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互相搶你嗎?”
羅璿問道。
“差不多一個意思吧。”
陳漢升憂傷的說道:“老陳和梁太後有一次吵架,他們假模假樣的要離婚,協議內容就是誰帶兒子,誰要房子。”
“結果,兩人居然都不想要房子。”
羅璿她家住在五樓,陳漢升爬上來發現501的防盜門敞開著,自己大年三十貼的對聯也被拽下來了,孤獨的躺在水泥地麵上。
“打架就打架嘛,撕對聯做啥啊。”
陳漢升不滿的撿起對聯,拍了拍上麵的灰塵,推門走進去果然有四個人。
唯一的中年男人就是羅海平了,足有1米78的身高,大概是長時間捕魚跑海的原因,皮膚黝黑,不過他這個年紀和經濟實力,相貌已經不重要了。
更何況羅海平長的也不差,濃眉大眼,身體強壯雄健,手裡還有錢,簡直是為離婚中年婦女量身定製的滿意歐巴。
他身邊還有個穿著貂皮大衣的女人,大概四十歲左右,留著濃濃的紫青色眼影,染著一頭黃發,五官看上去還不錯,身材也保持的凹凸有致。
這應該就是羅璿口中那個賣海貨的“婊子”,因為剛才打架的原因,她的貂皮大衣的領子被扯掉了,黃發也是亂糟糟的。
比較顯眼的是個穿高中校服的男生,圓圓的大平頭,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肩膀還背著一個書包,看上去有些沉悶,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這應該是貂皮女人的兒子,形象和陳漢升想的有點差異,他本來以這個兒子是混混,結果看上去蠻老實的。
後來轉念一想,這個情況似乎也很常見。
有些母親整天在外麵花天酒地,甚至勾搭男人,成為鄉裡鄉親口中不齒的對象,但是她們偏偏對自己小孩學習要求很嚴格,一旦子女成績下降,這些母親動輒打罵或者哭泣。
在這樣環境成長起來的小孩,也許成績勉強可以,他們看著不同的男人進進出出家門,心裡都是有缺失的,有著嚴重的反叛和暴力傾向。
至於羅璿的母親黃小霞,她坐在沙發上,臉上有幾條明顯的血絲和抓痕。
陳漢升走進來以後,幾雙眼睛同時在他身上打量。
羅海平並不認識陳漢升,不過黃小霞知道,去年好幾戶人家一起吃過飯,女兒甚至為了陳漢升,降分考到了二本的財大。
“漢升,你怎麼來了?”
黃小霞撇過頭,她不想在晚輩麵前露出這幅狼狽樣子。
“哦,羅璿叫我過來的。”
陳漢升在客廳站了會,這個氣氛屬實有些窘迫,還好他應對能力很強,先和羅海平點點頭打個招呼,轉身去衛生間打水給黃小霞擦臉了。
“男朋友?”
陳漢升去打水的時候,羅海平突然問道。
“哼!”
羅璿好像找到了依靠,冷著臉不回答。
不過這個態度在羅海平看來,還以為這就是了。
這時,陳漢升端著盆出來給黃小霞洗臉,接著拿出掃把和簸箕把打架時留下的狼藉清理一遍,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單人表演”了七、八分鐘。
等到全部收拾完畢以後,陳漢升才直起腰,掏出煙遞給羅海平,順便幫忙點個火。
“謝謝。”
羅海平拍拍陳漢升手背,尋思這小夥子可以啊,看上去雖然痞痞的,不過做事利索,也懂禮貌。
羅璿更不用說了,眼裡的星星都要跳出來了,陳師兄要真是自己男朋友多好啊。
不過,那個穿貂皮的女人目光很警惕,本來她想著“一家三口”過來有炫耀的心思,畢竟黃小霞帶著羅璿算是孤女寡母,結果突然冒出一個比羅海平個子還高的年輕男人。
關鍵他也不怯場,旁若無人的一通收拾,最後還和羅海平抽煙聊上天了。
“羅叔,大過年的,有啥好吵的。”
陳漢升吞吐著煙霧,大大咧咧的說道:“有什麼雞把事不能元宵以後再說,還有你過來就算了,又帶其他人乾嘛啊,這讓黃姨臉上多難看。”
黃小霞心中本就委屈,聽到這番話,馬上一抽一抽的哭起來。
這是自己的家,前夫帶著女人過來,當著樓上樓下鄰居的麵吵架打架,實在太欺負人了。
“小夥子,你不懂真實情況,不要隨意亂講話。”
賣海貨的貂皮女人盯著陳漢升說道。
“我是不懂。”
陳漢升哂笑一聲:“我隻是站在普通老百姓的角度看問題,隻要不是殺人放火這種事,一個完成的囫圇年都不讓過啊,羅叔你說對不?”
