滅,準提沒辦法殺死他,要是在往日,直接把冥河老祖煉死在血海之中,返本歸源之下,對血海本身有利無害,殺他並沒有任何後患。
準提被血神子爆炸的力量影響,身上沾染了許多汙穢之物,瞬間聖心動怒,七寶妙樹迎風而漲,刹那間就變成一株完整的菩提寶樹,挺立在血海之中,七寶閃耀,散發出陣陣聖潔的氣息,淨化無邊血海,絲絲縷縷的汙穢冰消雪融,化作最原始的能量散於天地。
冥河老祖冷笑不止,眨眼之間又是無數血神子分身圍繞到準提身邊,接二連三的爆炸,仿佛沒有止境一般,強大的力量層層疊加,不一會就使得菩提樹聖氣潰散,染上一層血色,寶光開始暗淡。
準提又驚又怒,手一翻祭出淨水缽盂,一片水幕垂下,護住周身,召回七寶妙樹,對著血海不停刷動,隨著如潮金氣爆發,血海波浪翻湧,血神子還沒近身就被刷爆。
冥河老祖手中雙劍一揮,凶厲的劍氣形成一道風暴,從準提身邊不停的卷過,抵消七寶妙樹的金氣。
隨著二人戰鬥規模越變越大,血海漸漸受到影響,無邊血浪卷向幽冥界,海底也裂開道道縫隙,許多海水被二人力量灑到大地之上,汙染大片地獄,使其變成凶地。
就在二人打出真火,準提決定不顧麵皮也要給冥河老祖一個教訓的時候,天際突然降臨一道威壓,威嚴的話語傳來:“血海重地,不可大動乾戈,準提道友,退回去吧!”
“嗯?”
準提眉頭皺起,自是不願,本來是來教訓冥河老祖的,結果沒占到絲毫便宜,要是就這麼退了回去,顏麵何存?
“陛下,冥河道人攻擊須彌山再先,又殺我教弟子,貧道若不給他個教訓,無法向教眾交代。請陛下暫且旁觀,待我收拾了這廝,自會退去。”
“嗯?”虛空中威壓陡然大增,仿佛有驚雷醞釀,隨時準備發動雷霆一擊,“退下吧,不要違背吾之命令!”
準提臉色一變,對這高高在上的命令語氣大為不悅,他是堂堂聖人,自道祖以後,何曾有人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可感受到虛空中越來越沉重的壓力,他感覺要是反抗,必起大戰,權衡片刻,終究沒敢違背,不甘心的道:“是。”
看了冥河老祖一眼,準提神色陰冷,硬邦邦的道:“冥河道友好本事,今日暫且作罷,來日方長,總有機會做過一場。”
冥河老祖不屑冷笑,目送準提離去之後,彎腰行禮道:“冥河拜見陛下。”
虛空中靜悄悄的,威壓漸漸散去,冥河老祖一愣,知道人已經走了,當下也回了修羅宮,證道立威之後,他也要熟悉新的力量,最好把血海再進一步煉化。
須彌山,準提麵色陰沉的回到八寶功德池旁,接引靜靜的坐在池邊悟道,池中金色的功德之水慢慢上升,映照這西方教中的種種事物。
“師兄,天帝越來越強勢了,以往和咱們談話,多是以商量為主,可今日竟然直接命令我。他雖然是三界之主,但我等聖人秉承天道,身份地位不比他差,如此態度,委實過份。”
接引平靜道:“既覺過份,為何還要遵從命令?你是聖人,種種行為都是本心體現,接受了他的命令,說明在你心中,身份地位早已經不再完全對等了。”
準提臉上的氣憤漸漸消失,轉而露出苦笑:“師兄,他的修為更加可怕了,我也是混元大羅金仙,但感覺我們之間的差距比至人和聖人還要大。他隻是一道神念降臨,就給我難以匹敵的感覺,若不接受命令,隻怕會遭受雷霆打擊,麵皮丟的更大,或許連師兄都會牽連進來。”
“唉!”接引一聲長歎,包含許多無奈:“他一直是同輩無敵的存在,從大羅到準聖,再到混元,我們之間的差距不但沒有縮小,反而越來越大。他費儘心思謀劃封皇大計,成功之後,必然收獲不小。”
準提道:“當年盤古三清聯手,甚至動用了盤古傳承都難以壓製他,如今他實力更進一步,怕是三清也不是對手了。”
接引道;“所以,你我二人就更不可硬拚了。要對抗他,必須所有的聖人聯手,可惜我們之間一盤散沙,各自謀劃,否則封皇大計也不至於成功。”
準提此刻心中也有些後悔,第二次封皇,是他們西方教率先妥協,使得三清難以為繼,被天庭一方堵在道場中,顏麵大失,反過來襯托天庭無上威嚴。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要是所有聖人儘棄前嫌,合力壓製天庭發展,也不會有今日之事。可惜一步錯步步錯,今後再想反製天庭,難上加難!”
接引搖頭道:“要聖人聯手,除非觸及到所有人的根本利益,否則我們之間的分歧比和天帝還大。”
“天庭再怎麼強勢,最多要聖人向天帝低頭,並不會和聖人爭奪信徒,利益不會有多大損失。可聖人教派之間,是意識形態之爭,是大道之爭,根們難以調和。連三清這樣的親兄弟都因此漸行漸遠,更何況和咱們呢?”
“天帝能命令我一次,就有第二次。照這樣發展,難道最後咱們真的都要向他低頭不成?”
準提心中充滿不甘,可又沒有辦法。天帝的修為到了哪一步,他完全感知不到,但絕對比自己要強大太多,讓他有種麵對鴻鈞老祖的感覺。再有天後和後土為臂助,局麵對聖人真的是越來越不利了。
“忍一忍吧,安心提升實力,等有了時機,再聯手壓下天帝發展勢頭也不遲。如果無法阻止,天帝真的一人之力鎮壓了三界聖人,不還有鴻鈞老祖嗎?天道重平衡,天帝太過強勢,會招到天道本能的壓製。如果連鴻鈞老祖都無法,那我們也沒必要強出頭了。”
“唉。”
接引的話雖然不錯,不過準提堂堂聖人,被天帝直接以命令的口氣斥退,感覺很沒麵子。
可天帝的理由很充足,作為三界之主,硬要命令他也不是不行,要他當眾違令,直接硬頂,他怕自己顏麵丟的更大,所以選擇了忍一時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