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漢升剛才還興高采烈的臉上,突然如喪考妣,很久以後才從喉嚨裡艱難的發出一句聲音:“知道了。”
“其實我不太相信。”
孫教授撇撇嘴問道:“你難道就想不到我會過來嗎,沒有預留什麼措施?”
“沒有。”
陳漢升低聲說道:“您的身份太尊貴了,我不敢對您有絲毫不敬的舉動。”
這大概就是“沉浸式”表演吧,明明都打算找關係延遲蕭容魚回去的時間,可是偏偏還要散發出那種無能為力的悲傷,一度讓孫教授懷疑自己哪裡做錯了。
“兩個都是陳漢升的親生女兒啊,站在他的角度,就是希望小姐妹倆能夠一起成長的。”
外冷內熱的傲嬌老教授,心中暗暗的想著。
“老太太,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陳漢升仰起頭,好像這個樣子眼淚就不會橫流:“我讓私人飛機送你們離開吧。”
孫教授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原來打算什麼時候放小魚兒和陳子佩離開。”
“現在還問這些有什麼用......”
陳漢升沉痛的說道:“告訴您也沒有關係吧,陳子佩會叫媽媽的那一天。”
“噢~”
孫老教授明白了,她有些理解陳漢升的想法了,現在小魚兒和陳子佩的感情已經無法割舍,等到陳子佩叫出“媽媽”的時候,這一對“母女”真的就被鎖死了。
陳子佩現在都七個半月了,正常嬰兒八個月就可以叫“媽媽”了,不過這個寶寶有些憨,不知道她多久才肯開口了。
“好了。”
孫壁妤教授長呼一口氣,站起來說道:“估計你也沒什麼法律問題需要谘詢,我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這次過來就是帶小魚兒回國的,你做好準備吧!”
老教授說完就離開書房了,隻剩下陳漢升一個人在納悶,剛才自己的表演已經算是深入人心了,怎麼老太太一點都不感動呢!
難道是太用力了導致有些破綻?
陳漢升百思不得其解,他當然不知道孫教授雖然表示要帶小魚兒回國,但是並沒有給出一個具體時間。
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後天,也可能是小小憨包會叫“媽媽”以後。
不過陳漢升不敢大意,他以前被扣在韓國的時候,曾經和駐韓大使館的領導有過交情,再加上他現在的地位,沒過兩天就聯係了駐美大使館的領導。
等到他這邊安排好了,陳漢升才發現小魚兒和孫老教授有些奇怪,因為她們並沒有拿著新身份證去補辦簽證護照,生活節奏還和以前差不多。
白天帶著陳子佩出去散步,或者在家討論一些學業上的問題,晚上就是和建鄴那邊視頻,然後安穩的帶著小小憨包睡覺。
如果小魚兒收拾東西行李計劃回國,陳漢升可能更容易接受一點,畢竟他已經有所準備了,可是她突然什麼都不做,陳漢升反而提心吊膽了。
“難道我找大使館的手段,被她們猜到了?”
一連好幾天,陳漢升都在疑神疑鬼的猜測,等到國內時間19號的時候,這天是小小魚兒8個月的生日。
根據以往的習慣,沈幼楚又給陳子衿買了個小蛋糕慶祝,呂玉清還把帶著生日帽的陳子衿抱到電腦麵前,讓蕭容魚通過視頻感受一下這個氣氛。
“寶寶,生日快樂。”
蕭容魚看著八個月的女兒,她心裡一陣酸楚,原來一不小心都離開快兩個月了。
妹妹小小憨包現在還是走呆萌路線,感覺長大的比較慢,不過姐姐小小魚兒已經由“可愛”向著“漂亮”轉變了。
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定神時如清水,閃動時像星星,每每忽閃的時候,長長的睫毛就像小扇子一樣上下顫動,臉頰兩側還有甜甜的小梨渦。
陳子衿也很喜歡笑,而且笑起來真的就像媽媽一樣甜美,外婆呂玉清都愛到骨子裡了,可是她也在奇怪,為什麼小魚兒還不回國呢?
趁著這次視頻的時候,呂玉清就問道:“孫教授16號就到了,今天都19號了,你那邊的手續還沒辦完嗎?”
“嗯......還在辦理中呢。”
蕭容魚不敢說實話,因為母親一定很難理解,自己居然對沈幼楚的女兒有了感情,還打算帶著她一起回國。
“怎麼效率那麼慢啊。”
呂玉清皺著眉頭說道:“我觀察沈幼楚的態度,她簡直都要把小小魚兒當親閨女,而且今天寶寶突然叫媽媽了,不過是無意識叫出來的,沈幼楚也沒有聽到......”
聽著呂玉清的意思,她還挺擔心沈幼楚聽到陳子衿的第一聲“媽媽”。
“其實......”
蕭容魚嘴角動了動,她很想告訴母親,既然沈幼楚能把陳子衿當成親閨女,那麼換位思考的話,自己也會把陳子佩當成親閨女啊。
“怎麼了?”