羅海平沒吭聲,他其實也沒想到黃小霞和情婦會打起來,不過要不是這個情況,他還不知道女兒有“男朋友”呢。
羅海平是跑船的,常年風裡來浪裡去,見不得慫逼性格,陳漢升雖然嘴裡逼逼歪歪的,可是說話做事一點都不露怯,有點像會講道理的流氓。
這種流氓可厲害了,殺傷力更大。
“你是大學生嗎?”
羅海平問道。
“師兄和我高中一個學校,大學也一個學校!”
羅璿驕傲的說道。
羅海平聽了更滿意,原來還是“青梅竹馬”啊,自己平時隻顧著在外麵賺錢了,女兒戀愛了都不懂。
羅海平是很典型的粗中有細,他為啥不和其他女人結婚,因為他財產都是留給羅璿的。
其他女人的兒子再好,那也是有親爹的;
羅璿再不搭理自己,那也是血脈延續的親閨女。
孰輕孰重,真以為這種老江湖分不清楚啊?
“嗨!其實我過來,就是想接羅璿一起過元宵的。”
羅海平熄滅煙頭說道:“沒期望出現這種局麵,既然羅璿不願意跟著,那我們就走了。”
他衝著貂皮女人揮揮手,看都沒看那個兒子。
陳漢升客氣的送到門外,心裡還頗為自得,真是陳哥出馬,一個頂兩,再大的問題都能解決了。
“對了,你父母是誰啊?”
羅海平突然想起來一個事,說不定彼此還認識呢。
“我爸是區府辦的陳兆軍,小人物沒啥名氣的。”
陳漢升笑著說道。
“噢~”
羅海平還真不認識陳兆軍,不過陳漢升又提出一個名字。
“公安局的副局長蕭宏偉您認識不?”
陳漢升不經意的說道:“那是我女朋友的父親。”
他早就看出羅海平看自己眼神不對勁,所以無意中澄清一下。
“啥?”
羅海平馬上一愣,蕭宏偉當然知道啊,公安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在港城這個地方算是一號響當當的人物了。
不過,蕭宏偉女兒是陳漢升女朋友,那羅璿和陳漢升又是什麼關係?
難道是誤會了?
羅璿是更沒想到,她本來多開心啊,陳師兄像英雄一樣過來,趕走了壞人,保衛了自己和母親的家園。
可是到最後才發現,原來這個英雄並不屬於自己,他甚至就連假裝一下都不願意。
“陳師兄,你什麼時候才能當我的英雄啊?”
羅璿眼眸的璀璨星光突然破滅了,她使勁咬著嘴唇,目不轉睛的盯著陳漢升。
那麼的用力,已經把嘴唇咬出了血,可是自己都沒有察覺。
陳漢升恍若未見,他的感情世界已經足夠複雜了,修羅場不知道什麼就要來臨,實在不想招惹羅璿這種占有欲很強的女孩。
“噢,原來是蕭局女兒的男朋友啊,你好你好。”
羅海平反應也很快,好像重新認識似的打個招呼。
不過這一次,缺少了剛才的熱情和親近,多了一種客氣和距離感。
“哼!”
這時,站在樓梯口的貂皮女人突然冷哼一聲。
什麼嘛,搞了半天原來隻是同學關係啊,自己剛才也以為是這個年輕人和羅璿是男女朋友呢。
這一聲冷哼在安靜的樓道裡格外刺耳,也吸引了羅璿的注意力。
羅璿這個女孩啊,她可以傷害世界上所有人,唯獨會漏過陳漢升。
所以,就算陳剛才那句話讓她心如絞痛,她也不會傷害陳漢升的。
可是。
可是!
可是!!
一個搶奪自己父親的婊子,她有什麼資格嘲笑我?
想到她居然敢上門理論。
想到母親臉上的抓痕。
想到她剛才的那一聲冷哼。
羅璿心裡升起一股偏執的火焰,突然衝到那個貂皮女人的背後,猛地用力一推。
“啊!”
隻聽一聲尖叫,父親的情婦就翻滾著摔落下去。