呂玉清問道。
“......沒有什麼。”
蕭容魚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坦誠心跡,隻是說道:“你把沈幼楚喊過來吧,關於奶茶店侵權的事情,我有些話要叮囑她。”
因為陳漢升沒有插手,“遇見你奶茶店”的老板並沒有把胡林語和馮貴放在眼裡,即便小胡已經向法院申訴了,對方依然安心蹭著“遇見奶茶店”的熱度和市場。
這家老板不知道的是,以陳漢升的狠辣程度,現在他多快活一天,算總賬的時候就要吃多一天牢飯。
沈幼楚拿著筆和紙過來後,在蕭容魚的指點下,記下了訴訟需要準備的材料,不過迄今為止,蕭容魚依然沒有表態要幫忙打官司,儘管陳漢升已經暗示了很多次。
“咚咚咚......”
蕭容魚剛和沈幼楚結束通話,陳漢升就敲門進來了,不過他也沒有說話,倚靠在門框上不吱聲。
陳漢升實在按捺不住了,小魚兒不去大使館補辦護照,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哪怕是準備偷渡回國也得給點線索啊。
不過陳漢升不吱聲,蕭容魚更加有耐心,她隻是扭頭瞅了一眼這個最熟悉的陌生人,然後旁若無人的給小小憨包準備睡衣,一會要給寶寶洗澡了。
“你什麼時候回國?”
一陣短暫的沉靜以後,陳漢升開口問道。
“怎麼了?”
蕭容魚冷著一張瓜子臉,平靜的反問。
“訂好時間,我可以幫你們安排私人飛機。”
陳漢升撒了一個謊,他根本沒打算放小魚兒回去。
“不需要。”
沒想到蕭容魚根本不掉入陷阱裡。
陳漢升碰了個軟釘子,不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段時間以來他不知道吃過多少閉門羹了,所以隻能換一個辦法交流。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陳漢升說道:“如果你覺得價值夠高的話,那就把你們的打算告訴我,咱們做個交換。”
蕭容魚始終默不作聲,誰都知道陳漢升主意多,和他交換的話,一般吃虧的都是自己。
不過,這次陳漢升為了表明自己沒有耍心思,主動說道:“王梓博和邊詩詩,明天要領證了。”
“嘩!”
聽到這個消息,蕭容魚果然轉過頭,愣愣的看著陳漢升。
“你不信的話......”
陳漢升聳聳肩膀:“可以打給邊詩詩確認一下,明天是5月20號,他們打算那個日子領證的。”
蕭容魚二話不說,立刻拿起手機給邊詩詩打了過去。
下麵應該就是閨蜜之間的聊天,陳漢升關上門出去了,其實他思索了很久,還是覺得應該告訴小魚兒。
畢竟邊詩詩是她最好的朋友,“修羅場”遲早有一天會解決的,等到蕭容魚回國後,發現邊詩詩和王梓博不知道什麼時候領證了,這樣對她也是一種傷害。
不過陳漢升也是雞賊,他把這個必說的消息,當成一個交換去忽悠小魚兒。
“嘟......嘟......嘟......”
第一遍打過去的電話,邊詩詩並沒有接到,因為她正在家裡給王梓博熨燙西服,拍婚紗照還是要穿著正裝。
明天就要領證了,王梓博有時候就感覺做夢一般,自己這樣的男生居然能夠娶到邊詩詩,再從“天光乍破走到暮首白頭”。
“你不要傻站著啊。”
邊詩詩對著杵在麵前的王梓博說道:“把剪刀拿來,袖口這裡有個線頭。”
“好嘞!”
王梓博小跑著拿來剪刀,然後繼續陪在邊詩詩身邊,一刻都不想離開。
其實詩詩同學心裡也很高興,戀愛兩年半準備結婚了,從象牙塔的大學校園走到紛擾的世俗社會,不過那些美好回憶裡都是這個男生,從沒換過人。
唯一的遺憾,就是小魚兒沒有陪在身邊。
“梓博。”
邊詩詩問道:“陳漢升沒有到場,你會不會有些失落。”
“還是會有的。”
王梓博歎了口氣說道:“畢竟二十年的發小呀,心裡總歸有一點空蕩蕩的,不過小陳倒是沒什麼,他還開玩笑......”
正說到一半的王梓博,突然閉上嘴巴。
“陳漢升開什麼玩笑了?”
邊詩詩好奇的問道,不過看著王梓博吭哧的樣子,邊詩詩又“凶巴巴”的補上一句:“不許騙我!”
“嗯......”
王梓博扭了扭屁股:“小陳開玩笑說,等......等我下次結婚,他再過來參加......”
“這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家夥!”
邊詩詩氣得咬牙切齒。
這話要是換了彆人說,詩詩同學大概要翻臉的,不過這是陳漢升,他就是這個德行。
況且,陳漢升應該是世界上最希望王梓博幸福的人之一。
“可以了~”
又過了一會,邊詩詩把熨燙筆直的西服拎起來,笑著對王梓博說道:“穿起來看看合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